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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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别离

    金玉慈有金玉慈的坚持,蒋舒白有蒋舒白的决定,最后两人在碧君的调停下同意各退一步:由碧君陪同蒋舒白远赴国外治病。

    “你本来就是舒白的人,我只信任你,把他好好带回来。”金玉慈站在碧君身边和她一起清点工人搬进飞机货舱的行李,她给他们准备了满满一车东西。

    碧君此时已经很有大管家的派头了,她举起手发誓般说:“姐,你放心,蒋先生是我的恩人,你是我的亲人,为了你俩的姻缘我一定肝脑涂地!”

    “瞎扯~”金玉慈宠爱的捏了捏碧君,又看向一旁坐着的蒋舒白,他离她们很近,显然他也听到了碧君的话,但他将脸扭向一旁像没听见一样。

    机上的外国乘务人员过来请他们登机,金玉慈想要扶起蒋舒白,可他却将胳膊伸向碧君,金玉慈尴尬的站在原地,蒋舒白已经背对着她走向飞机,她却赌气般将刚才伸出去的手还悬在空中,心里窝火极了,也伤感极了。

    可仅仅走了五步,蒋舒白突然转过了身,他又快步走回来,一把搂住金玉慈,用尽力气拥抱着她。

    “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金玉慈嗔怪道,“别对我那么生硬,我真的会生气。”

    “玉慈。”蒋舒白紧紧抱着她,“别给我写信,我不会回的,但要是你遇到麻烦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回来!”

    “我最大的麻烦事就是你不给我回信!电话费太贵了,你得给我回信啊!”金玉慈声音透着的全是委屈。

    蒋舒白的心几乎碎成粉末,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猛地松开双臂转身就走,金玉慈看到了他脸颊上的泪,而此时她也泪流满面。

    碧君对金玉慈挥了挥手快速追上蒋舒白,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机舱里,舷窗实在太小了,她看不到里面,她看不到蒋舒白在起飞前最后一秒的眼神也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

    金玉慈失魂落魄的走出机场,陆十边开车边问:“蒋舒白能回来吗?”

    “他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你真要往火坑里跳吗?听说他的病就算好了也得休养一辈子,累不得、气不得、冷不得、病不得,基本就泡药罐子里了,说句难听话,他还能圆房吗?”

    “你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庸俗!”

    “我是为你好,他何尝不是呢?蒋舒白是个爷们儿!玉慈,他考虑的对,你是嫁男人,不是伺候病人,你也不小了,不能……”

    “你让我歇会儿。”金玉慈闭上眼睛,她现在连以后干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主心骨一个都不在了。

    金玉慈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司,隔壁两间最重要的办公室都空了,她失落的走进自己那间,抬眼正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厚厚的大纸袋,她好奇的倒出里面的东西,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她愣愣的翻着一页接一页的协约:

    橡胶公司的股份赠与书;酒行的股份赠与书;沉梦影业的股份赠与书;慈善工会的股份赠与书;报业集团的股份赠与书;南洋商会的代管交接文件以及商会下大大小小产业的股份移交书。

    每一份最后的赠与人都签着蒋舒白的名字,而受赠人统统都是金玉慈,蒋舒白把他名下拥有的产业全都给了她!

    资料下还有一封信,金玉慈看着封面又哭又笑,他居然写着:至交好友金玉慈启。

    好友玉慈:

    我孤独半生,亲人缘薄,无人托付,只好嘱托与你。此万里之行生死未卜,不敢拿众友共创之产业陪我远赴山海,若落入外商之手我岂不与卖国贼之流为伍?我已无力主导商会,也无心经营,审慎思虑后我已将所有股份和商会的执行权交付于你,承挚友玉慈受累代管。

    我已通知同僚将商会与仙乐宫合并照管,上海你则需签署协约后再进行下一步程序,办事人员我已打点好,电话和通信方式附在信中,烦你受累联系。

    至于陈应标,玉慈好友万万莫再关注,但也要谨防陈贼报复之心不死,切记自保为首,莫强出头。

    好友玉慈,此生与你结为莫逆之交是舒白之幸,望你保重,祝愿幸福。

    友:舒白

    “白痴!”金玉慈骂道,她不知道该骂蒋舒白还是该骂自己,她气的揉了信,却立刻又展开一点点抹平信上的折痕,她难以想象蒋舒白写这封信时的心境,才子一样的人,信却写的毫无才华,颠三倒四,还有那看似客气的语气,真是可笑透了!

    陆十敲门进来,发现她紧皱的眉头,拿起信看了看,叹气:“蒋舒白可真逗,好人做到底,信却写的客气到底,一口一个好友至交和你分的清清楚楚句句疏离,分明做的事满是爱意,说出来的话却生硬至极。”

    “这才是蒋舒白啊,骨子都散发着骄傲的蒋舒白!”

    “你别气了,你看不出来他用心良苦吗?你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吗,呐,他都给你把方向指好了,给你堆一大摊子事儿让你慢慢捋,忙着忙着就有思路了。”陆十看着桌上的资料,撇嘴,“蒋舒白这个人喜欢强者啊,啧啧,玉慈,他对你很有期待啊。”

    “他就是想让我忙起来忘了他!”

    陆十知道劝不了气头上的女人,闭上嘴,两人静默一会儿,金玉慈见陆十不走,奇怪:“你干嘛?”

    “我听说了件事。”陆十问,“你什么时候和万重山合作了?”

    “合作什么?”金玉慈仔细回忆,想起来,“哦,我都忘了,年前他找我说有个电影要拍,我答应了。”

    “你为什么答应他?这种人不好沾的,不是每个帮会都和南洋商会一样有底线,何况他爹还是师尊。”

    金玉慈想到那对姐弟,说:“不好说,先观察看看,一部电影而已,对我来说拍什么都是拍,制作也是沉梦的,至少生意不亏。”

    “但你有没有听说过梦蝶的传说?”

    “梦蝶?很久没见她演戏了,自从来上海也没见过这位鼎鼎大名的真正红星。”

    “因为她被卖了你知道吗?”

    金玉慈摇头,但看陆十表情严肃,于是问:“和万重山有关?”

    “说不好,但你想想这五年来万重山电影的女主角走的都是同一条路:拍戏、大红大紫、绯闻、退圈。”

    “梦蝶和谁有绯闻了?沈方圆都找不到她踪迹,可她又总出现在圈内的传说里。”

    “应该是一个高官把她金屋藏娇了,这种事不是空穴来风。你看万重山投资的电影女主角,五年前的白晓兰,三年前的萧令仪,现在的梦蝶,不是成了高官情人就是和谁有了绯闻,最后都查无所踪。”陆十盘算着,“五年前万重山三十岁还在老子背后孝顺,独立开山短短五年平步青云一般,不可疑吗?”

    “你是说……他要把我当砝码?”金玉慈脑海中又出现姐弟俩的影子,思虑道,“先沉住气,你专注查南边的事儿,我会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