金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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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借贷收购

    蒋舒白吃了药睡去,金玉慈从楼里走出来,她很清醒,很难过,很没着没落,很烦。

    “无双。”尹寒夏没进楼里,而是坐在门口等她。

    “你昨天去哪儿了?”寒夏的到来让金玉慈缓了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叫我金玉慈呢?虽然叫无双也没啥,但我现在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尹寒夏眼里的落寞和昨天看到那美好的相拥一样,“我只是想拥有一个与他不同的,完整的你。”他看着楼上开着的窗户。

    “因为……”金玉慈并不打算瞒着寒夏,带他回到屋里把昨天知道的身世讲了出来。

    “你是前副总理的外孙女?你父母是进步志士和世家名媛?”尹寒夏傻了似的重复一遍,“那你现在怎么想?”

    “我不信,就算是真的也不信。所以现在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姓许,我不想因为没见过的父母遭到危险。”

    “是,不能知道,这个真相比你是革命党风险更大。”尹寒夏居然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他觉着很神奇,这次相认他每一天都在刷新自己的认知。

    “反正林家也没剩什么人了我没亲可认,这件事就随风去吧,知道自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了也挺好。”金玉慈由衷的不愿相信,他换了话题,“你短租房不是退了么,那你昨晚在哪儿住的?我这边都让人把房子给你收拾好了,结果你彻夜未归。”

    尹寒夏并不想让她知道昨晚自己在酒馆待了一宿,他没喝多少,但就是郁闷,不过他在酒馆遇上了一个人,于是他对金玉慈说:“昨夜和我在司法部的师兄遇到,他告诉我一件事,我觉着很有用。”

    “关于谁的?”

    “汪清。”

    “他是不是最近被事情绊住脚了?我说呢这个老色鬼怎么安宁了好些天。”

    “他被卷进一宗贪腐案中,单凭听说的话,只是政权斗争,但有趣的是这次斗争不同以往,还涉及了几个大家族。”

    “关于什么的?他的政治对手实力如何?”

    “关于农业‘劫收’,他们通过多家银行制定了流氓协议骗取华北近50万亩耕地,还擅自改变农业税收政策,在豁免征税的地方持续征税,甚至比豁免前征的还多。汪清在这件事里担任的是‘打手’角色,有不服上报的,下至平民上至官绅他都能从组织内部调人管控,听说还暗杀了四人。他的对手强是强,但也只能动他,几大家族够不着。”

    “我怎么听着对手目的不纯呢?这不就是拉汪清下台,然后自己去分他那杯羹么?都不是好东西!”

    “听说统计局也因他受到上面警告,汪清僭越本职,抽了世家的点儿,他可真敢,政府都撼动不了的家族他竟然敢伸贼手。我想,不如趁此机会让他跌入谷底。”

    金玉慈玩笑道:“你准备怎样落井下石?”

    “这次跳出来的政治仇敌是我师兄的下属,将统计局从调查局分出来的时候本来他做局长的胜算更大,结果汪清不知走了哪条线,生生抢了他的位子,我看这次他是筹谋已久逮住了个大把柄,我请孔师兄介绍我们说上话,如果可以就一起把汪清按死。”

    “这人是谁?他凭什么和我们合作?”

    “调查局一处处长钱啸声。至于怎么合作……先谈吧,敌人的敌人能不能成朋友不好说,但至少不是敌人。”

    金玉慈没有说话,她重新审视着尹寒夏,直到刚才之前她都以为寒夏没变,无论怎么隐藏都是小哭包弟弟,可是现在,当他正经的说一件事时,她才意识到寒夏不仅变了,并且变化很大。

    “你看我干什么?脸上有脏东西?”尹寒夏摸摸脸。

    “我是觉着……”金玉慈眯起眼睛,想到了一个人,“你还挺像你爹的。”

    “大可不必像他。”尹寒夏明显不快。

    两人正说着,门被敲响,还没等她开门,外面的人已经兀自推门走了进来,他用一双笑眼看着屋里二人,说:“哟,我没耽误二位好事吧?”

    见来人是万重山,金玉慈阴阳怪气的说:“稀客呀,万老板,应该提前说我好去接驾。”

    万重山知道金玉慈在生他的气,讪笑着:“玉老板不必客气,有火冲我发吧,丝云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也是着了他们的道,你想想如果我有心害丝云当初救她姐弟俩干什么?”

    “话虽如此,你也并非毫不知悉吧?你为了自保我理解,但丝云无辜,你把一张白纸生生画成了黑色。”

    万重山自知理亏,不好多说,但今天他有正事而来,不得不开门见山,问:“玉老板,我有急事,我且问你东山零零散散总计8万亩地是你收的吗?”

    金玉慈心里一惊,被发现了?尹寒夏也诧异的看着她,但已经被查到了抵赖也没用,只能点头:“是,有问题吗?那些地都是正经得来的。”

    “嗐!我说呢,怎么拿地时兜兜又转转谁也说不清主人是谁,要不是我从那一沓沓契约中发现白隆昌钱庄的票单,这地现在还找不到正主呢。”

    “你拿什么地?这是我用大笔现金贷出去才收回来的地,你想拿?”

    万重山恍然大悟,笑道:“当时橡胶厂非要贷款应急我还纳闷儿,你可刚刨了福安弄怎么能没钱呢?原来你都安排到民间借贷上了!”

    “此贷非彼贷。”金玉慈生气,“要不是银行、票号根本不给平民借贷渡困我也不至于干这赔本的买卖!”

    政府动荡,金融行业拿钱买地囤楼也不愿将钱拿出来给百姓救急解难,老百姓不是被重如大山的课税压的世代为奴,就是抵押土地卖了孩子也还不起高额利息的民间借贷。金玉慈将福安弄的东西兑成现金,无论多少都放进专门用于民间借贷的白隆昌钱庄,但她与扒皮喝血的借贷不同,她以非常低廉的利息将钱贷给有急有难的平头百姓,当然他们也得以土地抵押,如果实在还不起钱庄会收购地皮,但同时又以低廉的租金将地租回给农民,只赚个用工钱,白隆昌钱庄并不以借贷为攫取暴利的手段。

    万重山说:“我当然知道你干的是赔本的事儿,国家政策银行借贷都得10-16个点,你却以3个点贷给他们。粮食税都得30石,你却只收12石,连政策一半都不到,玉老板,你这赔的可都是大钱!”

    “是啊,所以我现在有8万亩地了。”金玉慈一脸无奈,“再这么下去我也无力承担了,你当我想要他们的地啊,实在是国之不国大家过得太苦太可怜了!”

    万重山听后,对金玉慈抱拳道:“您的气度和侠气我万家彻底服了,别说我万重山,就是我爹在我来前也嘱咐我给您转达一声钦佩。”

    “我只尽我绵薄之力,更多的我也给不起了。”

    “但是玉慈啊,我来其实是给你提个醒的。”万重山神情严峻,“这8万亩地有人看上了,还是跺下脚地都得震三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