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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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塔尔塔罗斯的囚徒

    雪原。

    锋利的雪花夹杂着凛冽的寒风击打着千万年含着坚冰的冻土。在这渺无人迹的荒原上,唯有一座闪着星星点点灯光的钢铁高塔,在这种自然规律支配一切的地方,这栋直至云天的高塔傲然耸立,像是在对自然炫耀人类的宏伟,对冰雪诉说人类的坚挺。

    没人知道这座塔到底是干什么用,也没人知道他因谁而建,或者说是为谁而建。当人们在远方的城市仰望这座巍峨巨塔时,也许会偶尔感叹它的宏伟,但并不会太把它放在心上,也不会冒着冻伤的风险去追究他。在人们的印象中,那座塔从记事起就那么耸立着,就好像远处的雪花,坚挺的冻土,路边的行道树那般平常。它仅仅是耸立着,并不发出其他的动静。

    少女有些茫然的站在浩渺的雪原上,穿着与雪花一样洁白的睡裙,脚上还穿着拖鞋。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到了这里,她明明应该在火山口的温泉里惬意的泡澡,下一秒就到了这冰原之上。少女有些怀疑这是梦,但又好像不是梦,因为她单薄的衣物也仅仅是感觉“有点冷”而已。少女有些慌乱,身上这件单薄的衣服让她在这冰封雪域里很没安全感,有些“快要被冻死了”的紧急感。虽然她说不清为什么她并不觉得太冷,就像是洗了个冷水澡一样,但生存的本能还是使她想躲避风雪。

    她四处望着,远处大约有一处黑铁般的巨塔,看不清有多高,只觉得让人望不到头。那座高塔是那样的宏伟,就像是洁白幕布里面一片巨大的黑影。

    高塔是这附近唯一的建筑了,想要躲避风雪,就只能去那里。

    少女的胆量很小,好奇心却很重。她开始幻想那座塔里有什么,想某些电影里一样关着丧尸?怪物?恶魔?稍稍幻想了一会,她有些笑话自己想多了,世界上就算有那种东西,偏偏让自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着?况且就算这么想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塔那边走去

    雪幕中隐约现出一个奔跑的身影。还有其他人?少女喜出望外,没准是哪里来的科考团,能把她带出雪原呢。

    可是她错了,那并不是科考团,人影也只有一个,很大概率也是一个落单的,就像她一样,不过她想着这样也好,还有个人能和她做伴。

    很快人影便显出它的原型来,是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她那一身衣物御寒程度也比少女的睡裙强不了多少,女孩跌跌撞撞地跑着,见了少女,便像是见了救星一般发了疯似的扑过去:

    “姐姐!姐姐你是从外面来的吗?出去的路在哪儿?告诉我吧!求您做做好事吧!”

    “我……我不知道。”

    少女支吾着,心想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啊,我还不知道这在哪呢!

    “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女孩更是频繁朝身后看去,不过少女并未从雪幕中看出一点影子。

    女孩哀求着,“你一定知道怎么出去的!一定知道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出去,我自己还想知道怎么出去呢!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在看不到细节的雪幕中,渐渐的听到引擎的声音了。

    “咳咳!”

    玲奈呛了口水,温泉水似乎灌了一点在她的气管里了,她咳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四周是蒸腾的白气,少女皎白的肌肤在水里若隐若现的。刚刚泡温泉的时候她竟然睡着了,也许是这里的气温过于温暖使她犯了困,有也许是最近进学太累了。

    她有些寂寞得划着水面,手指在上面画出涟漪荡开来。想来自己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孤身来到西方世界“进修”,说是进修,不如说是“镀金”,回国后也好说她是出国留学回来的“海龟”,让她的演唱会门票卖的更高,卖的更多。

    西方世界的塔尔塔罗斯,屹立于大陆北部的雪原上,不过这里却是鸟语花香,水草丰茂。代表景物是一座名为“塔尔塔罗斯”的活火山,不过已经近百年没有喷发过了。火山以及周围地带充裕的地热能造就了这里温暖的环境,还造就了山顶上使人筋骨舒张的温泉。站在山顶向东远眺,可以隐约看到高耸世界墙和涅瓦格河(东方世界称汴梁河),还有雪原中耸立的巍峨巨塔。涅瓦格河横穿世界墙,曾是古时沟通东西方世界的重要航道,直通东方世界的中原地区。

    这座城市在古时也算繁荣,在近代虽不算顶尖的国际都市,但也是西方世界的艺术文化繁荣之地,放到现代也有许多艺术家前来进修。依靠着便捷的水利和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便成了西方世界的度假胜地。泡在温泉里眺望雪原,堪称一大奇景。

    玲奈透过白气,看到远方的巍峨高塔,不由得心里一惊,其实她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就对这座巨塔产生了深刻印象,那座高塔在这里街头仰望就能望见,将远处的天空直生生劈成两半,几乎和塔尔塔罗斯一样抢眼了。玲奈可以确定,刚刚在梦里出现的就是它,梦中的场景应该是远处的雪原

    雪原倒没什么,因为它和巨塔一样客观存在。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的哀求,久久的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

    她在逃?她在逃什么?

    算了算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自己最近进学太累神经错乱,仅仅是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而已,梦里又不是真事,那个女孩她连人都不认识,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客观存在!自然而然,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浴池边上穿一阵震动声,应该是玲奈的手机在响。她趴在浴池边上,将手机调成全息屏,在投影的虚拟键盘上接通了电话。

    “喂?玲奈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司已经通知你可以回国了,估计几天后手续和机票就能办好。”

    “那真是太好了。”玲奈应酬着回答,来电的是她的经纪人,妥妥的人类高质量男性,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叫人挑不出毛病,但他虽然对玲奈彬彬有礼毕恭毕敬,但玲奈总是能感觉到应酬的味道,因此玲奈也应酬他,也没什么不对。

    “您在做什么?”经纪人问

    “在泡温泉啊。不过很奇怪,平常这里旅客都络绎不绝人满为患的,今天就我一个人。”

    “那是因为我提前把这里包下了”经纪人答道。“我知道小姐您一定会去体验这里的特色温泉的。”

    “噗——”玲奈笑得轻喷了一下,经济人有时候还怪有意思的,“好吧好吧,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去吧行李收拾一下吧,准备几天后回国。”

    玲奈挂掉电话,仰望被白气所笼罩的天空,有那么一瞬间,她脑袋里又回想起那女孩的哀求与恐惧,在看那座巨塔,心里隐隐约约地,莫名的有几分哀伤,说不出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