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深夜。

    许枫走在悲伤教会的走廊里，他感觉自己打开死亡启示之后，自己的感官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似乎周围的环境变得清晰了很多，虽然依然能听到魂灵的低语声，但并不是那种混乱而嘈杂的感觉，而是非常清晰的言语。这种感觉就像是听力障碍的人突然戴上了助听器一样，既突然又微妙。

    难道是自己的异能力等级提升了吗？隐隐约约，许枫感觉到自己与另一个世界的距离更近了，甚至有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许枫一直都知道灵界的存在，因为自己的异能灵界浮生就是将灵界的景象在现实中显现出来。灵界浮生在异能管理局的评级中，只是一个改变外部环境，干扰别人的视听的异能。由于不具备实际攻击性和辅助能力，它的初始评级只有C级。但随着许枫对灵界感知的提升，他在灵界中本体的战斗能力会不断提升。甚至灵界浮生能衍生出灵魂出窍，灵体斩击之类的特殊能力，这项能力的潜力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原来也是迷失在现实中，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句奇怪的话语在许枫的耳边响起。

    他抬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隐约看见了最远处那扇暗红色的门，门上有一扇窗户，似乎能看见里面的景象。刚刚那个声音，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吗？

    “彷徨的游荡者，消失的记忆在哪里呢？”那个声音听上去极其悦耳，温柔地倾诉着什么，足以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悸动。

    消失的……记忆？

    记忆……

    记忆……

    每个异能都会付出代价，那你的代价是什么呢？周琰的提问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

    这次许枫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那就是“记忆”这个词。之前触碰死亡启示的时候，那个梦境里面的她也提到了记忆这个词。她也说到了，代价实在太过沉重了……

    原来我的异能的代价，就是记忆吗？至今无法回忆出家人的模样，甚至无法回忆起有什么熟悉的朋友。

    “想想你去年的所做所为吧，哪怕只是一件事也好，迷失的彷徨者。”那个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出现。

    去年的所作所为？去年的所作所为……去年的记忆只是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没有发现呢？原来我的记忆一直都存在于今年吗？

    “灵界浮生。灵界知晓你的真名，灵界才是你的故土。你从灵界走来，却只能在生者的世界里彷徨，真是莫大的哀伤。”那个声音微微叹息。

    许枫一步步走近了那扇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疑问，也许会在这里找到答案。

    那扇门越来越近，看清了那扇窗户，那个窗户的里面有个朦朦胧胧的影子，轻轻摇晃着，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许枫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能力？”

    “我是最真实的内心，是最知晓你的人，是最真实的你。”她停顿了一下说道，“或者说，我就是你。”

    “你是我？”许枫隐约感觉到有一丝不安，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那扇窗，那扇窗户后面散发着明亮的光，一个穿着赤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静静站在那里，她背对着，身影修长而优美。

    她轻声说道：“再靠近一点，让我告诉你有关你曾经的记忆。”

    许枫握住了手中的剑，拔出剑刃的瞬间低语道：“穿破黑暗，揭开面纱。”

    周围的环境瞬间被灵界的苍白色覆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但好像并不是这样，似乎有哪里不对。

    面前的那扇门就是厚实的木门，上面刻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符号，似乎是一种特殊的咒文，无法读懂。

    等等，门有哪里不对劲……

    那扇门上根本没有窗户！

    窗户后面的人影更是一种幻觉，房间里也许根本并不是一个人。

    那扇门后到底存在什么，就算是灵界视野也无法知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扇窗户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

    许枫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想要退后的时候却发现脚下完全无法动弹。

    低头看去，门缝下居然流出了一滩猩红的血液，他此刻就站在血泊的中央，而血泊中伸出了许多只完全腐烂、露着森森白骨的手，这些手缠着他的脚踝，死死地抓住了他！

    这……自己之前走过来的时候居然完全没有发觉吗？还是说，灵界浮生照出了它的真相？普通的视野下根本不能看见这些手吗？

    看见的窗户是虚幻的，而没有看见的手才是真实的。

    无法看见的手吗？手……

    之前在教会的门口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同样也是门后的手……这难道是同一个怨灵吗？她不仅在教会的外面游荡，而且也能进入教会的内部？

    不……好像哪里不一样。之前的手是能够看见的，而这次并不是这样。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甚至能够读取人的内心，这个怨灵远比之前所遇到的那个强大很多。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吗？”

    “我是想知道答案，但并不由你来揭晓。”许枫想要挥剑向脚下砍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完全无法动弹了。

