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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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遗失的酒方

    一个月来,许无双在老爷书房看到了过去从来都不曾接触过的东西,老爷并不常在家,但只要他在,总会带着管家三爷和账房给她和几个家族内的大学徒教授生意经。这么久了,许无双才知道,原来尹家的生意不止粮食品类那么简单,尹家以粮食为基础,酿酒、药材、百货、餐饮均有涉及,而与陈家结亲之后,西北的皮货生意尹老爷也想插进一脚,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尹老爷总要拉高时衍来尹家。

    一个月来尹家风平浪静,除了偶尔内院三房之间为些鸡毛蒜皮争吵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很宁静,然而不成想,危机正酝酿在宁静之下。

    一大早,全家围在堂屋用餐,三爷带着个伙计吵吵嚷嚷的跑了进来,伙计一进门来不及行礼便递给老爷一张单子,道:“坏了,老爷,清水赵家抄了我们的方子,这是他们的酒曲采买单,配比用量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尹守礼闻言赶紧接过单子,上面列的材料果然和尹家的一样,尹守礼将单子递给许无双,道:“清水赵家一向只做粮食酒,他们没有药酒的渠道,怎么突然做起药酒了?”

    柳如堂道:“根据前三年的销售情况,尹家的百草酒,龙胆酒销量每年翻番,赵家眼馋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药材成本他们肯定比我们高,但利润可观,我看他们应该动了搞药酒的心思了,只是他们没有方子,自己试错成本过大,所以一直没做出来。”

    “这方子可是祖师爷传了尹家三代啊,怎么漏出去了?”三爷着急的问,大家面面相觑。

    高玲珑一拍桌子,愤怒:“尹家一定混了什么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是查出来有他好看!”

    柳如堂道:“可这方子保存的极为隐蔽,除了老爷和家族惯用的老师傅一脉没人知道,工厂里做曲的也只有他们。”柳如堂一开始就在酒铺帮忙,工厂的事他了如指掌。

    “现在采买,应该是准备了一段时间,往回推,赵家拿到方子应该就在这半月。”三爷捏着指头计算时间。

    “这一个月工厂进新人了吗?”尹守礼皱眉问。

    “没有。”伙计答,“师父还打算上报老爷,年底扩工厂招新人呢,扩厂的事没准信儿,师父不可能招人进来。”

    高玲珑站起来,踱步:“工厂那没人,只能是家里进了贼,老爷往日你把这些保密的东西不都放在书房吗?那三个家徒来了三年马上都要当掌柜了,自是不可能行偷窃之事,最近去您书房的,不就只有堂儿和双丫头吗?”

    “姨娘,我……”柳如堂懵了,一脸无辜的看向高玲珑。

    高玲珑自知失言,赶紧回话:“堂儿是自家人,怎么也不会干这种害咱们自己的事儿。”

    这时,田毓秀急了,问高玲珑:“你什么意思?你这说法认定了就是无双偷的咯?双儿难道不是自家人?”

    “无双是大房的人,我怎敢下定论,但是大姐你算算看,全家上下还能有谁?”

    “就不能是小贼进来偷窃吗?”

    “哟呵,小贼不偷金银首饰,偷一张方子,还能找准了买家卖出去,这贼怎么那懂行道?”高玲珑阴阳怪气的说。

    “够了!闭嘴吧你们!”尹守礼怒喝,“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一个个只会窝里横!”说完,他奇怪的看一眼许无双,问,“双丫头,你没什么可说的吗?”

