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心脏诅咒(人物短篇)
“心脏,自生而来一直跳动着。”
凯从床上缓缓坐起,捂住胸口,感受着跳动的心脏,感受着生命最大的证明。
“还活着吗?”
狭小的房间中,光亮都变得微弱。
凯抬起了头,他的双目迫于生活的压力黯淡无光,如同死人一般。
这或许是所有人的模样,被生活扼住脖子,难以喘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每一天,看不见出路。
简单洗漱过后,他匆忙提起包,便冲出门外,向着公司的方向跑去。
“过去的几年,似乎都是这样的...”凯边跑边思考着。“我真的还活着吗?”
他想起了上学时因压力自杀的经历,不禁产生了质疑,记得听说过自杀会坠入地狱,在地狱中有着无尽轮回的痛苦。
“这周围....是真实的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渐渐的,他停下了脚步,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显得有些异类,他极力地想去看见人们的表情,似乎祈愿着一个温暖的微笑,可他看到的,却只有阴沉的黑暗。
世界失去了色彩,一片灰白,心跳声,也极为清晰。
现实将沉思的凯敲醒,他再度跑起来,逐渐与周围融为一体,同样无色。
为什么在奔跑?
这似乎是无意识的行为,只知道不这样做——会死。
凯冲入了人群中,费力地向前挤去,但这只是无力的抵抗,他被淹没了,不只是被人群,更是被这社会的洪流。
最后,只剩下那只带着手表,紧抓着公文包的手露在外面。
凯觉得力气在迅速地流失,倒了下去。
“喘不过气...好累啊...我要死了吗?”
天空,被逐渐笼罩,凯坠入了黑暗中。
......
这里是梦境。
老板在大声训斥着他,家人们冷眼盯着他。
还有...所有人,都在孤立他。
人们将他隔离,围作一圈。
凯退到了墙角,抱住自己,缩成一团,周围的人开始变得模糊。
“什么都不重要,能活下去,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连凯自己,都变得模糊了。
......
凯醒来了,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上插着输入葡萄糖的针管,周围十分嘈杂,人山人海。
凯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心,跳的加快了。
“你这笨蛋!”
突然,凯的身旁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他这才发现她坐在自己身边,但看她的面相比较陌生,凯,似乎并不认识她,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骂,也十分吃惊。
“笨...蛋?”
凯摸了摸下巴,极力地在记忆里寻找女孩的身影。
“什么笨蛋...我很抱歉...我...想不起你是谁。”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是我救了你嗷!你这家伙突然晕在街上,差点被人踩死了,你不知道好好吃早饭吗?你这笨蛋!”
“啊...这样啊...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对不起?”女孩听后笑了起来。“你不该说谢谢吗?干嘛道歉。”
“啊...?对...谢谢了。”
女孩看着呆呆的凯微笑起来,拉起了他的手。
“那就好好谢谢我吧!陪我一天,怎么样?”
女孩的手在这冰冷的秋日里格外温暖,在凯的眼中,女孩也有了颜色,她是那样的清纯美丽,惹人心动。
“好...啊,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对了,我叫凯...”
“我叫安吉尔,安吉尔知道吗?记住了哦。”
那天,凯请了病假,带着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孩去逛街,他们尝了没吃过的小吃,去没关顾过的动物园,应女孩的要求,凯也破了费,为凯自己买了件新衣服。
似乎久违的欢乐,心跳,也变得富有生机。
转眼的功夫,便到了下午,夕阳是那样的美,凯拉着女孩的手感叹道。
停下脚步看看风景的机会,可不多。
突然凯想到了什么,拉着女孩的手朝后山跑去。
安吉尔只是依旧笑着跟着。
两人赶在夕阳落下前跑到了一处隐蔽的花林,满天花瓣如雪花飘舞,诱人花香使人如痴如醉。
“小时候爸妈常带我来这,这里很清静,也很美,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也不确定这里还存不存在,但太好了,一切照旧。”
安吉尔不知道为什么哭了,拥入了凯的怀中。
“谢谢你...真的很美。”
“唉!你怎么哭了。”
安吉尔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勉强地挤出了微笑,退后了几步,随后用袖子擦了擦泪水。
“你人真的太好了,一面之缘,就愿意陪我这么久。”
凯脸红了,挠了挠头。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可以陪你。”凯说到。
可听到这,安吉尔却失落地低下了头。
“其实我得了癌症,明天...就要去手术了,手术的成功率...很低。”
安吉尔失落地说到。
“你一定感到晦气吧,陪一个将死之人这么久...”
凯的头顶闪过晴天霹雳,他怕了,他怕失去这个女孩。
“不...不...安吉尔...听着,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就在这里见面。”
“这里...真的很美,好想葬在这里啊...”
