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府私厨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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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过去与现在

    2023年成为我的过去,天宝十二年成为我的现在。

    作为被“乌云怪“掳走的云枣,回来了自然被很多人接受,而我,作为跟过来的“乌云怪”族,自然要比他一个回归的本地人受到更多的瞩目。

    在长安的宫城外,竟然有“乌云怪”掳走了人,事件发生的地点就很容易被人渲染,加上晕过去的婧娘一个弱女子,哭哭啼啼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有人说:莫不是“乌云怪”?由此,云枣的叔叔开始了寻道长降妖的漫漫路途,而“乌云怪”便成了大人们吓唬孩子常说的词。

    而今被“乌云怪”带走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貌似杨妃的“乌云怪”族。

    无法解释的误会,就这样长久的在长安及周边蔓延开来。

    午休过后,蔺坊正的家里,酒桌还未撤下,坊正和他的好友正喝酒聊天。

    “那天过来找我问云公的事情,就觉得不对头,说自己姓‘项’,会不会是‘乌云怪’变成的,来这里索云公的。”

    “看着不像,云公一直好好的,精神头反而比之前的好了。”

    “袁道长不是过去了么,若是妖,他拿不住的话,大约这世上也没什么人能拿住了。”

    “那天我听他们说什么人会在天上飞,且是好几百个一起飞,还能潜入水下,可以潜一两载。”

    “怎么可能,难道还能像大雁般的飞,像鱼儿那样沉底。”

    “我也不信,不过俩人说的很真的样子。”

    “是他们‘乌云国’的事情?”

    “不好说,还说长安要打仗了,之后就迁都洛阳,长安就没落了。”

    “屁话。”

    “蔺大人请附耳。“那人站起来,贴近坊正的耳朵,“还说咱们大唐就两百九十年,之后就被别家代替了。”

    坊正吃惊的看着他的朋友,“如此大逆不道?”

    那人点点头。

    “咱们道长没说什么?”

    “道长也很吃惊,我看啊,道长也不是这个‘乌云怪’的对手,而且,被这个‘乌云怪’拿的死死的。”

    “这事情就严重了,我要县廨一趟,这事情还有谁知晓?”

    “还有孙儿,不过孩子小,跟在我后面学的,并不明白什么。”

    “嘱咐好,别乱说。”

    “嗯呢。”

    由坊正到县廨,路程不短,也不长,快马半个时辰就到了。

    蔺坊正和相熟的人聊着天,打听县尉在不在。

    县尉刚巧从外面回来,下马见到蔺坊正。

    “蔺坊正,有事?”

    “是的,在下有件事情不明了,还请县尉大人指点迷津。”

    “进来说。”

    二人穿过走廊,往内院的书房里来,有人进来煮茶,县尉呵退下。

    “你说吧。”

    蔺坊正如此这般,绘声绘色的描述一遍。

    “可靠么?”县尉正色问道

    “千真万确!蔺某拿项上人头担保。”

    “这事情是有些印象,但终究是不是传言,还不确定,再者还有袁大师,他现是司天监的主事,还须查问清楚才行。”

    “是,大人说的在理,只是那‘乌云怪’现在我的坊里住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小人通报不及时,便是小人的错了,因此才来问一问大人,该怎么办。”

    “先盯着,暗地里访着,待我回明县令大人,自有他做主。”

    “嗯呢。”

    县尉挥了挥手,蔺坊正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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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曲池明显的热闹了起来,因临近曲江芙蓉园,附近几家别院也陆续有人住进来,每天门前车马不断,邻家歌舞不休。

    云枣和叔叔两人几乎不出门,在家里准备酿酒的事情,浸泡,蒸,拌曲,发酵,蒸馏,福祥负责每日出门的采买和饮食,美姬负责菜园卫生之类,我偶尔绣绣花,或跟着福祥上街,或在菜园里栽种新果蔬。

    多日里的接触,我的行为与旁人并无二至,福祥和美姬也不认可‘乌云怪’一说。

    我穿着美姬做的春装,淡淡的藕色短外套,裙子是青绿色的,搭配了一条粉色的长长的丝巾,一直不习惯长安的发髻,头发虽然长长了不少,也只是用布绸挽在脖子后面。

    “嘉嘉,你应该习惯贴花钿,多好看。”我看着梳妆盒里云枣买回来的金箔,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习惯,要不你给我画一个!”我笑着看美姬,她自己画的就不错。

    “要画什么,拴马桩的图样么?”云枣听见我们聊天凑过来玩笑着。

    “都沤好了么,你跑这里来。”我问他。

    “路过,去厨房拿勺子,你要画什么?”