    “老爷现在是想先抓人还是先应对?”许无双面无表情,冷静的问。

    尹守礼略一思索:“方子已经被抄了,当务之急先找对策。”

    “成,那我先去办事,晚上回来再说。”许无双略一欠身,扭头就走。

    “这小丫头,什么意思?老爷,不该让她先给个交代吗?她要是跑了怎么办?”高玲珑还在追问。

    尹守礼烦了,站起身往外走:“跑?有几个犯了事的能跑的出我尹家地界?老三,备车,去厂里。”

    尹寒夏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沉默着离开。

    一天将尽,夜色已深,尹守礼刚从车里下来就被等在家门口的高玲珑拉进厅堂。厅堂里站满了人,各房连丫头伙计都来了,尹守礼晃晃头,如果没看错的话田毓秀和高玲珑居然头发散乱。

    “你们干什么?你们,你们打架了吗?”

    “老爷,我现在要一个指令,你同意让我去书房把许无双给押出来!”高玲珑恶狠狠道。

    “休想!无双没犯错,凭什么押她?她忙了一天水都没喝一口,反而是你,让老爷看看你都干了什么?”田毓秀气不打一处来,一整天,二房的人就在家里横冲直撞,看谁不顺眼就以捉贼的名义锁起来,一整天家里都乌烟瘴气,喊冤声此起彼伏。田毓秀知道,她根本就是冲着自己这一房来的!

    “双丫头回来了?”尹守礼问。

    田毓秀忙答:“是,和老爷前后脚,一回来就钻书房去了。”

    “好。”尹守礼巡视了一圈,“都在,很好,那就趁着外人不在当着大家面把这儿事儿说开,大家都怎么想的,说吧。”

    “老爷你?”田毓秀感到委屈。

    “都知道我看得上双丫头,所以我不便多讲,想听听看你们的想法,毓秀你也没必要多说,你就是偏心。”

    “可不是吗!”高玲珑嘚瑟起来,“大姐老了,家里人多嘴杂,您这样帮个吃里扒外的对你自己也不好。”她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老爷您打开看。”

    尹守礼打开,随信抽出一个腰扣,他拿在手上搓了搓:“嗯,狼牙,成色不错。”

    尹寒夏站在人群里瞪大了双眼,长梅及笄礼那天,他分明听到高时衍对无双说狼牙腰扣丢了。

    尹守礼把信看完,说:“所以赵家的回信和这个腰扣的关系是?”

    “腰扣是许无双送高时衍的!这也是内贼和买家通信的信物,这也不知是第几封了,但切实提到要将尹家祖传方子送到赵家!”高玲珑信誓旦旦的猜测。

    “这信从哪儿来的?”尹守礼问。

    “我带人去高家寻出来的。”高玲珑指着柳如堂说,“你问堂儿,高时衍不在,高韧那老头死活拦着我们不让搜,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你少胡说!”田毓秀厉声断喝,“你们人多势众欺负高韧砸了人家的家,这事儿你怎么不告诉老爷一声呢?再说,就算是高家小子干的,和无双又能扯上什么干系?”

    “如果不是许无双偷出来,高时衍从哪儿搞到方子的?”

    “或许是你这好外甥怎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防火防盗防投奔的穷亲戚!”

    高玲珑气极,她最恨谁说她娘家穷困。是个人都知道田家富庶,连老爷再看不上田毓秀也因她娘家给她天大的面子,但田家又是另一番光景,如果不是穷的厉害,高玲珑父母也不会为了五十块大洋把她十六岁就卖进尹家做妾。高玲珑又被田毓秀看不起了,冲上前要和田毓秀撕吧起来。两房的丫头伙计赶紧拉架,角落里顾青和尹长兰捂着嘴悄悄笑起来。

    “成何体统!”尹守礼大喝一声,将信拍在桌上,对堂屋外喊,“丫头,你大娘都失了身份了,你还准备看戏吗?”

    许无双捧着本书慢悠悠走进堂屋,边翻书边走近柳如堂,似是和往常聊天那般对他说:“椿江哥,我从今早就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老爷才将酒方子给我没两天,这事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你怎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呢?这时候你不是早该告诉大家,老爷把方子给我了,这不人证物证都有了么,干嘛那么费劲又跑我爹那抄家又在这儿给二姨太敲边鼓?”

