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陈迹再次抬起头，他决定做最后的尝试，道：“或许还有其他转机。”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陈迹不能接受自己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一定得做点什么才行。

    丽丽眼神中出现了光彩，她颤抖着声音询问道：“什么转机？”

    钟曼曼在一旁张了张嘴，她是最清楚情况的，事已至此哪还有什么转机，几乎所有人遇到诡异都是这个下场，没有人会是例外。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设想，在说出来之前，我要先问个问题。”陈迹看了看钟曼曼，说道：“精神污染的本质是不是同化？上级特性力量，对下级精神力量的同化？”

    钟曼曼被问得一愣，她听不懂陈迹所说的东西，不明白什么是特性力量，也不明白何谓同化。

    不过下一秒，钟曼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双眼一片茫然，说道：“是的，污染本质上就是特性力量的同化，所以人类一旦被彻底污染，便再也无法恢复原状了。”

    陈迹眼睛一亮，他对自己的设想有了更多信心，于是又接着说道：“那么，如果在已经受到污染的精神之上，进行级别更高的污染，是否能将原本的污染覆盖呢？”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办法吗？”钟曼曼面无表情，淡然道：“污染可以覆盖，但是你以为精神是什么，经历过多次污染的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没有办法的，一旦人类的精神被污染达到五成以上，就可以宣告死亡了，谁也救不了他们。”

    “钟曼曼”的话说得很直白，甚至她如今这个状态，才是最具有权威的人。

    陈迹知道这件事的困难，但他仍旧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为什么精神力被污染五成以上就没救了，是不是这个程度的精神残余，已经无法支撑精神分割了？”

    “是的。”钟曼曼点了点头，又道：“如果只有一成或三成，以你的能力来说，还可以进行精神分割，但超过这个比例后，再进行分割便会导致精神的崩溃。

    现在他们的污染程度达到了八成，仅剩下一丝人性残余，任谁来都无力回天。”

    陈迹内心早已有了预料，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思索片刻后，又沉声道：“那如果说，我有办法保证他们的精神不崩溃呢？”

    “不可能！”钟曼曼茫然的双眼里出现一丝情绪波动，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世间万物，都将遵循既定规则，这是天理。”

    陈迹内心震动，天理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他忽然感到有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什么是天理？”陈迹不由得问道。

    “这世间一切规则的集合，就是天理。”

    陈迹一下子就明白了，既然人类之理都存在，那肯定还有世界之理。

    陈迹还想继续询问，可钟曼曼却面露不耐的看着他，这下他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继续先前的话题。

    “我确实能保证这些人精神不崩溃，即便他们只剩下一丝人性。

    你不用怀疑，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至于说我是如何做到的，就相当于我有一个没有规则限制的地方。”

    钟曼曼猛地盯紧陈迹，明明双眼还处于一片茫然，却有种能洞穿人心的力量。

    “你，很好。”钟曼曼重新低下头，她还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听她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身上有祂们的影子，这一世，希望你能比祂们走得更远吧。”

    “祂们是谁？”陈迹追问道。

    钟曼曼说道：“你应该知道的。”

    陈迹默然，是的，他心里有了答案，祂们就是虚无世界的前身。

    陈迹心情有些复杂，听人理的意思，祂似乎对所谓的祂们很熟悉，这里面或许还有很多故事，不过现在还不是探究那些事情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陈迹平复好心情，开口继续先前的话题道：“拯救这些人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覆盖他们的污染特性是吧。”

    “是的。”陈迹点了点头，他虽然可以对被污染者的精神力进行切割，但是他对污染特性并没有抵抗力。

    因为如果就按照现在这个样子下手的话，陈迹估计最多救两个人，自己的精神力便要先一步被丢完了。

    所以他需要人理将那种污染特性给覆盖掉，而残余的人理特性，刚好是对人类不具备污染性的。

    “没有问题，只是这种程度的诡异力量，还不需要费多大力气。”钟曼曼茫然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灵光，正准备发动人理特性时，她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

    “我其实挺喜欢你说的那句话。”

    钟曼曼漠然环顾四周，气势徒然间节节攀升，刹那之后，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冷眼俯瞰众生。

    “尔等凡人，有幸得见人理，只管磕头跪拜。”

    宛如实质的威压如山岳降临，压得众人难以喘息，他们呆滞的眼神逐渐被敬畏取代，一个个就像恢复了神智似得，竟然真的开始磕头跪拜。

    陈迹一样感同身受，他也被这股力量影响着，内心中升起一种要下跪的冲动，不过被他给死死压制住了。

    没想到这时候钟曼曼转头看了一眼陈迹，似乎是有些不满，你怎么不跪？

    陈迹苦笑一声，道：“我就不用跪了吧，多耽误事儿啊。”

    钟曼曼冷哼一声，还是有些不满，道：“污染已经覆盖完了。”

    陈迹不敢过多牵扯这个话题，立即正色道：“那么就轮到我了。”

    “虚实门扉，开！”

    一道扭曲光门在眼前打开，幽暗深邃的门内景象，令人第一眼看上去就心生畏惧。

    接下来不等陈迹开口，钟曼曼便控制着所有人进入门内，他们现在就像是提线木偶，甚至还不如先前自由，连最后一丝人性都被死死压制住了。

    等到最后一个人进入门内，陈迹关闭虚实门扉，说道：“好了，那我就要开始去另一个空间，进行精神手术了。”

    钟曼曼没有说话，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救得了是好事，救不了也无所谓。

    陈迹识趣的闭上了眼睛，这次他集中全部精神力深潜至虚无世界，在外界没有留一丝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