    “我要美姬帮我画花钿,不习惯贴的。”

    “我来画一个试试。”云枣一身短衣装束,撸起袖子的胳膊上一层细密密的水珠,应该是在淘洗粮食。

    “你别过来,把手搞脏了,怎么酿酒。”

    “没事的,美姬来帮忙扶着铜镜。”

    “就是这个颜色,”我指指桌子上的胭脂盒,“颜色有些浓了,你调稀一些,我想要粉色的。”

    云枣找敷面的白霜,我打开另一个盒子给他,他在自己的手腕调着颜色,比那天的杏花略红一些,粉红中带着浅浅的白霜。

    他拿着笔,托着我的下巴,开始描画。

    “你要画什么在上面。”

    “反正不是小丸子,你放心好了。”

    “哈,你说什么。”我立了起来,又被他用手按下。

    “坐好,开玩笑的,给你描一朵杏花。”云枣红着脸,认真的描绘着。

    看着铜镜里,粉色的一瓣,两瓣……还有花托,用稍深一些的红画出来,中间更淡些的是花蕊。颜色从外到里分了三层,他左看右看,似乎不满意,重新拿起一支干净的描笔,占了白霜,在花托和花瓣边缘细细的描了一遍。

    “哎呀,真神了,好像真的杏花一般。”美姬看着效果,很是羡慕。

    “嘉嘉,帮我画一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真有这么好!”我对着铜镜里的花钿,左瞧瞧,右瞧瞧,还是没有get到花钿美在哪里。

    “和美姬去曲江池那里游玩吧,莫负春光好。”

    “家里呢,不需要帮忙么。”

    “不用,你们女子力气小,能搬动什么,有福祥就行了。”

    我和美姬收拾好后,骑马出门了,外面游玩的人真多,热闹的街市也多出很多商铺来,卖吃食的,卖茶酒的,还有卖小木偶的,卖折柳工艺的。

    “这个是什么。”我好奇问美姬。

    “这是采牙虫的。”

    “用柳树枝么。”

    “嗯,试试?”

    我摇摇头,古代人都很少刷牙,我尽量做到饭前饭后漱口,或者用淡盐水解决口腔问题,但是柳树枝,还是算了吧。

    “我也是听说过,如果牙痒了,就得找牙婆子拿虫。”

    “能拿到虫子么?”

    “嗯,能的,小小的白色虫子。”

    “你见过?”

    “听别人说的。”

    “道听途说。”

    越往曲江越热闹,我们牵着马儿,边走边看景色,长安是喜欢种植槐树的,沿路的槐花扑鼻的香气,白云一般挂在绿叶中间,其他的花儿倒是不出彩了。

    “这个花钿真好看。”有女子路过,这样评价着。

    她们大多是一色描画的,颜色单调一些。

    “看出来了,是用白霜扑上去的。”有人看出深浅的原因。

    “哎,那不是‘乌云’……”

    啊!我只能装听不见,之前是有人错人成杨妃,现在又是乌云怪。我侧目不去瞧那些长舌的长安人,继续逛自己的。

    “嘉嘉,要不我们回去吧。”他们说什么杨妃和乌云的流言,美姬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小声的问我。

    “不回,我还没有逛够呢,前面有杂耍的,咱们去瞧瞧。”我拉着美姬往杂耍艺人那里过去。

    原来是龟兹的舞女们搭起了台子,还有西域的美酒在售卖,我学云枣的样子,拿了两枚钱币放在托盘上,取两杯酒,递给美姬一杯,果子的醇香,还是果酒更舒畅一些,这里没有酒驾一说,便又买了两杯。

    已到日午时分,早已饥肠辘辘,街市里又吆喝羊肉饆饠,吃过水果的,还没有吃过羊肉的。

    “美姬,我们吃饭去。”

    只见老板的铺子里备好的熟羊肉,面粉散在筐里,

    “来两份羊肉饆饠,”

    只见老板抓了一大把羊肉放在钵里,拌好调料,撒上薄面,颠匀,下油锅炸,滚热的,焦黄的,外脆里嫩的羊肉饆饠就好了。

    “店家,有芥末么。”

    “有的,娘子。”

    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小碟芥末,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带辣椒的种子过来了。

    我突然看到蔺坊正和他的朋友在逛街,边上还有个孩子跟着。

    “蔺坊正,有礼了。”我站起来施礼,跟他打招呼。

    “哦,娘子在这里游玩啊。”

    “是的。“

    “云郎呢。”

    “在家里。”我看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大一小,很像那天夜里在小雁塔顶看到的影子。

    我们继续吃完饆饠往里面逛去,摩肩接踵的人群,越聚越多,原来有个西域武士在打擂台,有两个稍弱的长安武士,灰头土脸的跌落在地上,踉跄的起身走开了。

    “有谁,你们的大唐武士在哪里?”西域武士硕大的块头,一身肌肉绷的紧紧的,地上散落的花岗岩崩的到处都是,“比武者,先砸碎这块石头再来比试,有谁来,你们的大唐武士在哪里?”

    原来走掉的那两个也不弱啊,石头大约是他们砸碎的,但是能砸碎花岗岩,却打不过这个西域武士,确实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