    柳如堂脸色微变,但也对答如流:“你不说我都忘了,老爷给咱们交待的东西不同,教的东西又多,我忘了酒方已经给你的事儿了。”

    “老爷,你把酒方给这臭丫头了?”高玲珑就像抓住了自投罗网的笨贼,欣喜若狂,“你看看,她自己都承认了,还不是她吃里扒外吗?”

    田毓秀这时思路反而清晰了,冷笑道:“老爷才把方子给无双,方子就被人用了,你觉着无双这么蠢吗?我看你这个外姓亲戚才不是好东西,明知而不语,摆着答案引你猜,他才藏着坏心思!”

    眼看高玲珑又要开骂,尹守礼对许无双咳嗽一声,道:“别卖关子了。”

    许无双点点头,开口问柳如堂:“倒是你,还没轮到你学习酒厂的事务,你是怎么什么都知道?我琢磨你其实一直在偷看老爷给我的藏书。”

    柳如堂往后退了退,不解的直视许无双:“你胡说什么?什么藏书?关藏书什么事?”

    许无双不理他的问题,继续说:“我这人有个习惯,每次看不完的书都会从头上捋两根断发当书签,可是刚才我信手拿了几本书,才发现头发怎么都没了呢?自从前两位师兄当了掌柜,暂时老爷的藏书室只有我们二人能进,我实在想不到谁还能接触到我的书。”

    柳如堂眼神躲闪,却也似是很生气,说:“你休要胡言乱语,说着酒方呢,关头发什么事,关藏书什么事?就算我看了,酒方又不在你书柜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确实没看?不需要瞒着,我知你是个好学的人,窃书柜我也理解。”许无双还揪着藏书的事不放。

    柳如堂已经没有耐心了,愤怒回答:“没动过,你的东西我一次也没动过!”

    “真的?那我头发呢?”

    “我怎么会知道?或许是老鼠,吧?你向来把书册胡堆一摞,头发掉了为未可知,问我干什么?”柳如堂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恐惧的嘟哝。

    “椿江哥,你对我藏书的方式了如指掌啊,你怎么知道我的书向来散乱堆放的?我再怎么堆也都堆在柜子里,又不堆在你面前。”

    “你胡说什么!靠区区一根不见了得头发你就想含血喷人?当大家都是傻的吗?”柳如堂斜瞥老爷一眼,气急败坏的对许无双怒吼。

    “你别急啊椿江哥,我就问问你动没动而已,老急着否认干什么?”许无双笑起来,抬眼盯紧了柳如堂,“况且,你怎么知道酒方不在我书柜里?不在书里在哪里呢?”

    柳如堂猛地愣住,回想起刚才的一通问答,顿时语滞。

    刚还安静的院子此刻响起了嗡鸣的人声,柳如堂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吐错了口。柳如堂紧张的解释:“你混淆我让我按你的话往下说,是何居心?”

    “你问问你自己。”许无双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道:“你若好好回话,老爷会给你留颜面的,可你若死不悔改,这个东西我们就不得不用了。”

    “这是什么?”柳如堂恐惧的问。

    许无双摇头叹息:“椿江哥,你也太看不起各铺面的掌柜们了,他们可是一个赛一个人精,早在十日前就有掌柜跟老爷提醒过尹家账册似有部分泄露,市面价格有波动的隐患,你以为老爷会傻的没有一丝防范?老爷早就从洋人那买来这个制剂,别看它无色无味,但看门的阿旺很喜欢这个口味。如果你非把我们当蠢货,那咱们把阿旺放进来探一探,你能顶住就成。”

    “你!”柳如堂指着许无双,忿恨溢于言表,转头跪倒在尹守礼脚下,“老爷,这制剂你给了她,若她被狗咬岂不会说是因为制剂在她身上所致,你不反而给她了监守自盗的机会吗?”

