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为了谁
剑南综合市场,姜山带着姜莉早早就来租了临时摊位。
还没把东西摆开,杜晓刚就来了。
“哥!哥!”姜莉紧张地拽了拽正在倒鳝鱼的姜山,压低声音道,“昨天那个人又来了!他是不是还要找我们麻烦?”
姜山回过头,果然看到杜晓刚在入口那儿东张西望。
看来这小子还是怕的,毕竟还没满18岁,不知道社会和人心险恶。
当然,也是因为他给的也多。
胡萝卜加大棒,就把他给套住了。
姜山对着大门叫道:“杜晓刚,这边!”
杜晓刚听到声音,飞快地走了过来。
“哥,你干嘛?”姜莉问,“你还嫌事不够多啊?”
“没事,他是来帮忙的。”
“帮忙?他?”
姜莉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杜晓刚走进摊位里边,然后跟姜山学起了清理鳝鱼。直到两人把试吃的鳝鱼都弄好,她都弄懂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这个人不还是小混混,还找他们讹好处吗?
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变了?
“做法很简单,我说,你操作。等锅热了就倒油,别太多……”
杜晓刚笨手笨脚地拿起油瓶就往锅里倒,然后在姜山的指挥下,烧出了这辈子做的第一道菜。
他感觉有点像在做梦,但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又是那么的真实。
接过姜山递来的筷子,他夹了一段鳝鱼放进嘴里。
“怎么样?”
“好吃。”
这是杜晓刚的真心话,上次家里买的时候他就觉得好吃,这次还是一样的味道。
“上午你跟我一起干,不提成,下午就让你自己试着卖。”
“你当我免费劳动力?”
“中午管饭。”
“那还差不多。”
杜晓刚对自己做的鳝鱼信心十足,准备学姜山的样子招揽来往买菜的大妈。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声音已经到了喉咙,但就像卡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怪异,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放不下面子?”姜山很快就察觉到他的情况,笑着问。
“也不是。”
“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姜山道,“刚开始的时候,我比你还怂,一整天都没开口说一句话,一条都没卖出去,几十斤鳝鱼全都热死了。”
“那我肯定比你强。”
好胜心让杜晓刚多出了一点信心,但不多。
第一次招呼路过的买菜大妈时,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人家都没听见,一直在一旁紧张的姜莉都忍不住笑了。
被一个小女生嘲笑,杜晓刚真绷不住了。
“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等他走后,姜莉终于忍不住了:“哥,这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他就是个小混混,你怎么让他来帮我们卖黄鳝?”
“你哥我这是在行善积德,造福社会。”
“你是怎么让他听你话的?”姜莉问,“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出去打了他一顿?”
“能不能别老往这方面想?他只是被我感化了。”
“我!不!信!”姜莉道,“还有,刚才你骗人了。你什么时候一整天一条都没卖出去过?”
“这叫话术,以后你就懂了。阿姨买鳝鱼吗?包杀好,送调料,回家就能煮,味道巴适得很!”
……
杜晓刚回来的时候,小摊前已经站着好几个大妈,姜山和姜莉正忙着清理鳝鱼。
看着两人忙碌的样子,他心里挺不服气。
不就是卖黄鳝吗?
袍哥人家,能屈能伸!
老子白天卖黄鳝,晚上进饭店!
把心一狠,深吸一口气,上前就拦住了几个路过的大妈。
“阿姨买点黄鳝哇?包给你清理好,还送调料哦!不买可以来尝尝嘛!”
话没说完,他脸都红透了。
他从来没像这样脸红过,心脏不争气地狂跳,恨不得把脸皮扯下来放口袋里,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想着还欠姜山1800,硬着头皮又顶了下来。
经过好几次尝试,总算拉住了一个大妈,愿意买一份鳝鱼。
“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
杜晓刚开始抓鳝鱼,称称,然后笨手笨脚地清理。
整个过程都很认真,就是速度稍微有点慢。
最后他把鳝鱼和调料一起递给大妈,收到4块钱时,突然感觉老子还是行的!
整个上午,杜晓刚都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的成就感中,直到姜山带来的鳝鱼卖完,他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学会了吗?”
“会了,下午我自己就能操作。”杜晓刚道,“只是炉子这些怎么办?这些总不能让我付钱吧?”
“我买。不过先吃饭。”
三人去吃了豆花饭,虽然没有肉,但杜晓刚也吃得很香。
然后姜山去买了一套家伙,除了三轮车之外,其他都一应俱全。
还帮杜晓刚在一个机关小区门口找了个临时摊位,送来了50斤鳝鱼。
“第一天试试水,卖完了就在这里等着,我会过来找你。”
“好。”
姜山骑着三轮车,跟姜莉去了另外的地方摆摊。
今天生意还算不错,晚饭前卖出去70多斤,框里还剩了点,姜山也不准备卖了。
再次来到杜晓刚摆摊的地方时,他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怎么现在才来?一个小时前我就卖完了。”杜晓刚看起来有点嘚瑟,把一把零碎的钱递了过来,“今天的春城能不能折现?”
“可以。”
姜山拿给他5块5。
其实春城只要3毛5一包,他也懒得计较那点了。
约好明天汇合地点,杜晓刚拿着钱飞快地跑了。
回家的路上,姜莉再次问道:“哥,你到底是怎么让他听你话的?”
“你觉得他是听我的话?你当他傻的?”
“他不听你的话,为什么来帮我们卖黄鳝?”
“因为我给他钱了啊,”姜山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不管是街上的混混,还是坐在办公室的大老板,都能为你所用。”
“那也不一定。”姜莉想了想道,“有些事情,也不是钱能买来的。”
“对,你哥我也没自大到认为钱能摆平一切。”姜山正色道,“但你要记住,那只是极少数,不能因为极端的个例,就否定了钱的作用。”
姜莉还有点不太懂这句话,不过也认真地记了下来。
“哥。”
“嗯。”
“我发现你变了。”
“这是第几次?”
“你变得圆滑世故了,变得爱钱了。”
姜山笑笑道:“那变成这样好不好?”
“嗯……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姜莉认真回道,“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挺好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变成电视里那种,为了钱连亲戚朋友都不认,那样我宁愿穷。”
“我哥我是哪种人吗?”
“电视里那些人开始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放心吧,就算你哥我再有钱,也不会不要你的。”
你以为我赚这么多钱都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