    这是……为什么？

    没等他细想，他就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慢慢地按在了门上，门上的符文在他触碰的瞬间浮现出怪异的红光。

    “喂，蝼蚁，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沉闷的嗓音在他背后传来。

    许枫的身旁站着那个魁梧的身影，他那身血红色的风衣格外刺目，他的手上没有刀剑，只是流淌着一股股赤红色的闪电，不断激荡着。

    而眼前的那扇门，却渗出了许多粘稠的红色血浆，肉眼可见的，它在溶解着，一扇门瞬间就化作了一团血水。在门消失的时候，铺满而来的血腥味简直让人作呕。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灯光。隐约确实能看见一尊血红色的钢铁十字架立在那里，十字架上静静挂着一副干瘪的尸体。地上堆满了森森的白骨，数十个铁钩子从天花板上垂落而下，每个钩子都像挂猪肉一样挂着一具血淋淋的人类躯壳。

    房间里，并没有活人。

    “这是……什么地方？”许枫看见眼前的景象，浑身上下毛骨悚然。这种恐怖的景象，任凭谁看见一次都永远不会忘记。这里简直是人间地狱。

    而那一瞬间，所有的尸体突然抬起头，十几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许枫。原来，失踪的那些失魂者全部都在这里。

    悲伤教会，果然所有的失魂者都和他们有关系。而最深处的这个房间，就是他们祭祀的地点。这里根本没有什么S级异能者，只有罪恶与死亡。

    但，那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发出那个声音的，到底在那里？难道……藏在这里的根本不是人类，而真的是某种鬼魂？

    周琰看向十字架上挂着的那个女人，他说道：“教主，今天并没有祭祀，你为何要醒来？”

    十字架上那个尸体依然低垂着头，似乎又是她在说话：“我何时苏醒与你无关，周琰，你最好知道你自己的位置。”

    周琰不悦地哼了一声，随后转身，冷冰冰地说道：“看来你是要亲自接见这位客人了，那我也不打扰了。”

    “停步。”话音刚落，周琰猛然回头，他手中的赤红色闪电汇聚成灼烧的光刃，转身瞬间挥斩而出，撕破空气传来一阵阵激烈的噼里啪啦声。

    “嘶嘶嘶”

    两只腐烂的血红色手臂坠落在地上，虽然被电刃砍断，它依然在不断扭曲，随后化作一滩血水。

    许枫有些惊讶，在不打开灵界视野的情况下他并不能看见那两只手，周琰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周琰淡淡说：“有何贵干？教主殿下？”

    “你未免有点太过放肆了。”那个十字架上的尸体突然抬起头，血红色的眸子如同两团火焰在黑暗中注视着周琰：“这样的忤逆，我可不会一直纵容。”

    “是吗？如果要我付出代价，那你大可试试。”周琰手握着赤色闪电化作的猩红之刃，忽明忽暗的电光映照着他脸上的白色面具，诡异而且盛气凌人。

    “终有一日，但不是今天。”教主阴森森地说道。

    “是吗？那在下告退。如果不打算让我提起战斗的兴趣，那就没必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教主说道：“战斗吗？确实有一场战斗需要你，但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简单了。”

    “噢？说来听听吧。”周琰似乎又提起了兴致。

    许枫在旁边冷眼看着两人的对话，他的心情只感觉到愤怒。原来这一切事件的源头都是因为悲伤教会。虽然并不知道徐月吟为何要和悲伤教会合作，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将自己带进悲伤教会，但这种事情也只能后面再彻底弄清楚了。献祭活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必然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悲伤教会的这位教主，似乎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甚至很难说是异能者。那个十字架上的人浑身苍白而看不见血色，没有一丝生者的气息，可以确定并不是活人，而是恶灵占据了人类的尸体。整个悲伤教会都是恶灵所控制的，必须在日后联系异能管理局将其完全清除。

    教主说道：“战斗的对象，就是你眼前的这位人类。”

    许枫倒是感到惊讶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两人的矛盾会突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而且他目前也完全没有面对周琰的自信，他能够感觉到周琰非常强大，绝非现在的自己能够抵挡的。

    周琰侧目看了看许枫，不屑地说道：“和这样的蝼蚁战斗，有什么样的必要吗？我要挑战的对象是你，教主。”

    “挑战我，你会死。”她的语气极其肯定，“而我要你活着，所以你不能挑战我。”

