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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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大杀器

    仙乐宫夜间开门之前,周芸提醒大家,今晚有好戏,都机灵点儿。

    一开始,仙乐宫和往常一样,欢声笑语歌舞升平,随着客人越聚越多达到高峰时段,一群闲散的日本浪人张牙舞爪的闯了进来,他们一来先踢翻了门童,口里大喊着听不懂的狂话,气焰嚣张。

    “万万没想到,居然用日本人开场。”

    日本浪人在仙乐宫见人就打,管他客人还是侍者,管他男人还是女人,有不服的人想回击,他们直接抽出腰间佩刀在仙乐宫乱砍一通,一时间帷幔、装饰碎落满地,不少人中了刀伤,血迹到处都是。仙乐宫乱成一团,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清场!”周芸命令道。

    侍者听见指令,几秒之中便手拉手将日本浪人和客人以一堵人墙隔离开,有条不紊的保护客人清场,日本人并未善罢甘休,而是对着侍者一通重击,侍者一个个倒下,但他们的手都没有松,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

    “放工!”周芸又喊,仙乐宫的工作人员这才各自撒手快速离开。

    “不愧是津门第一的场子,厉害!”邵苌拍着手从门外走进来,“训练有素,有条不紊。”

    邵苌说完话,从身后拉进来一个人,他用力掐着那人脖子,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雪菊,她刚才跑在最后被邵苌顺手抓住,这会儿她的脸因为长久的窒息红得发紫。

    “你放了她!”金玉慈着急,想到邵氏会发疯没想到疯的这么彻底!

    “你来换她我就放。”邵苌指金玉慈,他的指甲抠进雪菊白皙的脖颈里,血一滴滴滑落在地。

    “好,可以!”几乎没有多想,金玉慈向邵苌走去,雪菊流着眼泪看她,她颤抖着,脸色煞白,巨大的恐惧让她眼里透着既渴望又愧疚的矛盾。

    “小女子挺义气。”邵苌将雪菊扔了出去,抬手就要抓金玉慈。

    “邵帅,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蒋舒白从舞台后走出来,左右手各举着一把枪,“你抓我的人不说,还让日本人冲在前面,怎么,以为我不敢杀他们?”

    邵苌在蒋舒白双枪的紧逼下慢慢向后退,待他离金玉慈越来越远,蒋舒白闪身挡在金玉慈前面。日本浪人看到他分散注意力,挥刀劈来,蒋舒白果断扣动扳机,两人中枪倒地。

    “这里是租界,你敢杀外国人?”邵苌一挥手,大门敞开,外面占满了举枪的邵家军,“你杀了外国人,今天就算把你们打成筛子也是你们罪有应得。”

    周芸抬眼看了一下挂钟,额头微微冒汗,时间已经到了,可是郑屹立并没有来,任闯也没有来,秦爷更没有消息,看来他们中埋伏了。

    “看时间啊?我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堵路谁不会,昨日是中国的赶大集,今晚则是日本人的节庆日,租界几个路口全是人,我看看南洋商会有多霸道,能杀多少人开路。”

    舞台上三人对视,蒋舒白的眉头皱起来。

    邵苌伸长脖子哈哈大笑,边笑边说:“还有个好消息我得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河西的祭祀停了,那帮姑子有警察厅长陪着,安不安全?哎呀邵宁你们了解,他枪法不好,可容易擦枪走火呢。”

    “邵苌你真是个人渣,人前哥哥妹妹温柔体贴,人后你根本不顾她的死活,亏她信你等你,为了你才留在那病入膏肓的老头子身边,你呢?回来先是骗她,现在还把她当人肉枪靶?”周芸气不打一处来,她说的话让金玉慈顿悟了,那天净慧法师和邵苌之间的对话就透着一丝怪异,当时她还听得云里雾里,原来净慧曾经心悦邵苌啊!

    邵苌走近周芸,用枪抵住她的额头,厉声说:“是不是你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说这次回来她怎么难哄了,原来是你多管闲事!”

    “你若是有情有义何来净法庵那一出假情假意?”

