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马贼与天子亲军合兵一处，将雍州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董胖发来的兵........”

    卢太师来了。

    “玄德，颇有大将之风啊！”

    “啊，恩师！”

    卢植是文官，带过兵打过仗的文官。

    扫了一眼，就大致算出，坡下兵力接近三万。

    己方人马一共六千，敌我五比一。

    “这里是绝地。”

    刘备点点头，说道：“是。”

    “凉州还有大队人马赶来？”

    “是，近两万，大概半日路程。”

    卢植环顾四周，，若有所思地问道：“所以，你还有援兵？”

    “有，大概两三千样子。”

    卢植皱了皱眉，这点援兵别说冲不进来，就算进来了，还是一样不好打。

    知道孽徒诡计多端，可还是免不了担心。

    见老师忧心忡忡，知道对方是受两个至尊前来探问，刘备笑了。

    “祸兮福之所倚，故，此处亦为福地。董袁不过跳梁小丑，请太后与天子，还有恩师拭目以待。”

    “赌神......忘了，高进，高进！”

    吊着牙签的赌神小跑着赶来：“末将在！”

    “放两炮，给太后天子弄点响动来。”

    “遵命！”

    高进转身跑回炮位。

    “准备炮击，目标：‘袁’字‘董’字战旗！”

    为了防炮，谨慎的袁董联军将防线设在四百步外，甚至还让民夫在营寨前构筑土墙。

    有矛就有盾，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聪明人。

    这个距离上，人如虫蚁，看不清任何细节，除了使用望远镜。

    听到炮击命令，赵云几乎不用翻操炮手册，便将炮口仰角大差不差地调整好。

    “炮口仰角二十度，调校完毕。”

    “火药一包半，已就位。”

    “炮弹，已填入。”

    高进喊道：“清空射界，点火！”

    红色三角旗，挥下。

    “呲呲呲.....”

    “嘣！”

    炮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眨眼间穿越四百步。

    在高进与赵云的望远镜中，正在增高的护墙，出现一个大坑，爆起大片尘土。

    “嘭！”

    一声闷响传来，随即前方响起喧哗。

    董卓一个激灵，当即出帐查看。

    只见营前土墙处，大量民夫与军士四散奔逃，喧哗与骚动正是由此引发。

    “去，看看。”

    亲卫立即上前查探，刚走了没几步远。

    “嘭！”

    第二枚铁球越过土墙，集中营中的军帐，惨叫声随即响起。

    这时，牛辅的亲卫跑来。

    “主公快走！”

    董卓不明白，看上去，对方的投弹机没什么准头，为何女婿的亲卫记得喊都下来了。

    那亲卫是忠心耿耿的老卒，见董卓还在犹豫，不顾避讳地拽着他向一侧狂奔。

    “哎，哎......慌什么......怎么回事？”

    董卓知道对方必有缘由，便跟着跑了起来。

    “嘭！”

    第三枚炮弹落在董卓大帐右侧，距离不足十步。

    离开军帐数十步，老兵指着董卓大帐说道：“那投弹机前几次是在试投，三四次后，落点....”

    “嘭！哗啦....”

    老兵话音未落，第四枚炮弹已经落在大帐正前方，弹跳着滚动着，将大帐内阻挡的事物全部摧毁。

    不用说，董卓也明白老兵的意思。

    大耳贼就是瞄着自己军帐打的。

    震惊之余，感激之余，董卓心里更疑惑了。

    “你是说，他们能看到吾的军帐？怎么可能？！”

    四百步，换算到后世就是六百米，大耳贼又不是鹰眼，怎么可能看得到呢？

    老兵表示不清楚，但事实证明，对方就像长了千里眼。

    “雍州军有劳什子‘望远镜’，千步之外，如在咫尺。”

    董卓回头，是忠央军主将。

    袁绍，曾经在上郡见教见学大半年，因而对雍州高级军将配备的望远镜，有所耳闻。

    “竟有此事？咦，本初怎么来？”

    袁绍苦笑着说道：“或许，吾的军帐亦会......”