    周琰哈哈一笑：“死在强者的手中，未尝不是一种光荣。而且，我现在的力量就算不能战胜你，也不可能保不住性命吧？”

    “那这样吧。既然你如此肯定，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杀掉许枫，我就接受你的挑战。”

    什么？杀掉许枫？直接听到这样的话，周琰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杀掉他？有什么必要吗？完全没必要因为这种无足轻重的人得罪徐月吟。我们还需要他的帮助。”

    “徐月吟那边我说服他继续做事的。我是在命令你，现在就杀掉他。”教主凝视着周琰，瞳孔中的血色缓缓流动，似乎形成了一种漩涡的形状。直视她的眼睛，似乎灵魂都要被吸摄进去。

    这是魔眼类型的异能，而且应该是心灵控制类型的魔眼。

    周琰的手突然抬了起来，猩红之刃向许枫顺劈而去。

    许枫立刻反应过来，瞬间将剑刃横挡于胸前。

    “锵”

    就是碰撞的一瞬间，许枫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电流瞬间贯通全身，身体完全麻痹了，四肢百骸都传来了剧烈的酸痛感。随后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里面房间的墙壁上。

    这种力量……是A级异能者？不，就算是之前面对社长，也完全不会毫无招架之力。难道是S级异能者？如果周琰是S级异能者，这位教主又会是什么等级？而且自己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完全不了解附近的地形，就算是逃跑也完全没有机会吧。

    这一瞬间，许枫已经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周琰的身影站在门口，他微微叹气：“抵抗她的魔眼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但那要消耗来之不易的献祭之力。你死后我会亲自向徐月吟道歉的，就这样吧。”

    其实周琰很清楚，既然教主已经决定了，就算自己不出手，许枫也绝无生存的可能，那么就让自己来送许枫一程吧。虽然许枫的异能力刚刚才到B级，但也算是还不错的祭品。

    许枫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从麻痹中缓解过来，他站直了身体，握住剑刃喃喃说道：“是S级异能者吗？”

    眼前的黑暗，悬挂着的尸体，黑暗最深处那个恐怖的赤色身影如同炼狱中的战神。

    “之前自我介绍的并不清楚，那我还是亲自告诉你吧。”周琰一步步走近，同时说：“我是国家异能管理局黑名单的第一位，也是S级异能者排名第四，徐月吟的排名只有第六。而我手上的这把剑，就是由异能者的鲜血淬炼而成，很快你就会成为下一个献祭者了。”

    徐月吟是S级异能者？可剑道社的注册表上他明明只是A级？难道他虚报了自己的异能等级吗？原来之前自己与徐月吟的交手中，他都留手了。但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对于许枫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对完全状态的S级异能者，这种压迫力还是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许枫依然报上了自己的名号：“C级异能者，灵界浮世，许枫。”

    “虽然是蝼蚁，但你的异能绝不只有C级。”周琰叹息道：“管理局那些人完全不识货，浪费了这样一个S级的苗子，可惜你也没有机会继续成长了。”

    随后他抬起手，那把血色剑刃上瞬间迸发出一道赤色的雷电，直接轰击在了许枫的身上。

    这并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凝聚了狂躁的献祭之力，蕴含着死者的怨念，和普通的雷属性异能完全不同，它的侵略性更加恐怖。

    全身麻痹，酸痛，感觉四肢百骸要被撕扯裂开……

    “穿破黑暗，揭开面纱。”

    周围的一切瞬间苍白，灵界的表象浮现出来，无数灵魂残迹在四周扭动。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周琰放下了手中的剑刃，他环顾了一下周围说道：“灵界的表象吗？真是有意思，杀掉你真是一个可惜的决定。”

    许枫在展开灵界浮世的瞬间，身上的酸痛感也完全消失了，他的身体现在也化作一道苍白的幽光。现在的他，也以灵体的形式存在着。

    两人相对而立，周琰从容不迫，而许枫此刻谨慎如临大敌。他们双方都忽略人了一件事——无没有人注意到十字架上那个身影此刻已经不见了。

    许枫手握剑刃，他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神秘的灵力，这并不是来自现实世界的力量。灵力与异能力完全不同，异能者的异能力来自身体内部，灵力却来自世间万物，只不过只有在灵界浮世的状态下才能感知到。

    可惜，这些灵力并不能完全为我所用。它们像跳跃的精灵，在空间中流窜着，像风一样难以被捕捉。就算如此，依然能汇聚少部分的灵力到剑刃上。等等……这次的灵力似乎，明显比以前的更稳定、更平和，而且能够掌控的灵力明显比进入教会之前更多了。这是什么原因？

