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没发现在不远处发生的小小抓捕，诚然，他的感知范围在城市里诸多植物的帮助下可以覆盖整个城市，但那样很累不说，还很容易冒犯到那些隐居的妖精，所以郭玉和小蛇一合计，觉得保持百米内的感知就行，完全够用。

    开开心心的提着一些海鲜回家了，而郭玉这一边，也终于有突破性进展。

    作为连接会馆与人类之间的桥梁，郭玉独特的地位和身份让他既可以知道人类方的消息，也可以知道妖精的情报。

    人类方面，这帮贩毒集团开始有反击的迹象了，昨天刚来的消息，行动组有两位兄弟进医院了，其中一位中了两枪，这让葛局很生气，但又没办法，抓捕毒贩这种行动百分之九十都是在便衣姿态下进行的，而夏季的服饰根本藏不住防弹衣和枪，所以也只能加强训练和情报收集。

    至于妖精这边，郭玉算是完全认知无限是什么水平了，算上今天，郭玉一共见过三次无限，不提他队友对无限的态度，敌方那些妖精看了无限比见了猫的老鼠还不堪，无限挺好说话的（套话容易），三次见面郭玉已经把对方的能力搞清楚了。

    御灵系的金系，空间系的吞噬，不提浩如烟海的灵力总量，能力的配合就让郭玉惊为天人。吞噬可以消弭所有没有生命的物体，换句话说，除了木系，所有能力都被吞噬克制，而木系呢，又会被无限出神入化的金系克死，哪怕到小蛇的程度，也只是表面上压制了无限，其实没有对无限造成任何伤害，少少的几次击中，靠的都是龙华带来的力量。所以在属性上，无限，无解。

    而战斗方面，年纪不小的无限更是无懈可击，哪怕没有探查类的能力，只要交手，不出三秒，就可以在战斗中把对方的能力了解个七七八八。

    至于那些效果奇奇怪怪御灵系法宝？你拿出来的那一瞬间，无限就吞了。郭玉亲眼看见有一次抓捕中的一个化形妖精祭出了一张纸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遥遥隔了几百米，无限手一抬，对方手里空空如也。

    嗯，以防万一还是和小蛇学学木系吧，这无限是真不当人啊。

    郭玉对自己的地位很模糊，人类？妖精？他站在哪一边？人吗，小蛇会怎么看？妖精？自己的人类关系又要怎么处理？

    善事，在明白人类和妖精的立场区别有多大后，善事和恶事的界限就没那么清晰了。郭玉在见识过会馆后一直在苦恼，他摆正了脑袋，但无法下定决心，决定屁股的位置。

    直到了解了无限。

    郭玉很喜欢无限这个人，对方在仅仅四次的见面中就表现出极为丰富的情感，对于人的善良，做事的认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无论以什么来定义，都是个纯纯的好人。

    最重要的，他是人类。所以，无限可能是郭玉天生的模板、未来。

    因此，吃饭这一话题，也从原本的套近乎，变成了一次对三观的机会。

    郭玉可是很期待的。

    看着无限缓缓走远的身影，郭玉的眼里冒着精光。

    郭玉无神的看着默默啃着肘子的无限，氛围和无限无声的动作语言都在告诉他：不要说话，吃饭。饭局这华夏历经千年不曾改变的交流谈判局面被无限的专注吃播无情打破。

    那郭玉还能怎么办，吃呗，没看小蛇这个一直想跟无限再打一场的妖精都在专心干饭啊？话说小蛇啥时候学会用筷子的来着？郭玉心生疑惑，突然发现了盲点，自己认识小蛇以来没教过筷子怎么用啊？

    仔细看去，好家伙，木筷子上蔓延起细小的枝条，小蛇只要把筷子递过去就行，末端的小木手会自觉的吧菜夹起来。小蛇这么一口一口吃得很开心。

    三者之间，郭玉反倒像个另类。

    三个人，五道菜。松鼠桂鱼、炒菜心、红烧肉、卤肘子、海带汤。三人花了半小时吃完，个个吃得肚子圆溜。

    可以聊天了。

    “无限，你多大了。”

    “四百多岁。”无限喝了口水。

    “你有多强？”

    “……”无限沉默，他不认为这是个可以回答的问题。

    “比你强的有多少？”郭玉换了个问法。

    “不多。”无限答道。

    郭玉不觉得无限是在谦虚，既然是实话，那么……

    “先生，郭玉在此有几个问题，希望您如实回答。”郭玉起立，神情认真。

    “请。”

    “不提世界，华夏有多少妖精。”数量的比例，是决定郭玉接下来行动的主要因素吗，数量不能完全决定两者的强弱，但可以衡量人与妖未来的主导地位。

    “十万左右。”

    “多少为善？多少为恶？”

    “你如何区分善恶？”

    “您说笑了。我不过二十岁，哪怕职业特殊见识颇广，也没法分辨所有的善恶。我只能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利于绝大多数人，会给他们带来美好的生活，不用担惊受怕，可以在夜晚出门，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和利益。”郭玉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小蛇停下了嘴，无限认真的盯着郭玉的眼睛。

    无限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热枕，看见了决心，这和当年的同伴相似的眼神让他有些恍惚，他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成为执行者后，他见到的大多是妖精的仇视，人类的惧怕。妖精因为他是人类而不待见他，少数妖精朋友也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疏远。人类觉得自己是妖精的走狗，帮那些吃人的妖精说话。曾经的有人因为寿数一个个离去，孤独逐渐填满他的心灵，只剩下会馆的存在聊以慰籍。

    原以为世间只剩同僚与偏见，眼下无限惊奇的发现，面前似乎有位同志。

    “您认为自己是妖精还是人类。”郭玉见气氛到位，无限那如冰山般的氛围开始融化，问出了一句已有答案的话语。

    “这重要吗？”无限笑道，笑容里有见到同行之人的喜悦，有遇到知己的开心，当年与友人为了梦想一起打江山的感觉重新涌入心头，这些统统化作脸上的笑容。

    无限站起，举起酒杯。

    “不重要。”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一饮而尽杯中酒后，郭玉回道，脸上尽是相同的笑容。

    “你俩聊啥呢？”小蛇不解的声音响起。

    郭玉已经熟络的搂上了无限的肩膀，两人一高一矮，同时看着小蛇，笑而不语。

    “所以你俩倒地在聊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