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周耀宗？”

    “是！你来说，快！秦午尧不听电话，蒋舒白也不听！他们已经杀了姚老，我不想死，你快来周家宅邸，你来跟他们说，不然我死了陆十一家也别想活！”

    顾不得等待蒋舒白的消息，金玉慈发动汽车狂奔出去。

    到了周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耀宗非让她来跟商会的人谈，周家被商会的人荷枪实弹重重围堵，黑衣人们举着火把，就等郑屹立一声令下。

    “郑堂主！”金玉慈跳下车一路跑到郑屹立面前，“陆十在里面，雪菊和她腹中的孩子都在里面，万不可随意开枪！”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郑屹立和雪菊早就相熟，不然他早已闯进去了。“但是，秦爷给我的时间有限，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牺牲雪菊了！”

    “不！我去，我进去劝周耀宗，你们再等等我，雪菊的孩子还没出生。”

    郑屹立取出怀表看了眼，对金玉慈说：“30分钟。”他挥手传令，“放她进去！”

    周家的门打开前，郑屹立拉住金玉慈给她腰后插上他的手枪和匕首，这才轻推她一把将她送了进去。

    门外火把的光照的周家隔着墙也光亮如昼，周耀宗和十多个和拿着刀剑的家仆站在院中，他们围成一个半圆，围着陆十和雪菊。

    “雪菊！”看到雪菊的一刻金玉慈不由自主的喊出声来，地上躺着的雪菊浑身是血，鼓起来的肚子让她看上去臃肿异常。

    雪菊没有回应，倒是也倒在地上同样浑身是血的陆十听到了声音，用力抬起头，看见是她，陆十用仅能发出一丝的声音对他喊：“别管我，救雪菊和孩子。”

    金玉慈强忍着颤抖，对周耀宗说：“你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只是让你死的更快而已，但是你投降，跟我走，我有办法饶你一命。”

    “我要的不是饶我一命，我要的是安全离开！”周耀宗喊道，“妈的！要不是他，秦午尧就算烧了德国领事馆，给他们全毙了也没我的事儿！但陆十为了你管闲事，暴露了我，可恶！”

    “没有陆十商会也查的出来！你听我说，陆十和商会无关，现在外面完全可以不管他们一家人死活把你们直接全击毙，但是我来了，他们不能动我，所以你放了陆十一家，我留下当人质。”

    周耀宗似是在思考，金玉慈不能留给他考虑的时间，于是又说：“你不同意，我只要喊一声门立刻打开，我出去你就得死。如果你同意，就放了他们，我还留在这儿。”

    见周耀宗还没动静，金玉慈转而面对周家家仆们说：“这件事从始至终和你们都没关系，如果你们坚持陪他送死我无话可说。”

    家仆里有人身子动了动，人越多的地方心思越多，有人忠心耿耿但更多的一定是不愿冤死的人。

    金玉慈趁热打铁，继续劝道：“你们是人不是畜生，你们来做工赚钱不是卖身当牲口！我也做过家奴，知道你们一开始别无选择，但现在我给你们选择了，周耀宗只要不答应，你们留下只有陪他一起送死，他答应了他能活下来，但你们得罪了商会又没他的价值还不得都被灭口了。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自己放弃，投诚商会，从此都是商会的兄弟。”

    “别听她的！”周耀宗喊起来，“南洋商会的手段大家都见过，你们出去也是一死！”

    “不！你们想想看，不出去百分之百的死，出去还有一半活的希望，我能进来就说明我能劝动五堂主，你们听我的，我是仙乐宫的主事人，我的分量绝对能劝动商会其他人！”

    家仆中几个年轻人扔下了刀跑到金玉慈身边，她大喊一声“开门！”几个倒戈的家仆便被拉了出去，仅仅须臾工夫，外面便传来几人的声音：“我们都好着呢！”

    剩下的七八个家仆中又有人扔了刀，周耀宗急着喊：“他们现在不杀你们，秋后也会算账！”

    金玉慈提高八倍声音高喊：“但是现在他们都活着！你们的现在呢？一起死吗？”

    外面传来刚刚出去的人声：“哥，你出来啊，至少眼下死不了啊！”

    “当啷，当啷……”刀撞到地上的声音一声叠一声，又是五六个人扔了刀奔向大门，他们甚至都无需金玉慈喊开门，一个个攀墙跳出府邸。

    “啪！”一声枪响打破紧张嗡鸣的人声，随着枪声墙上攀爬的其中一人摔下院墙当场血流如注死在门内。大家定睛一看，周耀宗举着手枪对准墙面。

    “你疯了？！”金玉慈掏出枪来，指着周耀宗。

    “他们是叛徒，都该死！”周耀宗虽然疯狂，但面对金玉慈的枪口他不敢再贸然开，墙上还在攀爬的人像受了惊吓的兔子，飞也似地跳了出去。

    院子中央此时只剩下周耀宗和陆十夫妇，金玉慈定了定神，对他说：“放了他们，我立刻扔掉枪和你进屋给蒋舒白打电话，他们不接你的会接我的，如果谈崩了，你当场毙了我就是。”

    “真的？”周耀宗已经毫无办法。

    “我先扔枪，你把雪菊先放了。”金玉慈说完，把枪扔在地上。

    周耀宗挣扎了许久，才挥了挥手，金玉慈敲敲门背，两个黑衣人开门跑进来将昏迷的雪菊拖了出去。

    “好，我跟你进屋。”金玉慈面对枪口一步步走向厅堂，周耀宗管不了还倒在地上的陆十，他小跑过来靠近金玉慈，用枪抵着她的头。

    “玉慈，别去……”陆十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气若游丝般的音量，他的口里吐着血泡，泪流满面的看着金玉慈在枪口之下进了厅堂。他知道金玉慈宁死也不会为周耀宗求情，她不会给蒋舒白打电话，因为就算打了秦午尧也不会为了她放弃计划，他了解的金玉慈，知道她绝不会让朋友为难，更不会让朋友活在送她去死的阴影之下。一旦进去她只有一死。

    院门打开，两个黑衣人又进来，他们架起陆十，谁知就在刚刚站稳的刹那，陆十竟然脱离两人扑进厅堂，他猛地抱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周耀宗……

    “啪！”又是一声枪响，惊醒了雪菊，她发疯般对着院内大喊：“陆十！陆十啊！”

    郑屹立带人冲进院子，看到趴在地上的周耀宗身下淌着逐渐扩大的血迹，他的脖子被横贯插进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正捏在金玉慈手中。

    有人扶起了金玉慈，她这才意识到周耀宗死了，连忙爬到陆十身边：“陆十！陆十你醒醒！”

    陆十被晃醒，他睁开双眼，看到金玉慈没事，笑了起来：“我，没事，破了点儿皮儿，小事情……我爷爷，说的没错，只要和你绑锅，就能绝处逢生……”

    陆十和雪菊双双被送往医院，郑屹立捡起手枪插到腰间，又拔出周耀宗脖子上的匕首擦了擦，惊叹：“丫头，好身手！”

    “多谢郑叔。”

    “哈哈哈哈！”郑屹立朗声大笑，将匕首递给金玉慈，“看来这把刀跟你有缘，拿着吧，这是送给我侄女的见面礼。”

    金玉慈把玩着带血的匕首，深深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