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道士
最后,瑾晨出手,击杀那只大黑狗,拿到那灵位。
她也没想到,在这三纲五常,以孝为天的时代,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看着自家姑爷凄惨的模样,她怎么回去跟小姐交代。
陆家人并未阻止瑾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陆晋被其他人死死按在地上,嘴巴被塞住东西,不让他说出任何话。
这不同于方才,算是陆家内部的事。
若是陆晋那不长脑子的,说了不该说的话,这里的人都得死。
“送客。”
陆弘名衣袖一摆,心情很不错,与银甲大汉交战受到的伤都消失一般。
陆笙看着自己的身体失控,却没有制止。
他随时可以抢回身体,只是没有这么做。
这是原身残魂留下的不甘,他在抓进监狱时,就已被暗中杀害。
那入骨的恨意融入身体的每一部分。
其实陆笙来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有太大的实感。
就算只剩一个月的寿命,他也表现得毫不在乎。
因为他觉得死了之后,就会回到那个文明的世界。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当是一场梦罢了。
他接收原身的记忆也是用一种PPT一样的形式,并没有那种感同身受的经历。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残酷的世界。
陆笙啊陆笙,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遭受如此恶毒的罪。
从小吃的比牲畜还差,连当差得来的钱财都被下人收缴。
也不怪你至死都要拉上他们...
他看着那疯魔般的身体。
安心去吧,这个因果我接下了。
陆笙重新掌控身体,全身传来一阵疼痛,特别是十根手指。
但那种植入身体的恐惧,亦在意识回到身体后,消失不见。
他没有放下狠话,也没用仇恨的眼神盯着陆家人,因为没有意义。
放狠话也只是自我安慰,让这些人更加嚣张而已。
迈出脚步,踏在青石板上,陆笙捧着灵牌一步一步走出陆家。
“哈哈哈!”
“楚笙,我看是畜生吧!”
大厅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父亲,为何不把他给..”
“目光放远点,一只蝼蚁翻手可杀,接待好上国使者,待一切安定下来,奉天府就是我们的了。”
陆弘名眼中爆发出青光。
“那我们也可以回上京了。”
陆昌平带着渴望,他听从陆弘名的话,不再关注那只蝼蚁。
只是他们身后的陆晋却爆发出滔天的恨意。
今日被陆笙如此侮辱,他的恨比谁都要猛烈。
陆晋不管事情的对错,也不管自己以前对陆笙怎样,这次他受到了侮辱,他就要百倍还给陆笙。
这种人性的恶,已经深刻到他们骨子里头。
陆笙走出陆府后,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他身上的伤也慢慢愈合,应是那长春丹的遗留功效。
银甲大汉朝瑾晨拱手,便要离开。
“且慢。”
四十个重甲护卫如同没听到一般。
“楚狂。”
瑾晨看着陆笙,想起孤苦的小姐,便叫出银甲大汉的名字。
“停下。”
那重甲相撞的声音戛然而止。
银甲大汉用着不善的目光看着陆笙。
“这些金银劳烦诸位带去钱庄更换为银票,其中十分之一的银子是诸位的酬劳。”
陆笙想在五个月内搞死陆家,光靠自己,明显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眼下就有一支可用的战力,他自然要利用上。
第一步,就是与他们建立联系。
先有了联系,再想办法和他们打成一片,得到他们的认可。
银甲大汉透过头甲,正式看了陆笙一眼。
这里大致有一百两金子,一千两白银,十分一的银子就是一百两。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相当于现代的四十万。
分到每个人手中,都近三个月的月俸。
他挥手让几名重甲士兵抬走这几箱金银,随后骑马离去。
陆笙也不担心他们拿着银子跑路,有瑾晨在,他们跑不到哪里去。
要是真跑路了,那就更好。
他们将被国公府通缉,成为逃犯,陆笙再想办法救他们一命,白捡一批现成的战力。
“姑爷..”
瑾晨回想起自己在陆府的表现,脸上有些黯淡之色。
“走,先去这几个地方看看。”
陆笙似是无事发生一般,杨了杨手中的房契。
其中一张写有奉天府第一酒楼,御香楼的房契。
陆笙在这世界吃的第一顿,就是狱卒给他带的御香楼烤鸡。
瑾晨看着陆笙的背影。
好像,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上到马车,陆笙把灵牌擦干净,恭敬的放在桌上。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亡母杨秀芝之牌位。
下面还有一行模糊的小字,隐约看到不孝儿陆笙几个字。
这是年幼的陆笙刻下的,牌位还是他哀求下人,拿到的木板制作的。
接下原身的因果,陆笙怎么也要搞死陆家。
他心中发狠,哪怕是利用月落那小蠢货也在所不惜!
想起小蠢货,陆笙看着对面发呆的瑾晨:“月落得的是什么病?“
他没有直接问小蠢货,也没在国公府找人打探。
因为这都会让那小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是一种诅咒。”
陆笙眉头皱起。
以老逼登的权势和富有,大可让仙宗之人前来解除诅咒。
但月落还是这个样子,就说明是没有效果。
“你可知哪里有卖长春丹的?”