    这货猜得没错，击毁董卓大帐后，赵云重新校准炮口，开始轰炸袁绍的军帐。

    大约两刻钟，雍州军停止炮击，袁董联军两位主帅看着自家狼藉的帐篷，欲哭无泪。

    一个独霸一方，一个朝堂新贵，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这叫什么事？

    要命的是，对于在炮口下吃喝拉撒睡，所有将士表示亚历山大。

    因而，很多人委婉地表示，此地潮湿蛇虫太多，还有流言说此地原是乱葬岗风水不好。

    悲催袁董迫于压力，只能在夕阳下将营寨后撤了六百步。

    赵云与高进放下望远镜，有些遗憾。

    一千步，几乎没法精确轰炸。

    任何一点细微的震动，炮弹落点的误差就是十几步几十步。

    已用了三成火药与炮弹，十两银子一次，耗费在普通士兵身上，不值。

    山岗上，何太后与天子刘辨，亦心满意足地放下望远镜。

    看着乱臣贼子惊慌逃窜，真是解气啊！

    最好将其统统砸死，让尔等知道，与吾\\朕作对没有好下场！

    何太后微笑着说道：“打得好，赏炮军营！”

    张让陪着笑，说道：“太后英明！将士定会忠心报国！”

    刘辨向山岗顶部的火炮阵地望去，忍不住说道：“母后，孩儿打算去慰问炮军将士......”

    何太后对火炮有些了解，知道那里属于军事重地，除了防止泄密，还因为火药很危险。

    不忍心拂了儿子心意，便看了一眼赵忠，说道：“天子身份尊贵，不宜轻动......”

    赵忠当即说道：“陛下可传召有功将士，当面褒奖。”

    何太后点点，说到：“善！”

    少帝刘辩是没有自由的，见不到大炮固然遗憾，但能见到神勇的炮军将士，也算爱屋及乌。

    不大会功夫，炮军校尉高进，火炮校准见习士兵赵云，跟着刘备来到太后帐中面圣。

    赵云抱着实心炮弹，高进拎着一小袋散装火药，刘备端着微型火炮模型与几枚药发傀儡。

    何太后笑盈盈地说道：“皇叔快快请起，两位勇士平身。”

    张让、赵忠以及左丰，分别将面圣者带的四样物品放在案几上。

    太后简单询问高进赵云衣食足否家人安好，便结束慰问，将时间留给好奇的儿子。

    十四岁的刘辩，天性好奇，对闻所未闻横空出世的火炮根本没有免疫力。

    高进主要介绍炮弹与火药的作用原理。

    赵云则详细介绍火炮的结构，包括校准与调节炮口仰角，以获得不同的轰击效果。

    刘辩虽然不知详情，但仍然听得津津有味，且与赵云年岁相近，因而上前与赵云面对面讨论。

    刘辩推了推铁球，又指着火药问道：“此物将铁弹投至千步之遥，是何道理？”

    赵云学习时间不长，不能作答。

    刘备上前，指着散装火药与长筒药发傀儡说道：“太后，陛下，请允许臣至演示此二物。”

    太后看了看张让，张让点点头，表示没问有问题。

    “可。有劳皇叔。”

    刘备取过一张银盘，倒了少许散装火药在盘中，又要了一支点燃的檀香，将香火伸向火药。

    “嘭！”

    一团明亮的火焰瞬间闪耀，腾起一大片烟雾。

    尽管三位面圣者有心理准备，亦不免为之侧目，更遑论一众身居禁宫中人了。

    何太后为之心悸，刘辩下意识后退半步。

    “遇火即燃，便是火药。因而，有匠人以此制作药发傀儡，万千变化于其中。”

    刘备取过一枚药发傀儡：“此物须至帐外演示，请太后，陛下，移驾。”

    众人来到帐外。

    刘备将药发傀儡放置在十步之外，扎入土中，用香头点燃引线，快步退在一旁。

    看着引火线钻入内部，众人屏气凝神。

    “咻，咻咻咻！”

    一连串烟花弹在暮色中窜至半空，炸出朵朵流光溢彩的惊艳，引得太后与天子赞叹不已。

    实际上，药发傀儡在东都并不新鲜，年节之时，皇宫之中也有燃放。

    但每每看见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依然令人心情愉悦。

    指着烟花，刘备说到：“少量火药可将烟花弹射至十丈高空，百倍火药将铁弹投掷千步，亦是同理。”

    少帝突发奇想，问道：“若千倍万倍，岂不是能将人送上天宫？”

    刘备吓坏了：额滴个小祖宗，明代有个万户就这么干过，您猜他有没有成功？

    山岗之上，烟花灿烂。

    默默观赏的袁绍与董卓，想象着对方欢笑开怀，心情更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