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八样，龙凤糕，水晶棋子，两色绣球，金缕丝，渍虾，醒酒羹，乳酿鱼，盐烤鹑……”

    一大早，看到餐桌上的菜单，我拿起来看着云枣。

    “这上面的你挑几样来做，明天元旦了，我要察问功课。”

    “明天，来不及吧。”

    “来得及的，做五人份的小餐，现在去买菜还来得及。”

    “你确定，我能行？”

    “嗯，有我在边上，我看着你做。”云枣指了指菜单的背面，有需要采买的食物，“其他家里有的我就没有写。”

    我翻过菜单，他大约知道我不会选复杂的菜肴来做，都是一些简单的食材，但是保险起见，“你跟我一起去菜场么？”

    “你自己去，早点回来，我可以帮你洗，洗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

    虽然说不插手了，但是他穿了好久没穿的围裙坐在沙发上。

    “好的，你等着，不馋死你们就是毒死你们。”我有些大祸临头的感觉。

    “让叔叔伯伯他们明天12点之后过来吧，这样时间富裕一些。”

    “嗯，这个建议不错，我现在就去菜场。”

    之前云枣做过的菜肴我是不会再做的，只有选没做过的，看上去简单的菜肴来试试。

    双色水晶棋、两色绣球、金缕丝、醒酒羹、烤羊排、樱桃饆饠、萝卜饼……

    菜单的后面写着：老豆腐四块，青笋两根，鸡脯四块，萝卜四根，菠菜两斤，（棉）羊排若干，猪肉前肋两斤，澄粉两斤，枣泥（红豆沙）一斤，黑芝麻一斤……

    外面的积雪没有全部融化，白色点缀在枯黄的草坪上，积雪反射出太阳的光。

    ***

    云枣在厨房忙着，穿着叔叔送的围裙。

    “云枣啊，叔今天不爽利，你辛苦一下，府里的就你做了。”

    云枣看着今天的流水牌子，是叔叔惯做的。

    “叔，没事吧？”

    “叔想懒一天，看着你做，放心吧。”

    “叔，您坐着，有错处您就说。”

    “行。”云枣叔叔靠桌案坐下，摆上一盅小酒，看着云枣忙活起来。

    雪后晴天，太阳光特别的刺眼，云枣在家里拉开了所有的窗帘，白雪把屋子映的分外的亮堂，他坐在客厅里，倒了一杯米酒，看着电视，等回家的人。

    叔叔讲过，他是注定飘泊的人，即使根扎在泥土里，也会有变数的。

    云天亮在接到云枣的时候，他还没有名字。

    一天过路的道士，打着幡儿过来说，这孩子，因他的姓，注定漂泊，除非改姓。

    云天亮当然不同意，家里兄弟两个，他大约是不会再娶亲了，家里就唯一的独苗，怎么舍得改姓，遂向道士问道：“有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呢？”

    道士摸着山羊胡须说：“办法是有的，但是……。”

    云天亮从兜里掏出六枚小钱来，“这是半个，您收好，还有块豆腐，刚压出来，我拿给孩子吃的，也给您了。”他恭敬的递给道士。

    道士点点头很满意，收起六枚钱，手里捧着豆腐，“你看门前的是什么？”

    “是颗枣树。”

    道士笑而不语，捧着豆腐走了。

    随着云枣长大，学了叔叔的本事，订了亲事，漂泊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大唐的太平盛世，没有战乱的纷扰，在相府里和婧娘相护到老，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也是叔叔安排好的事情。

    不过是一时的兴起，因婧娘的好奇，去了通化门，之后的旋天黑地是他不能左右的。

    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变化，以为已经死去，直到遇见了一个十分神似太真妃的女子，可又不是太真妃。

    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冥界不是，天庭又不像，三魂六魄不知道被吓着飞散到哪里，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天，仿佛回到小时候和爹娘逃难时的景象。

    陌生的地方，看不懂的世间。好在他又遇到了那个“太真妃”，他厚着脸皮跟着她，一步不敢落下。

    这才是他漂泊的开始吧。

    ***

    买菜回来的时候，云枣已经把家里有的材料和香料准备好了，餐桌上铺的满满的。

    我看着这架势，确实有点心慌。

    “樱桃没有，我换了水果。”

    “嗯，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没有水果，其他馅也可以的。”

    “选了几样你没做过的菜。”

    “嗯，猜到了。”

    “这也能猜！”

    “嘉嘉，要用心啊，我帮你处理一下菜蔬。”

    “嗯，多谢师父！”把菜放进厨房，我开始配菜，分别放好。

    “澄粉用开水和，素丸子和肉丸子要分开做，金缕丝要炸透，金黄色最好……”

    “我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现代很多东西都是从古时候演化过来的。”

    “好的，我来洗……”

    “不用了，你先弄今天的午饭吧。”我准备着明天的菜肴，今天的想偷懒交给云枣。

    云枣笑着点点头，应了下来，两人的茶饭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元旦，爸妈和叔叔还是早到了一些，他们看我在厨房忙着，很是期待。

    “云枣啊，要谢谢你啊，我们都想不到，嘉嘉会这样能干，会做这么多好吃的，不会是你先做好的吧？”

    “怎么可能呢，我看嘉嘉的样子就很像一个厨师了。”

    “还是妈妈好，向着我说话。”

    “嗯，真香啊，嘉嘉变能干了。”叔叔也夸我。

    我洋洋得意的在厨房摇头晃脑，客厅里的电视放着歌舞节目，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电心。

    “这是双色水晶棋，用芝麻和豆沙做的馅，这是饆饠，里面是果馅的，这是金缕丝，油炸的鸡脯丝。”云枣向大家介绍着餐桌上的菜肴。

    “哎呀，这么多都是嘉嘉做的么。”

    “嗯，我没插手，洗菜都没要帮忙。”

    “不错，不错，”

    他们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怎么样啊，是不是还行。”我在厨房出来，看着他们在吃点心，虽然自己已经尝过了，但是还是需要别人的肯定的。

    长辈们点点头，笑意堆满脸颊。

    云枣已经倒好了酒，摆在他们面前。

    “真不错，几个月的功夫，云枣啊，牛！”爸爸端起酒杯要和云枣碰杯。

    云枣赶紧也给自己倒了一点。

    “是我的辛苦换来的，留点酒给我。”家里的米酒不多了，我惦记着。

    “还有几道菜呢，我们等等嘉嘉吧。”云枣知道后面还有几道菜没有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