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将身上的袄子脱了下来，虽说外面飘着雪花，躺在炕上也感觉不到寒冷，土炕很大，阿婆已经半躺着在土炕的一边，王小二自觉的将土炕上被子给阿婆盖上，自己盖了一个被角就够了。

    屋外面开始起风了，偶尔透过窗户刮进来丝丝的寒风，王小二没有睡觉，刚才山神庙里的场景历历在目，轻声唤道：“阿婆，您睡了么？”

    “没有呢，上了年纪睡眠就少了。”阿婆难得回答的那么顺畅，可能也是因为夜深人静，思绪放空了吧。

    “您是不是知道后山发生的一些事情？”王小二试探的问道，并没有直言自己去过后山。

    半晌没有回音，王小二尝试着扭了扭身子，裹动着被子唤醒阿婆回应，阿婆也没有理他，王小二总觉得阿婆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为什么不说呢，王小二心思也放在屋外面的雪花上，听着雪花和夜风睡觉也别有一番滋味。就在王小二放弃的时候，阿婆操着当地口音问了声：“你今晚去后山了吧？”

    王小二闻言一激灵，这阿婆说话毫无征兆的，半夜很是吓人，好在阿婆是开了口。王小二急忙回应：“跟着他们去了一趟，也没啥稀奇的，就是去山神庙上贡去了，我没有带贡品便早早的回来了。”王小二自圆其说，他没有将自己看到的那些情况说出来，怕惊吓着阿婆。

    “孩子，你说谎了。”阿婆此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轻地说了句王小二说谎了，便没了下文。许久之后，就在王小二又要睡着之际，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阿婆下了床，将床前灯吹灭了，顿时屋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炕上透着外面的积雪映照在土炕上一抹灰亮色。

    “孩子，你睡了么？”阿婆轻声的唤道。

    王小二听到阿婆叫自己，急忙揉了揉眼睛，打气精神，借着雪景坐了起来。

    “躺下吧，我也躺下。”阿婆说完便又躺在炕上，拉了一下厚重的棉被。

    王小二闻言，弄不清楚阿婆在搞什么名堂，既然阿婆让自己躺下那便躺下吧。

    “躺下了，吹了灯，深更半夜那些恶鬼就不会嚼舌头了。他们贼着哩，透着窗户看见人影半夜不睡，就会将你献给山神爷爷。”阿婆轻声的说道，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梦呓一般。

    王小二心领神会，阿婆在担心被人发现半夜不睡觉，会惹来祸事。轻声的有样学样道：“为什么啊？是谁要把村民献给山神爷爷？”

    “村里面的那些恶鬼，当初山神爷爷显灵，第一批拜入山神庙的村民，如今这些人像山神爷爷的眼睛一般，半夜不睡专门盯着村民有没有对山神爷爷不敬。刚开始还好，只是盯着村民强迫村民上些贡品，后来便开始要男要女，再后来只要是这些人看你不顺眼便请山神庙里的门神进村打杀一番，隔壁几个村落已经被屠杀好几户了。”阿婆轻声说完，像是不带丝毫情感，无悲无喜。

    “这几个村落就没有人走出山去，到外面报警么？”王小二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村里面也有些青少年，壮年虽少却也有啊，难道就任由这些恶霸鱼肉乡里，给山神庙里的人为虎作伥。

    “孩子，说话不要带有情绪，夜深人静以后指不定现在墙角就有一只恶鬼盯梢。他们原先也是村里的村民，后来拜入山神庙就性情大变。年轻人也出去过，没出山头，便被抓住当场杀了放干了血液，像是过年杀猪一样，当着众村民的面杀的，以后哪有人还敢出去。那些人现在就是恶鬼！十恶不赦的恶鬼！”阿婆梦呓般说着，偶尔翻身嘟囔一句什么话，王小二也听不清楚。

    “放心吧，阿婆。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些人早晚会被除掉的。”王小二心中有些压抑，人心世道在一些偏远地区被恶势力掌控者，阳明宗的这些杂碎，靠着自己天赋习得异人之能却为祸乡里，该杀。

    “孩子，你是不是也是仙人啊？”阿婆这次没有含糊，问的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

    王小二早就发觉阿婆这段时间有一些不一样，刻意的在避免谈论后山的事情，今夜谈起以后却十分的深恶痛绝，察觉到王小二的不寻常之后仍在今夜谈起，阿婆似乎做好了一切打算。

    “阿婆，我不是恶鬼！我是一只捉鬼人！但我现在还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王小二无奈的表明自己的心志，随后又想到白袍老道要求小寒之夜，贡豆蔻少女之言，此事迫在眉睫，既然自己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王小二此刻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他们早晚会被除掉。阿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不能说，但您在我昏死时救下了我，我会给您和村民一个交代。”王小二说完，屋内异常寂静，屋外的雪花也安静下来，祖孙二人彼此没有言语，安静的睡去。

    翌日，王小二盘腿坐在土炕之上，他已经几天没有洗脸了，自己一脸锅灰似得，不清除掉体内黑雾也是白洗。

    “阿婆，我出去一趟，外面积雪那么厚是个抓野味的时候。”王小二套上了不合身的大棉袄，空着手就往外走。

    “注意安全。”阿婆今日起的比较晚，估计昨晚也睡得晚了，看着王小二空着手往外走，阿婆欲言又止只能嘱咐一声注意安全，阿婆活了一辈子，只言片语便能洞察人心，王小二出去做的事，她岂能没有察觉。

    翻过后山，王小二静悄悄的靠近山神庙，庙里的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大白天的山神庙安静下来，王小二装作一个山间玩耍的孩子，无意间闯入山神庙内，一脸无辜的盯着此刻山神庙内的两个青年男子。

    此刻的山神庙里，干净古朴，两名青年男子皆素衣素帽收拾着山神庙，若不是王小二昨晚亲眼目睹这里的人间炼狱，此刻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人在寺庙里行如此勾当。

    “小施主是来烧头炷香的么？”其中一名青年男子问道。

    王小二空着手，朝着庙里的山神像拜了拜，感知一直观察着二人，这二人应该是普通人，身上毫无能量波动，但是能在如今的山神庙内供事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我是来拜师的，求仙人能收我，教我长生不老之术。”王小二一副虔诚的样子，噗通一声就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