    邵苌脸色难看,他反问周芸:“莫说那些不入流的男女情欲,倒是你,时隔许久字幅早已誊抄完了吧?说,库房在哪儿?别浪费我时间,我可不想聊那些无聊情事。”

    周芸一惊:“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我现在告诉你,阎立本的那几个字每个上面都有压痕,誊抄下来拼在一起就是卢英天部队覆灭前留下的军火库路线图,既然知道了现在誊抄也不晚。”邵苌将周芸押到电话旁,拨通南洋商会的电话,“告诉秦午尧,用图来换你。”

    “喂……”秦午尧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周芸一听就绝望了,他的声音平稳宁静,显然商会有内鬼,屏蔽了仙乐宫和郑屹立的消息,秦爷什么都不知道。

    “喂?”那边又招呼一声,周芸紧闭双唇,邵苌拿起听筒说道,“秦爷,南洋商会已经在津门无人能敌,你屯军火难道要造政府的反么?把武器交给有需要的人,这几个人我就还你,哦对,还有那帮姑子。”

    听筒那边传来巨大的拍桌子声,接着一声闷响,听筒里顿时传出“醒醒,他晕倒了!”的呼喊声。

    邵苌握着电话,问周芸:“他怎么了?”

    周芸又气又急,喊道:“秦爷心脏有隐疾,不能着急!”

    “死了?”邵苌怒不可遏,抓起周芸的手硬塞进去一支笔喝令道,“你给我画出来,还原出来!”

    周芸扔了笔,邵苌一巴掌扇的周芸吐出一口血来。

    舞台上举枪部众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几个日本浪人挥舞着长刀一步步逼着蒋舒白和金玉慈,他们紧张的退后,都不敢轻举妄动,邵苌捏着笔快跑到金玉慈身边,刚要接触到金玉慈,蒋舒白右手的枪瞄准邵苌,喊道:“不许动她!”

    “由不得你!”邵苌对金玉慈说,“她不画,你来,你见过字,熟知内情。”

    “离开她!”就在邵苌的手快要抓住金玉慈时,蒋舒白冲着邵苌开了一枪。

    邵苌躲过子弹,但蒋舒白的开枪激起了邵家军压抑的情绪,前排的士兵不由分说向蒋舒白扫射过来。

    蒋舒白扑倒金玉慈,迅速抱着她滚到幕布后,外面枪声接连不断的响,幕布被子弹打穿到处都是孔。

    “二楼有个露台,别怕,往下跳,下面就是我的车,这是钥匙,到东码头找28号船出海,你先走!”蒋舒白将车钥匙塞进金玉慈手里,用力一把将她推到修灯的铁梯旁,“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蒋舒白顾不得多说,躲在暗处一枪接一枪向外对射。

    “他们都见过图,留活口!”邵苌的命令声淹没在枪声之中,根本听不到,金玉慈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一分钟之内他们都得丧命!

    “快跑!别管我!”蒋舒白又冲金玉慈高喊,她看到蒋舒白白色的衬衫上已经满是血迹,他一定受伤了。

    金玉慈不忍再看,更不能耽误时间,飞快爬上铁梯,蒋舒白的车就停在楼下,金玉慈双眼一闭!

    “轰!”

    一颗炸弹滚进仙乐宫轰然炸开,举枪的邵氏部队被炸的七零八落,厅里顿时满是痛苦的呻吟声,不明就里的士兵还在找火源,第二颗、第三颗、第四课……炸弹依次滚进大厅。

    接连几声巨响,硝烟弥漫的雾气散去,秦午尧大步朝仙乐宫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队又一队黑衣人,不仅五分堂人齐,二分堂和七分堂的人也悉数在此!

    秦爷站定,在烟火气未散的大厅中央像是一尊掌管生杀的冷峻之神,他看到趴在舞台上被震晕的邵苌,走近他蹲下去打招呼:“世侄,你找我?”

    邵苌翻身看到秦午尧,他眯缝着受伤的双眼不敢相信:“你不是被囚禁了么?你不是心脏病发了么?”

    “太着急了,年轻人,世勋兄没有告诉过你吗,急于求成的时候判断力会归于零。”秦午尧拿走邵苌的枪丢给任闯,对邵苌说,“我们太久没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令人失望。”

    “把他带走。”秦午尧吩咐完,向幕布后走去。

    秦午尧拉开幕布,金玉慈正从铁梯上跳下,她扑到蒋舒白身边,捂着他腰间冒血的伤口,着急大喊:“快来人,蒋先生受伤了!”

    蒋舒白看到秦午尧,长长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说:“我刚才还想,这个结局也不坏,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解脱什么解脱!我说了,你大仇未报我不离开!”

    蒋舒白捂着伤口笑起来,秦午尧见状转身又离开了舞台,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处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