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哥，吃早饭了！”

    一个看上去刚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手里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两份豆花，快步向这里走来。

    “小北，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帮不了你什么。你也不用这样刻意讨好我。”

    叶秋摇了摇头，没有从对方手里接过买来的早饭。

    这个年轻人叫孟小北，是个孤儿，天赋稀松平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在筛选战斗灵契师的时候，他没有被选上，就一直在社会混迹，学了一身投机倒把的本事。

    后来大夏在韩战的率领之下一路北上，他瞅准机会加入进来。

    当时大夏战斗灵契师大量伤亡，孟小北被安排在了救助院，也是在这里，他和叶秋相互有了交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个时候的叶秋是个疯子，孟小北是个普普通通的护工。

    在韩战带着商丝婷将叶秋治好以后，叶秋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他居住过的救助院。

    不知道孟小北用什么法子，寻到了叶秋的住处，然后就一直重复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幕。

    “叶秋哥，我知道伱是普通人，我也不求你啥，就只是单纯的仰慕你而已。”

    叶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信吗。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叶秋接过包子和豆花，就在马路边上随意坐下，吃了起来。

    孟小北见状，也有样学样顺理成章地坐到叶秋身旁。

    “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叶秋哥，我真没别的……”

    “我就问一次，不说的话，以后也不用继续来找我了。”

    孟小北的话被叶秋打断。

    后者挠了挠头。

    半晌过后，孟小北先是看了一眼叶秋手中啃过几口的包子，还有只剩半杯的豆花，确认以后才继续开口道：

    “叶秋哥，你可不可以帮我找找关系，我想融合杀戮本源。”

    “噗！”

    叶秋一口豆花没喝完，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包子和豆花，反复确认它们就只是包子和豆花后，幽幽问道：“你知道本源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啊。”

    孟小北说完伸手一划拉，一个虚拟屏出现在两人面前。

    孟小北在虚拟屏的搜索查询栏输入“杀戮本源”，很快和杀戮本源的信息就都被罗列出来。

    “杀戮本源是韩战大人从极恶之城带出的一道本源。”

    “本源能够极大提升灵契师的实力，拥有无限可能和未来。”

    “凡成功融合杀戮本源者，即可破格提升，至少为副军团长级别！”

    孟小北将虚拟屏上的信息念出来，他还想再说什么，叶秋摆了摆手。

    “停停停。”

    “我认识字，你说的这些我也都知道。”

    “可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办法替你弄到杀戮本源？”

    “叶秋哥，你是大夏第四战区军团长，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孟小北理所当然道。

    第四战区军团长这个称呼，让叶秋有了一瞬的恍惚。

    “我已经不是第四战区的军团长了。”叶秋的声音有些落寞。

    “但你还认识韩战大人，还有商院长，他们还特意去医院看望过你，我……”

    “孟小北！”

    叶秋突然提高了音量。

    孟小北被他这样严肃的神情盯着，有些愣住。

    “你知道融合本源之后，会是什么结果吗？”

    “变……变成副军团长？”孟小北试探性地问。

    “那是职务，也是责任。而且，会死的。”

    叶秋说到这里，吐出一口浊气来。

    他沉默着，将剩下的豆花和包子吞进腹中。

    “所以，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去承担这样的责任。”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还有，谢谢你的早饭。如果你想通了，明天来我这里，我请你吃一顿。”

    叶秋拍了拍孟小北的肩膀，转身向着身后方向走去。

    留下孟小北一人，愣在那里。

    他设想过许多情况，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从叶秋口中，说出那样一句话来。

    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要去承担这样的责任？

    这还是那个冲营拔寨、骁勇无敌的第四区军团长吗？

    看着叶秋远去的背影，孟小北只觉得忽然有些陌生。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质问叶秋的冲动。

    突然，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在他身前出现。

    那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飞碟型机器人。

    “你好，这里是编号427619，文明城市监督机器人。”

    “监测到你在一分三十六秒前，坐在马路边上随意吃早餐，食物碎屑掉落至地面。”

    “根据北郡管理条例第1942条规定，现对你进行违规处罚。”

    孟小北：“？？？”

    ……

    叶秋继续向前走。

    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但很快，他就继续迈开脚步，向前打算离开。

    “四师兄。”

    韩战半倚着巷道的围墙，在身后叫住了他。

    “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四师兄。”叶秋没有回头。

    “刚才你和那个年轻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韩战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叶秋的背影，“你说的那些，都是认真的吗？”

    叶秋停下脚步。

    “句句肺腑。”

    听到这个回答，韩战沉默不语，在叶秋打算再次动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说道：

    “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老师泉下有知的话……”

    “韩战。”叶秋猛地转过身，他的目光微冷，“你经历过死亡吗？”

    “经历过啊，还好几次。”

    叶秋：“……”

    “四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是想要说什么？”

    叶秋深呼吸一口，压下心底的躁意。

    “对，你伟大，你百折不挠，你是老师最看好的第九个学生。但我不是。”

    “我只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一个失去契灵，也失去境界的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以后的日子，我想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活着，你懂吗！”

    似乎是终于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发泄出来。

    叶秋内心翻涌的怒意渐渐消退。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韩战的错，只是自己无能为力罢了。

    “对不起，我失态了。”叶秋第三次呼出浊气，调整好心情。“但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