“安吉尔!”凯冲向前,将安吉尔拥入怀中。“别离开我...安吉尔...”
安吉尔再次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记住我了...对不起...”
凯不再犹豫,吻了上去。
.......
当凯再度抬起头,安吉尔的情绪也平稳了许多。
“我爱你,安吉尔,等你回来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就去结婚,我们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安吉尔点了点头,将头依靠在凯的怀中。
“那么我们说好了,一切结束,就在这儿见面。”安吉尔小声说道。
两人在一起最后看了落日,直到黑暗盖过了一切,便到了分别之时。
安吉尔偷偷将一个纸条放入凯新衣服的袋子中,与他挥手道别。
......
从那以后,凯每天下了班都会冲到那个花林,等到很晚很晚,可她...却再也没出现。
凯重新回到了失魂落魄的状态,一天,他拿出两人一同挑选的新衣,偶然间发现了那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凯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心脏在快速跳动,他不敢去多想什么,但却无法掩饰紧张感。
穿过灰白的人群与十字路口,夕阳好比曾经初逢的那样一般。
“安吉尔...安吉尔...”
凯一股脑地冲到了纸条上写的地方。
夕阳为门前干枯的树干重新填上黄叶,落在了凯充满泪水的脸上,他闭上眼,敲开了门。
迎门的,是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她费力地抬头,用困倦的双眼穿过刺眼的阳光看向了凯。
“你就是安吉尔...在等的男人吧。”
凯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那女人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泪水如雨般倾盆而下。
凯明白了什么,握住了女人那双颤抖的手。
“你是来接她的...对吧?”
凯又点了点头。
奇迹没有降临在安吉尔的身上,安吉尔也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亲手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凯先生
你如果看到这封信,那我的的手术...一定是失败了。你陪我的那个下午,真的很开心,有你的陪伴,我也不再有遗憾了,但是很抱歉,我不得不离你而去了。大笨蛋,之后的日子要照顾好自己,认真吃早饭,不要沉迷在工作中,时不时去看看风景,就当是为了我。
最后一件事...我想葬在你带我去的那片秘密花林,希望你能成全吧。
再见了,凯,我也...爱你。”
笔触很轻,字都有些颤抖,信纸上还留着几滴泪痕,和阳光的气味。
第二天,凯带着她的家人,应她所愿,把她的骨灰盒葬在了那片花林中,最茂盛的树下。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
凯每天都会故意路过此处,坐在安吉尔的墓碑前讲述自己一天的经历,感受石碑受到阳光照射后的余温。
“心跳...真是个诅咒啊...”
与爱人相隔生死两岸,活着对他来说又是一种痛苦。
“我确实活着啊...”凯捂住了胸口,感受着那有力的跳动。
有限,短暂的回忆如电影般回放,多想再见一面啊,去拍约定的婚纱照...去留下更多的回忆。
凯在墓碑前睡着了,风卷起地面的花瓣,为凯盖上被子。
夜深,一只手搭在了凯的身上,使凯惊醒。
他睁眼望去,是那个熟悉的面孔,却并没有曾经的色彩,表情也和其他人一样阴沉。
“安吉尔?”
凯试探的问到。
女孩抬起了头,她的眼中只有一片空洞,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凯....我回来了呀~”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拉长了音。
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安吉尔,甚至不是人类,但他还是迟疑片刻后抱住了那具冰冷的身体。
“对...啊,请给我爱,凯...”
安吉尔的声音刺耳又阴森,这使凯想起了安吉尔的死,猛的跳起看向这个在妖娆勾引着自己的女人。
“你是谁?你绝不是安吉尔!”
她似乎被这揭穿吓了一跳,随后恼火地盯着凯。
当凯到那双邪念充满欲望的眼后,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随后开始缓缓退后。
她见状重新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向凯伸出了手,而那刻意的动作惹得凯愤怒。
“你是谁?滚出那副身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他大喊到。
突然,安吉尔的身体化作一团黑泥,周围花树开始迅速枯萎腐烂,一个巨大的鬼影赫然出现在空中。
“我名为支配,愚昧之人,不愿献上爱,就接下诅咒吧!”
伴随花树枯萎,凯这才看清眼前被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化成幻境,安吉尔的坟墓被抛开,骨灰盒中已经什么都不剩,那怪物似乎以此变成安吉尔的模样。
然而,悚人的光笼罩天空,凯感到心脏在一瞬间骤停,左眼突然传来剧痛,黑血不断涌出,凯痛的大叫,诸多未来从他左眼中出现,而那鬼影也在空中消失。
“支配,我会亲手找到你,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你!”
凯狰狞地嘶吼着,一切也如剧场落幕陷入一片黑暗。
——此篇怀念无法相见的旧友,特立此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