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一旁的乌索普喊着说，“怎、怎么船舵拉不动了，谁来帮帮忙？”

    他正抱着一根手腕粗的拉杆，用力拽着。

    这拉杆就是黄金梅丽号的船舵，顶端是和船首像一样造型的羊头，穿过操舵舱的底部，连接着船尾的控制方向的舵叶。

    此刻，船舵拉杆彻底倒向靠右一侧，乌索普用尽力气想往回扳正，却怎么也扳不动。

    娜美急道：“快把船舵回正，否则我们会偏航的。”

    “我来。”山治撸起袖子，走到船舵边与乌索普一起拉。

    “嗨呦、嗨呦。”

    咔嚓。

    船舵杆子连根断了。

    “啊！”娜美惊叫一声，“不好了，船舵坏了！”

    与此同时，船尾的舵叶失去控制，随着汹涌的波涛胡乱摇摆。

    船在海面上左摇右晃，舱内的众人也被晃得站立不稳，前后左右的捣着步子。

    “乌索普！你是船匠，快想办法修修啊！”

    “不停船，我怎么修啊？！”

    娜美额头渗出细汗，“完了完了，没有船舵没办法进入颠倒山运河，而且我们会……”

    路飞咧嘴一笑，“哈哈，我们会撞向红土大陆。”

    “你还笑！”娜美打了路飞脑袋一个包。

    船体的晃动越来越剧烈，众人好像变作蛊钟里的骰子，被惯性甩的，一会儿贴到左墙，一会儿贴到右墙。

    房间里的柜子、椅子等家具也跟长了腿似的跟着他们跑来跑去。

    唯独中间放置海图的方桌是与地面连接固定的，乌索普紧紧的抱住桌腿，双腿打颤着说：“要死了，要死了，我们要撞到山崖了。”

    “娜美小姐！”王俭说，“没有船舵，也能控制船的方向。”

    他不能坐视不管了，尽管对方是海贼，但现在都在同在一条船上，要是翻了船，全都得死。

    “李奥先生，你的意思是……”娜美双手抓着桌角维持着身体平衡，双眼盯着王俭，“你的意思是用船帆来控制方向！”

    “没错。”

    “快、快上甲板！”娜美随手披上雨衣，一马当先冲出了操舵舱。

    王俭与众人也紧跟出了船楼。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打在甲板上啪啪作响。

    王俭打了个哆嗦。

    空气很寒冷，被雨水浇湿后，身上更觉得冷。

    周遭充斥着滚滚雷鸣的隆隆声和霹雳划开乌云的啪啪声。

    如墨的大海与灰黑的乌云之间，除了船上可怜的照明灯光，只有明暗交替不停的闪电。

    娜美望向王俭，“李奥先生……”

    “主帆交给我。”王俭主动请缨，他很清楚以现在这样猛烈的风速和混乱的水文条件，外加失控乱摆的船舵，操纵主帆控制方向是极为困难的。

    “娜美小姐，你来指挥全局。”

    “嗯。”娜美郑重点头。

    “乌索普！上瞭望塔！”

    “索隆控制尾帆！注意别弄断了！”

    “路飞，你去压住船桨作减摇鳍！”

    “山治，检查船底密封舱，有漏水立刻封住！”

    暴风骤雨之中，娜美不得不扯着嗓子叫喊才能让其他人听到。

    船员们也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按照她的吩咐各自去了岗位。

    王俭快速检查了主桅的前后支索和左右护索，将有松动隐患的缆绳固定。

    随后，他拉动升降索，将主帆放至四分之一开。

    呼！

    船帆刚展开一点点，就被风吹得鼓鼓的。

    娜美一手把住船舷，一手举着测风仪，朝王俭大喊：“风向170度！风速21节！保持航向！”

    “收到！”

    王俭拉住主帆操纵索，慢慢的调整船的方向。这时候不需要用很大的力，但一定要稳。

    《操帆术》是海军学校开设的基础课程，当年他曾经在训练木船上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操帆术，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课本上的知识他也牢记于心、不敢忘记，因为历史上，前人早把航海中可能遇到的所有恶劣情况，用生与死谱写过了。

    “李奥！左转15度！”

    “收到！”

    娜美一面观察海面变幻莫测的状况，一面向众人传递信息。

    黄金梅丽号在海面上飘飘摇摇，艰难的前行。

    狂风肆虐，波涛汹涌，大海比从罗格镇出发时还要狂躁数倍。

    一道道形成的百米巨浪，在天地间起起伏伏。

    巨大的海浪如同一道道山岭，渺小的黄金梅丽号好似登山的旅人在山间上下求索。不同的是，前一秒还在山峰，后一秒又来到谷底。

    “前方有礁石！前方有礁石！”

    瞭望台上传来乌索普声嘶力竭的叫喊。

    娜美立时歇斯底里大喊：“紧急避让！左转90度！”

    王俭用力一拉，黄金梅丽号迎着巨浪急速转弯，巨大的离心力使得船体沿着水面打横过来。

    娜美原本用手牢牢抓着一侧的船舷稳固身体，这时甲板倾斜几乎到了90度，她两脚一空，如同扒着悬崖的边缘。

    下一秒，她手上一滑。

    “啊啊啊！”

    她人被甩飞出去，手脚在半空中胡乱的扑腾，却没有任何东西给她抓。

    下面，就是狂躁的大海。

    眼瞅着橙发女海贼就要葬身无尽的海浪之中的瞬间，王俭犹豫了。

    到底该不该救她？

    她死了，世间就少了一个恶贯满盈的罪犯。

    但没有她的话，这艘船开不出这片风暴海域。

    说时迟那时快，王俭一只手抓住缆绳，双脚用力一蹬桅杆，猛地跃了出去。

    在空中展开手臂，接住向下掉落的娜美。

    失重的娜美终于抓到了倚靠，一时害怕，紧紧的抱住王俭的腰。

    冰冷的雨水把两人打的浑身湿透，靠在一起，身体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还有经受寒冷的微微颤抖以及急促呼吸的一起一伏。

    除了八岁的妹妹，王俭从小到大从来没抱过任何女孩子，更别提对方是个阴险毒辣的女海贼。

    但他知道，面对愤怒的大海，无论海贼还是海军，所有人都是无助弱小的生灵。

    眼下唯有同舟共济，才能求生。

    “李奥先生……”娜美趴在王俭怀里，抬头望着他，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王俭的手仍拽着连接主桅杆的缆绳，借助惯性从半空中绕了一圈，又荡了回来。

    待他重新落回甲板，船体已不再倾斜的无法站立。

    他将娜美放下，回到主帆位，控制住操纵索，“娜美小姐，我们还没离开暴风带，请继续指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