    想要掌控灵力的话，最关键的应该就是与灵界的联系吧。之前自己对灵魂残迹的感知力明显更强了的原因，应该是与灵界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这样来看的话，如果许枫与灵界的亲和力越强，那么能够控制的灵力就越多，变相增强了异能力的等级。但这样的增强应该是无法检测出来的，因为灵力根本不是异能力，而是进入灵界感知到的力量。

    “有意思。不管是气息还是意志力，都达到了接近A级异能者的水准。看来你的这个世界会增强你的力量吗？”周琰淡淡一笑：“如果你真的还有实力，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如你所愿。”许枫闭上眼睛，剑刃立于面前，灵力附着在他的剑刃上如同层层粉色落樱。他的身影瞬间闪过，剑刃斩出一道完美的扇形，扬起一片灵力形成的尘樱花。

    是的，就是尘樱。死者凋零，落入灵界，化作一种粉色的六瓣花，它就是尘樱花。尘樱重化为灵，死者苏生，在灵界行走——这就是它的由来。关于这种花的回忆似乎来自很遥远的彼方，但许枫已经感知到了，揭开了那层遥远的面纱。

    周琰猛地脚踩地面，周围激荡起一层赤红色的鲜血护盾，那些尘樱触碰到护盾的瞬间即刻溶解。而剑刃却凭空穿过了护罩，这样的情况也似乎超出的周琰的预料，他立刻用猩红之刃格挡在面前，但预料中的碰撞声并没有响起。那把剑就这样凭空斩在了他的身上，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没有一丝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周琰细想，一幕诡异的场景在他的眼前突然浮现——遍地的尸体断肢残骸，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容，他嘴角流着鲜血：“你一定要救赎……我们所有人。”

    耳边浮现起许多嘈杂的声音：

    “异能者不应该和我们普通人一起生活。”

    “异能者都受到了诅咒，必须滚出我们的社会！”

    “异能者不过是一些刚愎自用的家伙，不值得信任。”

    “呵呵，你不会以为你们有异能力就高人一等吧。”

    “……”

    周琰愤怒地大吼一声，如同狮子般的咆哮：“够了！你以为这些无聊的东西就能动摇我的意志吗？”

    周围的幻境如同玻璃般瞬间破碎，而许枫的身影就在面前，他手中的剑刃已经再次刺出。这次并不是灵体形态的斩击，他的形态重回实体，而手中的刀刃闪耀着冰冷的寒光。

    周琰的左手没有握着剑刃，却涌出了澎湃的血红色能量，这种恐怖的能量在手心不断旋转，形成了一个龙转风一样的漩涡。能量的狂涌撕扯着周围的空间，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而此刻，许枫的剑刃离周琰的胸口已经不足二十厘米。咫尺距离，便是生与死的分界。

    但周琰此时却直接将左手向前推出，手中握着的漩涡瞬间爆发，释放出一阵狂暴的能量风暴，这股力量掀起一阵奔涌的气浪，直接将许枫的身体完全掀飞出去。如同潮汐拍打浮木一般，许枫身体被赤色的浪潮掀翻，飞向了空中。

    周琰的能力是极致的破坏力，虽然他的力量在灵界状态下遭到了一定的削弱，但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依然不是许枫能够轻易承受的。就在血色潮汐触碰他的瞬间，狂躁的混乱能量疯狂灼烧着他的皮肉，甚至渗透进了身体，隐约都听见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这就是S级异能者的实力，果然和A级之间完全是天差地别的鸿沟，许枫不由感慨。如果还能进入灵体化的状态应该能规避大部分的混乱之力，但短时间重新灵体化是并不可能的。融入灵界是需要极高的灵界亲和力的，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在灵界只能使用一次灵体化。

    而此刻，周琰的全身流动着赤色的闪电，他的力量在手中的刀刃上汇聚，刀刃直指许枫，脚下迈成弓步，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电闪而来。他的全身身体强度已经在献祭之力的作用下完全强化，坚韧的程度远超钢铁，如果直接被他撞上的话，无异于被十吨的卡车直接碾过去，瞬间就会粉身碎骨。

    但许枫此刻已经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血色潮汐已经摧毁了他的行动能力，全身的肌肉也完全处于麻痹状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苍白的面具快速地向自己靠近，这样的感觉，如同接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