    “我?”许无双笑起来,“既然瞒不住了那我就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尹家酒厂十六个分号其中有八间铺子是我们夫人的陪嫁,在我进书房办差之初,夫人就将这些铺面的支配权交与了我,这件事老爷也是首肯的,因为不想为此引起各位夫人的猜忌给老爷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才都没多言。请问,我得是有什么大病需要监守自盗,每年守着大进账还要损害自己的利益,搁你会吗?”

    许无双说的这儿,围观的众人尽数震惊,尤其是顾青,瞠目结舌半天缓不过今儿来,她恨起来,老爷看似疼最爱她,其实呢?自己给尹家生儿育女乖巧讨好,竟然不及个使唤丫头,那么多铺面啊,都悄悄交了出去!

    而柳如堂,脸色越来越差,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摇着头退后着。

    “算了,我何必跟你一介丧家犬解释?浪费唇舌!良二爷,把阿旺牵来。”许无双招呼。

    “姨夫,我错了,我不该手贱,我再也不敢了!”

    “堂儿,真的是你?”高玲珑惊呼。

    “姨娘,我错了,姨夫,饶了我这次吧!”柳如堂跪下,捣蒜般磕着头。

    尹守礼问柳如堂:“你是否在进尹家之前就已经和赵家签了契?到尹家说是投靠,其实为了谋尹家的东西?我看不只是酒曲方子,还有别的吧?”

    “姨夫,没有,我就是一时不清醒偷看了酒曲方子,但我和赵家没有关系,我只是犯了偷看之错,是我贱,我不该!但和赵家勾连的绝不是我,不信您看信,卖酒方给赵家的是高时衍,证据确凿,证据确凿!”

    “是吗?证据确凿?”院里一个男声响起,片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锃亮的厅堂里,高时衍手里拿着几张纸站在人群之中。

    “真没想到,我去收货的几日功夫,人不在居然还惹得了一身骚。”他走向柳如堂,将手里的纸放在他眼皮下念,“酒曲方子一张;药商成本及渠道一张;政务订单详情一张;尹家近年账目一张……你签的契不少啊,你是个奸细吗?”

    高时衍将契约递给三爷,三爷详细看看,点头:“是赵家的用章。”

    柳如堂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高玲珑就像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嘴嘟哝着,却听不到她说的什么。

    尹守礼并未震怒,反而沉稳的说:“我点你进书房,看中的是你够冷漠,懂趋利避害,却没想到我差点栽在你的自私冷漠上,行了,你做这事的缘由我并不想知道,不外乎穷到恨人嘛。”尹守礼斜睨高玲珑,“小家子气,蝇头小利都能背信弃义,实在可笑。”

    家仆来将柳如堂扔出大门外,他趴在门边连连叩头,木门被撞击的声音听得一院子人心里发憷。

    尹守礼这才拍拍高时衍的肩:“行呀小子,一天时间就自己洗了冤屈。”

    高时衍抱手行礼:“都是江湖上朋友给面子。我和赵家小六爷自小就因狩猎而熟,每隔两月他都会来山里和我狩猎切磋。”

    “好。你们兄妹俩都不错,无双今日下午已经把周大夫介绍给我了。”

    “哦?乔方和他师父还没走?”高时衍问。

    许无双笑笑:“差点儿就离开了,我跑了半座山才追上他们。老爷之所以给我酒方其实是早想把方子调一调了,周师父和老爷想法一样,都觉着用了三代的药酒虽然经典,但太过传统,现如今气候、人的身体都有与之前不同的变化,所以那方子可以升级精进一下,所以下个月尹家就要酿新品了。”许无双转头看向大家,“因为市场上早有些对我们生意不利的动向,这次的事主要是老爷用旧方钓奸细,我只是从旁配合,至于刚才我说那些话,没几句真的。”

    许无双笑嘻嘻的把瓶子随手丢给下人,“把这个丢了吧,姥爷聪明一世竟被洋人玩了障眼法,洋人的狗多喜欢这玩意儿,结果对咱们土狗死活不起作用,浪费钱。对了,二姨太三姨太可别当真,我没铺面,我是真穷。”

    “你诈堂儿?”高玲珑冲上来指着许无双鼻子骂,“是我堂儿太乖,着了你的道!”

