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左所讲的这些，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更何况穆枫此刻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虽然……我没有完全理解你所说的意思，但是至少让我放心了不少。”穆枫强行笑了一下，在梦境中大致经历了一遍李小左的过往，内心里早已对她充满了心疼，只要眼前这个女孩不是什么冤魂，他就安心了不少。

    “之前，我还一直以为那两个人的变异，那两个人的死和你有关，甚至是……以为你是一只索命的冤魂。呵呵……我也真是能胡思乱想。”穆枫用一种玩味的语气，静静的说着，意图缓解方才紧张和尴尬的气氛。

    “嗯……那两个人的死吗？确实是我的缘故！”

    李小左的回答一出，穆枫一下有些噎住了似的。

    “还真和你有关？”穆枫内心里有惊诧，有疑惑，甚至还闪过一丝丝害怕，莫不是这女孩真是鬼魂？可哪有这么真实的鬼魂？

    “确实是我。”李小左略一沉吟，开始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像你说的，五天前，我发生了一些变化，拥有了一些奇怪的能力。刚才所讲的，关于梦的那些，也确实是遇见你以后才出现的。”

    “什么意思？”穆枫一愣。

    “我说，我能控制别人，你信吗？”

    “我……”穆枫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却多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得，说到底这不还是鬼上身，冤魂索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鬼。”李小左仿佛看穿了穆枫的想法一样，“五天前，我发现，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个人，很突然，就好像她本来就在我的脑海里一样。她和我一体，又好像是个独立的人一样。我能让她离开我的脑海，进入别人的身体。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那个小人离开我的脑海，进入了同事的身体里。那个小人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只要离开身体，就不能完全受我控制，但奇怪的是，她又像是在按我的心意去做事一样，我能感受到她和我有一样的悲伤，一样的愤怒，一样的仇恨。”

    越听，穆枫就越惊恐，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你的同事？就是KTV那个砍人的服务员？”

    得到肯定的答复，穆枫脊背一阵发凉。那个服务员砍人的场景，穆枫依旧印象深刻，即便只是在梦里看到的而已，可她所带来的恐惧感丝毫不亚于那只蝙蝠怪。

    “除了死在这家超市的两人，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怪物，有的是我所控制，有的……是我吸引而来，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李小左用讲话的语气很平淡，可做为此刻唯一听众的穆枫，却已然头皮发麻。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女孩所讲的能力而惊恐，还是因为知道对方杀了这么多人而害怕。

    “你还能……控制那些怪物？”许久，穆枫才挤出一句话，压抑住内心的震动，问着自己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有的可以，有的不可以。像你门口那只会飞的怪物，就是我脑海里那个自己，附身于其中一个人身上，而后散发出其他怪物的气息，所吸引来的。”看到穆枫有些不能理解，李小左又补充了一句，“那只怪物，其实并不攻击人，它从出现，就只攻击其他怪物，只要察觉到一丝气息，就会扑上去，将对方撕碎吞食。”

    信息量太大，穆枫感觉自己此刻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好像不能一下完全吸收理解对方所讲的全部内容，但是……他却明白了一点，眼前这个女孩，和自己梦中所见已经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变的非常危险。

    仿佛再次看透了穆枫的想法，李小左依旧用那平淡的口吻说道，“其实，你并不用害怕，我虽然不能控制脑海里那个自己，但是她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她不是对谁都有恶意，只是那些……”说道一半，李小左才终于像是附带着一些恨意，身体有些明显的抖动，“她只对那些欺辱我的，带给我无尽痛苦，把我一步一步推向无尽深渊的恶魔出手。”

    这算什么？只攻击那些欺负过李小左的人？或者说，只攻击那些李小左内心深处痛恨，却又无力反抗的霸凌者？

    只是短短一瞬间，几乎就在前面的话刚刚讲完之时，李小左就恢复了先前的冷漠平静。

    “她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自如强大，她只有感受到那些恶魔虚弱，或是内心毫无防备的时候，才能进入他们的身体，控制他们，折磨他们。而且，也并不能控制太久。”

    讲完这些，李小左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穆枫，似乎在等他回应什么。

    可穆枫此刻，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即便对方这么说了，他还是没法完全放下戒备和恐惧的心理。

    “抱歉……”沉吟许久，也可能是被对方一直盯着，让穆枫感觉到有些压抑，才不得不开口，“我……其实吧……我想过，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痛恨他们，甚至比你的行为还要疯狂，所以我很理解。可是……你所讲的事情，终究太过匪夷所思，很抱歉，我一下子不能完全消化，而且我不能一下就消除内心里对你的恐惧。”

    穆枫讲的很真诚，他内心里对于李小左的认知，此刻已经非常矛盾，一面同情，一面害怕。

    “我知道的，如果是我，应该也会害怕。所以，你的反应我也没有任何意外，甚至要谢谢你，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能听我讲这么多的人，也感谢上天赐予我这样的能力，把平时压在心头的那些痛苦，用梦境的方式向你倾诉，有时候……把那些压在心里的事情倾诉出来，真的会轻松很多。”李小左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开始逐渐柔和。

    讲完。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一样，李小左看着穆枫，又开口道，“其实，你真正担心的，也不应该是我。”

    最后一句，让穆枫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这个超市里，有人散发出怪物的气息，时有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