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王牌新人特工，王俭的反跟踪、反侦察技能早点满了。

    在教学楼里，楼上楼下绕了几圈，不费吹灰之力就摆脱了几个女学生的纠缠，往教务室方向去了。

    教务室前有一段走廊，被称作荣誉走廊。

    两侧挂着历届优秀学员的照片，一排排或是英俊、或是平庸、或是神秘的面孔中，有一张照片下面的名字写着Yang·Swen。

    走廊尽头，有一张空着的照片框，原本属于那位被称作特工学院百年来最天才的学员。

    他之所以记住这个人，是因为当年有位老教官无意间说过一嘴。

    老教官说，他是继那个天才学员之后，又一个S级别的天才。

    因此，他一直想会一会这位特工学校传说中的男人。

    虽然至今无缘得见，但想必这位学长现在同样在组织的某个部门里工作。

    他回忆起，七年前刚刚进入特工学院时，那张照片还在。

    他至今依然清晰记得那个男人的相貌，还有照片下的名字，Rob·Lucci。

    今天，他准备用A级任务调查的特权，请教务主任把自己的照片也摘了，包括抹除自己的在校身份。

    从教务室出来，经过教学区，王俭碰上了一个留校的老同学。

    这位老同学当年的综合成绩排在同级第三，当年和他关系不错，毕业后留校负责培训新晋学员。

    聊了几句，老同学说他快结婚了，看上了香波地群岛GR-39的一处新建的楼盘，然后张口说借钱的事。

    “我发财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6000万贝里的悬赏都归我，谁跟你说的？”

    “我那是组织出任务，不是一个人原地直接蹦过去，单枪匹马把人抓回来。”

    “人家海贼天天站原地等你？情报小组那么多前期工作白干了？”

    “一路食宿、人吃马嚼，去的船、跟的人，用的兵器弹药、资产、人工、折旧、损耗，都不算？”

    “到了地方海军驻地，配合调查礼尚往来，人家手里也有工作，凭什么跟着你跑？都是来上班的，谁是机器人？”

    “香波地那地段，贷款你还得起吗？”

    “学院宿舍挤挤不挺好的，我还没你这条件呢，海军家属楼的分配房，老老实实慢慢排着，急什么？”

    “我劝你踏踏实实的，别老指望弄个大悬赏。”

    “别不听，出门左转，伟大航路新世界，上亿的海贼大把大把有的是。”

    王俭当年和这位老同学关系非常铁，说的全是苦口良言，一句谎都没扯，也没藏着掖着。

    当然，上次的C级任务已经解除保密期了。

    至于那个海贼悬赏的6000万，由于是击杀，赏金会少三成，按功劳比例摊下来，扣掉各种税费，刨去孝敬上司、宴请同僚，最后到手，八十万贝里出头。

    八十万他都寄回家里补贴家用了，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还指望这笔钱改善生活。

    和老同学道别，王俭回了自己宿舍单间，收拾行李。

    之后，他与昔日的教官，留校的学长们说了些告别的话。

    看了眼手表，走到特工学校食堂，站在门口等。

    在食堂门口站了没一会儿，有几个低年级的女学生相互挽着手臂从食堂出来，见到王俭便围了上来。

    “啊！杨学长，你回学校了？！”

    “这是要去食堂吗？我们一起吃啊？”

    “去什么食堂呀，我们到外面餐厅，好不好？”

    王俭略微皱眉，他不能确定这几个人的真实意图。

    她们分明刚从食堂吃午餐出来，这会儿又提议一起吃饭，行为绝对可疑，不能排除她们在饭菜中下迷药，套取情报的可能。

    他点头笑笑，借口路过，躲开了。

    在教学楼里兜了一圈，又回到食堂门口，看了眼表，已经过了饭点。

    从门口往里瞄了眼，里面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系着围裙的年轻妇人在收拾餐盘。

    他溜了进去，寻了几只其他学生剩餐盘，有些没动过嘴的饭菜，凑在一起快速吃了。

    他吃的很干净，这大概率是最后一次在学校食堂就餐了。

    倒不是他喜欢吃剩饭，而是因为他在特工学校的饭卡，毕业时就被教务处给收回了。

    学院宿舍单间又没有厨房，没办法自己动火做饭。

    一个人出去餐厅吃呢？又太贵，太不值当了。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CP1在马林梵多没有自己的职工食堂。

    几分钟后，吃完了。

    踏出食堂门口，转弯没走几步，回廊下有个身材颇高的少女挡住去路。

    少女穿一身褐色西装，脸蛋长得娇娇柔柔，体型瘦长，身高有两米七，长脖子占了将近一米，是蛇首一族标志性的特征。

    王俭认得她，是比自己低一届的学妹，前后脚进的特工学校，所以很清楚她的底细。

    她在同级中成绩相当优异，只因是蛇首族，当年还常被其他学生欺负。

    “杨学长！”

    “学妹，好巧啊”王俭抬手打招呼，“你不是毕业了吗？”

    “是啊，我刚毕业，去了CP4。嗯，我今天来马林梵多办事，听说你回学校了，特意赶过来找你。”

    “CP4？不错不错，呃……找我干嘛？”

    学妹低头弯下长长的脖子，拉进说话的距离，“杨学长，你在CP1工作，还顺利么……”

    “还好还好……谁告诉你我在CP1的？”王俭手顶在自己唇前，左右瞧了瞧。

    “我查询了我们内部的……”

    “咳嗯！”王俭打断她，心里骂了一句，CP4的信息调用权限这么高么？我们CP1的人员名单我自己都没权利查！

    学妹红起脸，继续说：“我，我们CP4今年扩招，我想学长你一定符合录用资格，所以……我想推荐你。”

    “推荐？”

    王俭心里清楚，CP4上升空间大，福利待遇也比CP1要好很多。

    还有，CP2-CP8这几个情报组，外出都是紧密配合的多人集体行动，安全性更高。不像CP1，还是传统模式的单人或双人出任务。

    但有一点他不能接受，CP2-CP8的办公地点在司法岛，而且听说长期驻外的任务多，有时好几年回不了一趟家。

    他家里情况特殊，需要常回去照看，不愿意在离玛丽乔亚太远的地方上班。

    再说，这边上司待自己不错。

    老爷子在CP1干一辈子了，成了精的人物。虽然他总口口声声喊着熬退休，其实心里是想做些事情的，跟着这位情报高手，能学不少真东西。

    “感谢学妹抬爱推荐，可是……”

    他想了想，据说现在CP1也开始跑长期任务了，再者，上司也不可能永远在CP1一辈子不退休。

    如果能进CP4，慢慢往上爬，以后想办法再进更高的CP8？或者晋升管理岗？

    对收入待遇，未来的权力地位的发展，都有好处。

    有时候，话说的不好太绝对。

    “我，现在身上有任务，等回来时，跟你去试试？”

    “太好了！”学妹双手握起粉拳，作出庆祝动作，“这样我就经常可以和学长在一起了。”

    又垂手捏着衣角说，“以前我被人欺负，好多次都是学长出手保护我……”

    王俭摆手，“别提了，当年都是小孩。”

    “嗯。”学妹点头，又期待的问，“学长，你何时能回来？”

    “保密。”

    撂下这句话，王俭拎着大包小裹与学妹错身而过，离开了特工学院。

    也许此生，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