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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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夸

    我们乐队群殴盗窃团伙的消息不径而走,我们被贴上了‘‘除暴安良’’的标签。

    一大早,我就被辅导员叫去了办公室。于是,我见到了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辅导员的脸:目光中的和善倾泻而出;嘴角上扬,微笑的弧度恰到好处;鸡蛋白一样的脸写的都是‘‘和蔼可亲’’。

    它用柔和的声音保含深情的说:‘‘争春啊,你们的光荣事迹我已经知道了。真棒!好样的!你为我们系争了光。’’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心里有些发触。

    他继续微笑着说:‘‘争春啊!这两天你会经历两次大学中的高光时刻。第一呢,学校校刊

    要采访你。记者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实话实说就好。比如,你可以说自己有见义勇为的觉悟都是靠系主任的悉心教导。千万不要提我呀!’’他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接着说:‘‘第二呢,咱们系决定喂你开一次表彰大会。这个可真不得了,好多领导都可能会参加。你做光荣事迹宣讲的时候,还是一样,实话实说。比如感谢学院领导的尊尊教诲,感谢系主任的循循善诱。千万不要踢我呀!’’它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谢谢您。我从小就是到了关键时候会怯场,怯场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这两个高光时刻还是算了吧!’’

    他皱了皱眉头,依然笑容可鉴:‘‘哈,真能说笑。一个勇斗歹徒的男子汉,这种小场合还能怯场?’’

    ‘‘上课时间到了,我上课去了。’’我没等辅导员说话,匆忙离开办公室。

    我到了教室,发现广东女生张婷坐在我的专做旁边。她看到我来了,对我笑着说:‘‘争春。’’

    我摆了摆右手,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

    ‘‘听说你的事了。你好厉害呀!真是一位摇滚英雄。’’张婷笑起来很甜。

    ‘‘摇滚英雄?这个帽子扣的可有点大。’’

    ‘‘现在大家都这么称呼你。也是名副其实呀。’’

    ‘‘哦!’’我实在没有力气说话。这些贴在我身上的标签,已经成为沉重的负荷。

    ‘‘争春,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嗯!’’

    ‘‘要不我做你的女朋友吧!’’她说的很淡然,如同说一句‘‘你好’’一般寻常。

    ‘‘我有喜欢的人了。’’张婷又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进去一个字。我满脑子里都是芳霏的样子。我已经三天没有见过她了。

    院刊记者的办事效率很高。刚上完课,就接到了记者的电话。

    ‘‘争春同学,中午12点有时间吗?想对您进行采访。’’

    ‘‘感冒了。四肢无力,不停咳嗽。见谅!’’我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我想了一下,又给系办公室打去电话。

    ‘‘李老师,您好。’’我戏精附体,说话声音模拟出鼻音很重的效果。

    ‘‘哎呦!争春,这是怎么了?’’辅导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虑。

    ‘‘感冒了,很严重。四肢无力,大脑眩晕。’’

    ‘‘不应该呀。早晨见面不是还好好的。’’

    我拍了拍脑门,已经忘记了上次和他见面是在今天早晨。我赶忙说:‘‘不知道在哪里被刚刚传染的。看来这个病毒很厉害。估计您说的两个高光时刻我都暂时无法参加了。’’

    ‘‘这……我和主任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将表彰大会的时间后延几天。等我电话。’’

    接下来的两天,我再也没有接到辅导员的电话。第三天中午,我和大喜在学校第一食堂的宣传栏上看到了阿宝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上面还沾染着并不符合实际情况的鲜血。她的笑容灿烂,将手中的荣誉证书高高举过头顶。

    大喜愤怒的说:‘‘我说我这两天给他打电话怎么不接,还挺担心她的。想不到,他居然念不作声地干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给她打电话,骂他丫的。’’

    ‘‘别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

    我截到了芳霏打来的电话。

    ‘‘争春,刚才阿宝给我打电话。他说为了感谢我那天送她去医院,明天晚上想请我吃饭。他约你们了吗?’’

    ‘‘没有。’’

    ‘‘那我不去了。’’

    大喜一把抢走我的手机:‘‘芳霏,我是大喜。明天晚上你照常去吧。你把你们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发过来。我们三个也过去,但你别向他透露这个消息。我有事情要问她。’’

    ‘‘好吧,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