瑾晨浑身一颤。
“瑾晨不知。”
陆笙也没再追问,马车内一阵沉默。
唉。
陆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太弱了,武功修为被废,官职也被撤。
无权无势,他能做什么?
买块豆腐撞死在陆家门口,溅他们一身血吗?
以陆家对他的厌恶来看,确实能恶心他们一把。
那又有何用?
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那个阴差阳错,嫁给他的小蠢货。
他欠月落的,可是越来越多了。
马车行走的途中,外面传来打闹的声音。
陆笙掀起车帘,便看到几个人在殴打一名老道士。
想起原身遇到的不公,一股郁结之气直堵胸口。
“停车。”
他走下马车,推开人群。
一旁看热闹的人想要骂他,在看到昂贵的锦衣后,又乖乖退开几步。
“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几个青壮竟当众对老人作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这究竟是人性的黑暗,还是道德的沦丧。”
正殴打老道士的几人面面相觑。
有这么严重吗?
“这位公子,老道士在这行骗,被我们当面揭穿,在场所有人都可以证明。”
其中一位青年对着陆笙拱手道。
但他那老实人的气质,却透露着不少憨气。
他说的证明却无一人站出来作证,毕竟谁都不想得罪这锦衣公子。
大阳的制度森严,他们这些平民得罪权贵,被打死都没人敢伸冤。
几个青年见状,一下子就急了。
“你们打也打了,不至于要把人打死吧。”
几名青年一听,急忙朝他拱手。
“我们给公子一个面子,就放过这个行骗的家伙。”
几人顺着台阶放弃继续殴打道士。
“哈哈,多谢诸位给陆某这个面子,一会请你们喝酒。”
陆笙给足了他们面子,几个青年顿时眉飞色舞。
何曾有过权贵公子平等的对待过他们。
那老道士哎呦哎呦的起身,身上竟没一点伤痕。
陆笙看着几个壮汉隆起的肌肉,再看着老道士。
有点东西啊。
“多谢公子相救,老道无以为报,就让老道为公子算上一卦...”
“可恶的老道士,竟还敢诓骗这位公子!”
青年中有个嫩头青,举起拳头就要砸去。
“住手!”
陆笙是真服了这个老六。
看到陆笙脸色不对,几名青壮也是不敢动。
“力气这么大,待会多吃些酒肉不好,非要在这欺负老人不成?”
这几名青壮才傻傻一笑,不再闹事,准备离开。
“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说请你们吃酒就请你们吃酒,先等会!”
陆笙走到道士面前。
老道士的卦位上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一米长宽的八卦布平铺在地上,上面还放着一个老旧的龟壳和几枚铜钱。
“来,算算我还能活多久?”
这是所有占卜中最常见的,与测桃花,测财运并列。
老道士认真地看了陆笙一眼,熟练的把铜钱放进龟壳中,边摇边嘀咕。
随后从龟壳中倒出铜钱,一枚一枚摆在陆笙面前。
“不对,不对,竟是死卦,你死了,不对,你还活着,死卦,为什么是死卦?”
他如魔怔了一般,诅咒着陆笙。
那些看热闹的人似乎能预见到锦衣公子大怒,当街杀了这老道士。
“哈哈,要是不信,不如你重新算算?”
那老道还真听进去,重新算了一卦。
“死卦,为什么是死卦!?”
完了,这老道士死定了,锦衣公子给他机会都不会用。
有些人直接离开,不愿看到血溅当场。
反倒是陆笙觉得,自己遇到高人了。
原身已死,算出死卦也是正常。
死卦的意思是要经历的一些无法破解的磨难,亦可直译死亡。
老道士拿起龟壳重新算了几次,都是死卦。
“不对,不对,公子的面相是大福大贵之相,为何是死卦?为何?不对!”
众人一听,停下脚步,这老道也是想求活的。
只见老道从怀中拿出一面古朴的铜镜,对着陆笙照了一下。
“为何本相镜也无反应?为何?”
“那你算算这个?”
陆笙把月落四分之一的八字递了上去。
八字是一个人的一生相伴的重要信息,陆笙不会蠢到把月落完整的八字交给别人。
毕竟这世界有诅咒,靠着八字杀人也不出奇。
老道一眼就看出这八字不全,还是把铜钱放进龟壳摇晃。
敬业,当赏。
陆笙给他点了个赞。
老道把铜钱重新摆放,露出郑重之色。
“公子这位亲近之人,命格缺失,近日内会有绝命之灾。”
陆笙这下就不高兴了。
“那要怎么破解?”
老道双眼发光,死死盯住陆笙。
“换命,只有换命!以公子的大福大贵之命补全命格,才能救她!”
哦,这么神奇,这么巧合的吗?
陆笙自然感到不对劲。
但自己也就几个月的命,什么阴谋阳谋在死人面前有个蛋用。
“好卦,好卦,当赏,当赏。”
总算能帮助小蠢货了...
他笑的很开心,声音却有些悲戚。
人们都以为他疯了,没再停留,免得一个发疯的贵公子把他们杀了。
“哈哈,卦卦不得生,吾命换吾妻,好卦,好卦啊!”
这世界,不来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