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离望着瓦萨迦，可惜对方并没懂他的意思。

    瓦萨迦耸肩，不在意，怎么样都好了。

    “你走吧。”

    轻飘飘的话让两人一怔。

    合着你刚才耍我呢？

    玉天离转身欲离去，给了陆凯一个眼神，换来的是他茫然的眼神。

    这时，他像是感知到什么，内心暗骂一声。

    远处，十几道警服的人员从黑影远处奔跑出来，像是潜伏多时。

    十几个虚空隐匿光影里的机械眼飘飞到空中，将三人包围，机械眼里不断变换着焦距，螺旋状的纹路正在锁定解析着他们。

    他们持着枪械，三米高的重装兵骤然从窗外跳进来，肩膀射出的导弹和子弹出膛的声，让人来不及反应。

    直接开火，不留情面。

    陆凯已经懵了。

    玉天离眼见着子弹在他躲避不及时，离他越来越近。

    墨黑的光倏地在眼前晃过，整个荒废的工厂里的子弹顷刻消失，像是转移到另一处。

    紧接着便看到风轻云淡的瓦萨迦站在原地，露着浅浅的微笑。

    “你看他们想要致我们于死地，那我们是不是有理由杀死他们？”

    警员们被一颗颗突然向他们飞来的子弹击中，有几位想要躲开，却发现脚底被抓住，一股压力悍然砸落，让他们结结实实挨了一枪。

    尽管都是序列者对子弹有一定的防御，还穿着防弹衣，可子弹都是奔着他们的眉心去的。

    除了低序列那几个练体的职业外，其他人很多都不堪重负倒下，就算不死，也无力再战。

    隆—

    当炮弹落在他们身上时，剧烈的爆炸只在那一片扩散，连一点风都没吹来，像是被无形屏障阻隔。

    “该死，居然是领域！”

    其中一位警员咬牙切齿，即使身上血迹斑斑，可正要起身，脚底就被什么东西抓住，那是一团黑泥般的触手，将他拖入黑滩般的地面。

    本该的地面早已化作漆黑的沼泽，里面隐隐有孤魂野鬼的哀泣。

    至于闯入的机械兵，也笨重地被拽入黑暗，不见踪迹。

    刚才发生的事不过过去短短半分钟的时间，谁料到居然会这样。

    碾压。

    等领域消失，望着一如原本的工厂，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直冲背脊。

    陆凯被吓得都不敢说话了，缓了片刻，才呆呆说：

    “我…靠…”

    玉天离皱眉望向没当回事的瓦萨迦。

    不提对方的职业，领域这个词，不需要过多解释，难怪会这么强。

    瓦萨迦看出玉天离的疑惑，笑笑。

    “没多大点事，我嘛，毕竟算是个坏人，警员想找我，可我不从，这不一次次的，我也黑化，不耐烦了，再加上我是红名，一来二去的，让这群npc生气，破坏一些大人物的事和打他们的脸，这不就成为刚才的局面了。”

    “不问，直接开枪，连前戏都没有，你是死刑犯，一点余地都没有？”玉天离问。

    “对啊。”

    瓦萨迦恬不知耻地承认了。

    “我去，连问都不问我们是不是同伙，就直接开枪，简直没天理，不是说，有投降不杀，先劝后警告嘛？”

    陆凯可算从刚才的惊险回神，心里突突的。

    刚才他真的在死亡的交接处反复横跳，满天的子弹和炮弹像是锣鼓喧天的大戏，他就像个小物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弱小无助。

    “这你能咋样呢，咱是玩家，是危险的代名词。”

    瓦萨迦望着除了残留在落灰上的脚印，这是他们最后存在的痕迹。

    “这怪谁啊？”

    玉天离忿忿盯着瓦萨迦。

    “怪每个不把npc当人的玩家。”

    瓦萨迦唇角玩味。

    “都一样不是嘛，无论是好是坏，只要杀人就是错。”

    瓦萨迦注视着玉天离。

    “诶，你是怎么杀的人啊？”

    “你什么意思？”

    闻言，玉天离凝眉冷淡。

    “没什么，这群古板的家伙，要是真碰到不是红名的玩家说不准真会来两句，你们被包围这种话，但看来咱仨都不是什么好人呢。”

    他的眼神盯着玉天离像是挑衅、好奇。

    他像是个辩手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用事实痛击论点。

    他刚要反驳自己没杀过npc，却想起来妙熙的母亲，挪开目光，不是心虚，而是不能解释的沉默。

    他这才注意到hp上的名字早已变红，而他才堪堪发现。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

    瓦萨迦说的没错。

    他想，wos的人是怎么看待现实的人呢？

    入侵者、病毒、无法无天的疯子……

    且不说别人，习惯掌控的上位者发现了玩家这样的异类，有选择合作，自然就有选择斩草除根。

    谁也不喜欢超出范围的事。

    和平稳健才是一方地域的宗旨，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代都是这样过来的。

    陆凯也有点慌，他也杀过npc，但那是见义勇为，结果连任务都没触发，还让npc对自己的好感度下降。

    只能说造孽啊！

    想来，他们是用办法判断是不是玩家的，照现在的看，除了琳夏那种变通的人外，强调维护旧有传统的人也不少。

    “外面有人，这里不能待了，想来咱三碰到这群老旧只想维持现状的古板家伙们，可能会被乱枪射死呢。”

    瓦萨迦一副为难的样子，摇头后，看向玉天离，关切问：

    “你要不要跟我们走？”

    玉天离想骂人。

    想召唤终焉斗篷，但斗篷正在去，而时间明显来不及了，他只能骂张禁这个废物，和眼前这看起来老实人实则切开心都是黑的的混蛋，面无表情。

    “……走。”

    “刚才那飞的不会是监控器吧，我不能被记录在档案库里了吧？”陆凯大呼小叫。

    “说不定哦。”

    “沃德发！”

    瓦萨迦笑着，眼前黑光一闪，三人便消失不见。

    荒凉的工厂静得空旷，只有飘散的尘埃陪着被遗弃的它，等待再度被想起时，被当做污秽清扫。

    ……

    当玉天离只觉黑芒闪烁，时间和空间的感官模糊，犹如打了个盹，睁眼却下课了。

    睁眼后，他出现在一处金属墙壁构造的建筑里，白铁色主宰一切，层高百米辽阔。

    他站在钢化晶体的玻璃前，摸着厚度至少半米的镜面，能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

    也难怪他没注意，这栋高塔并没有到一览众山小的地步，无非是和寻常的大厦相等。

    估摸得四百多米。

    “这里是哪？”玉天离问。

    瓦萨迦露着神秘的微笑，压低音量。

    “这里是重明的“诸灵塔””。”

    “也是那位名叫槃烨的重明之神所居住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