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颤抖不是害怕，而是突破了某种限制。

    陆笙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同时用刀背敲碎他的牙齿，防止他自尽。

    这些人，一刀杀死未免便宜他们了。

    陆笙把这人的四肢都剁掉，中途还因身体未好，连砍几刀才把他的大腿卸下。

    溅了他一身血迹，手中的刀也有些拿不稳。

    被绑住的众人一句话都不敢说，那几个小厮更是抖个不停。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直欺负的老实人，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恐怖。

    以前他就是穿着捕头便装，配着官刀也不敢对他们大声说话。

    现在却拿着砍骨刀把人砍成人彘。

    陆笙歇息一会，拿着刀往那些小厮走去。

    “别过来！我不再欺负你，我以后看到你绕路走，求你放过我。”

    “我们也不想这样，是陆三爷，他让我们来的！”

    “对，有本事你去找他啊！”

    几个小厮为了不变成人彘，开始求饶，也有一两个不知死活继续威胁陆笙。

    陆笙都没理会，继续把叫的最凶的砍成人彘。

    虎一等人有些害怕，脚步挪动，不断往后退。

    “陆笙，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折磨他们，你对得起为民请命那四个字吗？”

    人群中走出三个捕快，带头的是一名女捕头。

    而听到陆笙的名字后，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开始切切私语。

    “陆捕头，他不是被配..”

    “你的消息落伍了，听我七大姑八大姨说，国公府这次冲喜冲对了，郡主与陆捕头成亲时，得到上天的眷顾，又活了过来..”

    “那肯定啊，陆捕头是好人，连菩萨都护佑着他...”

    看着英姿飒爽的女捕头，陆笙置若未闻，继续砍向那些小厮。

    “他们有得罪你的地方，赔偿便是，若是有罪，我们自会定夺！你若再动用私刑，别怪我们不客气！”

    陆笙那噬人的目光看向他们，手中的刀也随时砍向几人。

    “姑爷。”

    瑾晨上前，握住他的手。

    手心一块玉佩传来阵阵温热，让他清醒不少。

    陆笙接下因果后，冥冥中也接受了原身的恨意。

    这股恨意差点让他迷失自我。

    “我没事。”

    他拍了拍瑾晨，然后看到门口站满了人。

    他们都用怀疑与不信的眼光看着陆笙。

    “按大阳条例，抢砸他人财物者，当受车裂之刑。”

    同时还拿出御香楼的房契。

    大阳对侵占私人财物的处罚是十分严重的，这跟大阳建国时遇到的事情有关。

    若他还是那个游戏人间的陆笙，估计不会和这些人解释。

    现在他要对付陆家，民意也是一部分有用的力量。

    原身耗尽所有，得到为民请命的锦旗，也是想借助民意打击陆家。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施展，便命丧黄泉。

    “各位都听到这些人是如何对待陆笙的，那陆家人更是不把陆笙当人！”

    他把陆家自小对待他的事一一列举。

    “幸得上天怜惜，入赘到国公府，得以国公的庇护，在陆家百般羞辱下拿到赔偿，没想到却被打砸成这样，陆笙一时糊涂，就做出...”

    陆笙表情悲恸，泪流满面。

    “没想到开朗的陆捕头有这样悲惨的过往。”

    “是啊，那....真不是东西！”

    有人为陆笙打抱不平。

    “那也不能把人砍成这样啊。”

    “是啊，他们现在又没对你做什么了。”

    有人说道，还得到不少人认同。

    “呸，你踏马是什么玩意！若是你经历过这些苦难，再说出这句话我第一个服你，没经历过就在这装白莲花，狗几把东西！老子羞与你们同站一位置！”

    “就是！打砸他人财物本就该受车裂之刑，陆捕头有权处置他们！”

    “陆捕头为了牛家村被屠一案，差点被那些听从凶手谗言的愚民打死。若不是他拖着半死之躯爬回奉天府，牛家村一百二十七条亡魂就在黑山县令的魔爪下，死的不明不白！”

    “至今我还记得他爬过那一条血路！”

    更多的声音支持陆笙。

    “我看你们这些人当中，就有差点打死陆捕头的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对，抓起来！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一众人义愤填膺，直接按倒那几个人。

    “我不是，我没有，别打了，我支持陆捕头！”

    挨了好几拳乱锤，他们急忙变换口风。

    弱者总喜欢抱团，一旦人数到达某个界限，智商就会严重降低。

    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他们觉得倍感安全的归属感。

    这也是愚民可欺的道理，真相往往掌握在权势当中。

    有些东西，是别人让你看，你才能看到的。

    但陆笙的事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他也没当这些人是愚民，更不会想着靠这点人，就扳倒陆家。

