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出门，玉天离被迫上街，他也很累啊，可惜，他要去买食材，涵清陪在他身边。

    妙熙去做饭，寒鹭打下手，他俩买菜。

    走到一处路时，两人停下脚步，看向前方。

    夜景灿金高楼似金碧构筑的高大身躯，辉煌大气。

    柏油路上，一位又瘦又小的背着黑袋子的拾荒老人，腿脚不利索，走路费劲。

    可他现在正被四个小孩围绕着戏弄，他们稚嫩的脸上天真烂漫，只觉得有趣好玩。

    一个不小心老人自己踉跄，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滑稽的心酸。

    旁边还有人在看，也不阻止。

    涵清立马上前，将老人扶起。

    “您没事吧？”

    “没…没事…”

    老人露出抹憨厚的笑，说话都有点不利索，有点痴呆。

    而这群孩子见到大人来了，正要走，但还有点慌，不知该不该走，在一旁张望，见到上来的小姐姐，总觉得还可以逗逗。

    但下一秒，玉天离大喝一声：

    “我报警了，等警察吧。”

    一听这话，四个男孩吓得落荒而逃。

    “您没事吧，需要我送你嘛？”

    “没事，没事。”

    涵清担忧着看着老爷爷，黑袋子里的塑料瓶掉出来一些，老爷爷刚要去捡起，玉天离便快步走上来，帮他捡起来，翻入有点掉色的黑袋子里，想来是从哪个垃圾桶里捡的。

    “谢谢…”

    他低头感谢，看得他有点憨傻的皱纹满面。

    清瘦、单纯。

    “没事。”

    没有过多纠缠，老人便朝远走走去，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灯光灿如金，照佝偻背影。

    走到一半还不忘挥手跟他们笑笑。

    挥着手，涵清见靠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道：

    “谢谢。”

    “这有什么可谢的，好心帮忙还不好，你这样的人可不多了。”

    玉天离黑眸瞥过她天使般的细嫩侧颜，在她上前的那一刻，她真的宛若天使。

    瘦小的身躯伟大的包容，他真的不知道小孩在戏耍他吗？

    “我只觉得，他妈妈在天上看着得有多难受啊。”涵清轻轻念。

    玉天离心头一颤。

    是啊，这委屈却故作坚强的表情，老人的妈妈如果在世看到得多心疼啊。

    即使被欺负，最后还笑着朝涵清摆手再见。

    因为他习惯了被欺凌但是偶尔一次的善意真的会让他开心。

    “做的很好。”

    玉天离感觉学习过的教育得到闭环，不自觉想起：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但这位老人是笑着啊！

    “他是笑着的，所以你做的很好，走吧，去买菜吧。”

    玉天离拍向她的肩膀。

    抬手不打无娘子，开口不骂外乡人，童叟孤寡不可欺，身残之人不可戏。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快递驿站，有的件有码，有的小件没有码。

    无视周围有几个拍照的人，玉天离拉着涵清的胳膊就朝外走，作为证临者还要上热搜，那和把通缉令挂脑袋上有什么区别？

    “要不我们去吃点甜品吧。”

    “吃甜点？”

    涵清被异性拉着，难免有点窘，不是难为情，仅仅是不习惯。

    “对啊，你放心，我们偷着回去，给她们带点就好了。”

    “这样好吗？”

    涵清有点心动。

    “女生有两位胃，一曰：餐，二曰：甜。”

    玉天离竖着根食指说着，朝前走，等附近没什么还在拍的八卦分子，这才松开手。

    “有这种说法吗？”

    “诶呀，别磨叽了，走吧。”

    编不下去的玉天离对这位森林出来小姑娘的情商感到堪忧。

    两人去买甜点，过了马路，穿进小街道，有家冰淇淋小店，走进去，屋子不大，五张双人座的小桌冰橱里铁盒摆好的各种口味的冰淇淋上，插着小小娟秀的价签。

    店主是个35岁的大叔，看到有客人进来，没热情招呼，只是站到冰橱前，静静地问了句：

    “吃些什么？”

    涵清瞧着展柜上的显示屏，望着花花绿绿的图片和文字，犹豫不决，恨不得都买下来，又怕浪费。

    玉天离扫过各种冰淇淋，到没太犹豫。

    “来份黑糖珍珠圣代。”

    然后，他就去找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给我一份坚果巧克力。”

    “好的。”

    “都是大份吗？”

    “是。”

    店主依次取出一次性杯，将冰淇淋装好，递给涵清，搁上一次性小勺，等两人取完，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靠窗的小桌上，涵清拔弄着她的冰淇淋，很快活地吃着。

    玉天离静静地坐在她对面，时不时舀起一口。

    望着她对甜食很喜爱的表情，很是养眼，甜品店安静，客人零零散散，随着时间推移，而在这静止里，涵清的雪发如月朦胧云中。

    ……

    回到酒店。

    刚进屋，就看到安雪辞拿着妙熙的手环在刷这个世界的消息、寒鹭则陪着妙熙在厨房里忙乎，更多的是看着，打点杂，企图偷师学艺。

    同性的关系往往比异性更容易处理好，这才认识多久，都不拿彼此当外人了。

    涵清把买回来的甜点放在茶几上，安雪辞和寒鹭立马过来，先各自选了自己喜欢吃的。

    而妙熙被迫的在人少弱势的情况下，去厨房里帮妙熙看着火，但换来的是她不满得看着三女：

    “都要吃饭了，还吃甜品？”

    明明她只有11岁，可俨然在某些事上成为这里管事的。

    尤其是闻到厨房里飘着的香味，三人更绝羞愧，由涵清低眉瞄了眼玉天离，轻声道：

    “是…是…他买的。”

    玉天离目瞪口呆！

    她居然学会叛变了？

    其次，换来的是妙熙审视的目光和其余三女开始的沉默、犹豫、到同仇敌忾，煽风点火，到最后的四女吃甜点，有说有笑的模样。

    玉天离委屈啊。

    险些掉眼泪的他只好舀着汤勺喝着锅里的浓稠的汤汁，又从一旁炸着锅包肉里取出一口尝尝熟没熟，暗恨这群女子的狡诈，将炸好的葱香虾球装入盘里，先吃了一口，差点被烫到。

    将柠檬手撕鸡、锅包肉、葱香虾球、黄豆猪蹄汤、还有米饭端上桌后。

    玉天离连话都不说，闷头吃饭，化悲愤为食欲。

    “我联系到攻略组的人，这俩天我打算出去转转。”安雪辞说。

    “好。”

    玉天离点头。

    “那我也去陪你吧。”

    寒鹭视线在桌上扫过众人的脸，对安雪辞说。

    “没问题吗？”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没有去问要不要一起，其实这里桌上的每一个人的想法，大家尽管不能说百分百了解，可愿意离开和不离开还是能察觉。

    大家的路途各不同，相交的线短暂重合，没有任何人能一辈子在一起，不去让直线弯曲，才是本该姿态，无论好与坏。

    这是尊重、是无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