    尹守礼一挥手,家仆将高玲珑拉开,他说:“如果是你,你会既背叛尹家,又找神医来帮忙吗?这种矛盾不通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我看你也是没什么本事了。从今天起二姨太不再掌管内院,先由大太太暂管。”

    高玲珑痛哭出声,被家仆半扶半推的送回内院,而顾青和尹长兰则露出一丝懊恼的神色,顾青不相信许无双的话,她认定了许无双刚才说酒铺的事儿是真的,她斜睨着许无双,这事儿没完!

    “哎老爷,就这么完了?”高时衍拦住尹守礼,“这信是柳椿江描摹的,但这腰扣怎么也得说道说道吧?”

    厅堂突然又陷入沉寂,尹寒夏扭头看一眼尹长兰,她正瘪着嘴,担忧的等着尹老爷的回应。

    尹守礼略略思忖,将高时衍拉到一边,悄声说:“家和万事兴,老爷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儿了,给老爷个面子,一晚上家里已经两个女人打过了,太烦,再来一个这院子几个月都别想清净了。”

    高时衍噗嗤笑出声,回头和无双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夜里,尹寒夏破天荒的来到许无双屋里,开口:“为什么放过长兰?说不定她跟她娘才是最狠的,放她就是放虎归山。”

    许无双惊喜:“寒夏,你愿意同我讲话了?”

    寒夏生气的砸一拳枕头:“她们都想害你!过去害娘,现在害你!”

    许无双亲昵的拨拉拨拉寒夏头发:“这事儿不打紧,后院的女人天天守着这么一分天地,不斗不吵她们得多无聊啊,就让她们以为自己可聪明了呗,你娘不是也说,咱们顾好自己就行了。”

    寒夏还是不高兴,一脸愤懑,倔强着道:“你放她们,我不放,明天我就告诉长兰我有证据,让她知点儿好歹。前几日她总在学院蹭到时衍哥身边叽歪,我还见过她给街痞信和钱,只是没想到目标是你们,她定是让街痞趁高家没人把东西放进去故意引二姨太找到,二姨太也是没脑子,被三房陷害的丢了权丢了脸!”

    许无双笑的前仰后合,这样的弟弟久违了,“没看出来啊,我家小弟弟这么聪明!思路清晰逻辑顺畅,未来可期。”

    “你还玩儿!这次的事儿是有爹配合你才能躲过一劫,我算看明白了,最是三姨太和尹长兰狠毒!她们想一箭双雕,害死二姨太再赶你走,让大房二房鹬蚌相争她们渔翁得利!坏人!”

    许无双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看着尹寒夏一脸气急败坏,这才搂过寒夏,讲:“好弟弟,你长大了,能看懂人心了,但你又没长大,还没看清人性啊,你说这些老爷不懂吗?老爷比你懂,想必现在夫人更懂,但你们这样的家不普通,需要制衡,老爷也要脸面,学会点到为止你才真能保护夫人呢。”

    尹寒夏轻轻的说:“你也需要人保护啊。”

    许无双刮一下寒夏鼻子,宠爱的说:“好,我答应你,再也不让你担心了。放心,如果她们还不老实,总有收拾她们的一天,但寒夏你得沉住气,想攒个大的,就得让她们对咱们轻敌,一击即中才能让对手没办法翻身。”

    “姐,你,你好损啊。”

    “对对对,我阴损,我不光明磊落,是我都是我,那你跟我玩儿了不?还对我奇奇怪怪的不?跟我阴阳怪气那么久,不教训你不行。”许无双挠寒夏痒痒,两人闹成一团。

    平湖秋月的小院里,笑声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