    只是会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每日给它浇浇水。

    届时，量变自然会引发质变。

    “陆笙在此拜谢诸位，只是陆家势力庞大，希望诸位莫要深究，陆笙自会讨回公道。”

    众人才想起陆家的势力豪横无边，纷纷冷静下来。

    陆笙转过身，看着这些原酒楼员工。

    “你们可愿继续在御香楼工作？”

    掌柜和伙计赶紧点头，那速度比啄木鸟还要快。

    他们只是打份工而已，给谁干不是干。

    而且新东家有国公府撑腰，那可比陆家霸道多了。

    “你们也参与了打砸，扣除你们两个月月俸作为补偿，可愿？”

    “愿意，我们愿意。”

    若是不愿，谁知道那大砍刀会不会砍下来。

    陆笙看向围观的众人。

    “御香楼将重新装潢，到时开业后，诸位可在此免费畅饮一天。”

    “陆捕头豪气！”

    “陆老板大方，祝御香楼大卖！”

    随后，看热闹的人也一一散去。

    由此至终，陆笙都没搭理那三个捕快，明摆着要自己处理这几个陆家的人。

    把三人气的甩手离去。

    “这陆笙，成为国公府赘婿就看不起我们了，亏我之前还替他说话！”

    其中一人说道。

    “我们又不知道这是他的店铺！这陆笙...”

    另一个也气愤道。

    他们在御香楼被打砸时并非无动于衷，只是人打砸自家东西，并没有犯什么罪。

    “等重新开业，我们多捧几次场吧。”

    飒爽的女捕头说道。

    “要来你来，我是不会来的。”

    “俺也一样。”

    “他是在保护我们。”

    留下一句，女捕头便抬头看向天空，其余两人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天上浮云的形状像白衣裳，顷刻又变得像灰色的狗...

    还在御香楼的陆笙遇到一个难题。

    在他们来之前，陆家就把所有的账目收走，一个铜钱都没留下。

    不得已下，陆笙拿出五百两银票，用于装潢和进货。

    这都是他听曲的资本啊！

    对陆家的恨又增加了几分。

    他也不吃亏，转手把几个小厮交给重甲护卫，并叮嘱他们带着五匹马，去陆家要钱。

    一定要五匹马！

    给予两个护卫一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还让他们与楚狂说，收到的补偿可拿五成。

    瑾晨也暗自下令，让人去查探其他店铺的情况。

    好在，就只有这奉天府第一酒楼出了问题。

    “多谢诸位出手相助。”

    他朝虎一等人拱手道。

    “嘿嘿，不用谢，不用谢。”

    憨憨挠了挠头。

    “诸位稍等片刻，陆笙处理完事情，便带诸位吃上好酒。”

    随后，他拜托两个盔甲兄，把马车上的灵位和书信带回国公府，交给一个叫宁儿的姑娘。

    同时递给他们一人五十的银票。

    想让人干活就得付出报酬，靠着所谓的姑爷身份，终究是不够的。

    饭都吃不饱了，还想别人给你做事，做梦去吧。

    他不是黑心的老板，哪怕他的银票所剩无几。

    哪怕他听曲的资本一点一滴的消失…

    办完这些事，陆笙便带着剩下的人，往他心心念念的教司坊走去。

    只是盔甲兄带回国公府的，不止灵位和书信。

    一份信息，出现在国公府四处地方。

    安国公：“那老牛鼻子到底什么意思？”

    “属下不知。”

    黑影在书架一旁说道。

    “换命？哼！他若真敢，孤便把太阳帝经传授与他！”

    黑影没有应答，换命后，必有天人五衰，将死于非命，就算拿到大阳第一武经，又有何用？

    “惜若的事还未与他们算账，他们未必太不把孤放在眼里了，去，适当给予陆家教训。”

    “是。”

    黑影知道，这个适当，也代表着人头落地。

    晨曦阁。

    “翠凝，这便是我夫君。”

    长安郡主一身素白，两条长腿摆放在美人榻上，右手撑住那绝世美颜。

    想起昨日，那为她换命的人。

    姐姐，惜若也想...

    而那幽静的院子里，只有细细的哭泣声。

    小黄裙坐在无人的婚房中，泪水把丝巾都打湿了一遍又一遍。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瑾晨让人带回的，卦卦不得生，吾命换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