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落
陆笙穿过偏房,这里摆放着一些家具。
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
月落那傻丫头住的还不懒啊。
在我们那边妥妥的就是几百平米豪宅了。
但她穿的太朴素了,这可不行,准备吃软饭的陆笙决不允许!
他打开檀木门,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盔甲兄。
陆笙本身有一米九六,这货起码有两米多。
竟不是那老逼登。
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高的吗?吃饲料长大的吧?
月落也只比他低一个头而已。
盔甲兄转身向前,似是让陆笙跟着他。
陆笙领会其意,默默跟在他后面。
因为是夜晚,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是在一盏盏灯笼中,判断出这是个庭院。
月落是有些吓人,但她是个小富婆啊。
这口软饭我吃定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灯火通明的地方,家丁和丫鬟忙碌的穿梭着。
陆笙那六亲不认的步伐,还是让不少人停下。
如此没礼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国公府?
他们的表情似会说话一般。
而陆笙也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两只眼睛不断在几个丫鬟身上游走,惹得她们快步离开。
这衣服也太多了吧,这样怎么把美好的东西展现出来呢?
就像他那个娘子,不抱一下都不知道她这么有料。
至于礼数,你跟一个死人讲啥礼数?
想吃大逼斗尽管来!
越靠近中心的地方就越敞亮,他们路过一个大庭院,每隔五米就有一个灯笼挂着。
不时还有家丁往灯笼添油。
刚刚还在东张西望的陆笙沉默了下来。
这地方的逼格比他家小富婆住的地方还要高几个档次,他心里产生巨大的落差。
就拿灯笼来说,月落那个院子十多米才一个灯笼,点的还是廉价的蜡烛,而不是油灯,整的跟鬼屋似的。
那让陆笙震惊的檀木家具,在这连屁都不是。
这里最低档次都是梨花木所制作的,更不用说还有皇室专属的金丝楠木。
还有那院子,假山高十米,带有竹林和亭子,不时有丫鬟路过。
而月落那里,一个丫鬟都没!
老逼登!
陆笙堵了一股气。
管他是什么公,一会定要这他好看。
盔甲兄把陆笙带到一间房门前,轻敲两下便转身离去。
房门用的是大阳帝国开国皇帝亲手种下的神树枝条,经过八百位名匠精心雕磨一年制作而成的。
线条优美,每一道花纹都是工匠的心血所在。
而且它还具有定神清心,驱鬼散瘟的神奇功效。
陆笙抬头望去,门上还刻有清林斋三个字。
“进来。”
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
陆笙双手一推,房门被重重打开。
要是让工匠们看到,那八百把锤子能在一瞬间落下陆笙身上。
推开门后,陆笙被惊呆了。
好家伙,这房间真大,比月落那五百坪的房间还要大。
对着正门的地方放着两米的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镇纸,香薰,笔洗等物品。
几颗巨大的夜明珠把书房照的通亮。
四周伫立着一排排书架,就像来到古色古香的图书馆一般。
安国公正在书案上写字。
“岳父大人。”
陆笙心里骂着老逼登,双手交叠,对安国公作了个拱手礼。
他可以欺负月落,是因为她弱鸡,还认死理。
若是他敢对安国公无礼,剩下这一个月都不用活了。
“嗯,过来写个字。”
他递过一支毛笔。
陆笙不懂他的意思。
不过能让自己进书房,多半不是砍头的事。
陆笙伸出双手,恭敬地从虎须公手中接过毛笔。
但他在铺好的纸张面前,却不知怎么下手。
他的动作让楚天骁微微一怔。
这小子还真敢接过去,有点意思。
要是盔甲兄在这,肯定会告诉陆笙,上个敢接虎须公东西的人,坟头草已经没人清理了。
陆笙想起原身,随手写了一个字,便把毛笔放好,恭敬地退了下去。
只是他的内心很不平静。
纯玉制的毛笔,拿在手中就有一股暖意。
该卖多少钱才合适!最少能让自己躺在教司坊一个月了吧。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楚天骁看了一眼书案。
浪费一张好纸。
“为了长安郡主的事。”
楚天骁没有说话,只是让陆笙继续说下去。
“陆家想要我死,因为我在奉天府当差,民间也有一些声望,他们无从得手。”
“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丧心变狂,竟然利用我的样貌绑架了郡主!”
“幸好有民众告知,他看见一个与我相似的人出了城门,我才能及时救下郡主。”
“后来就遇到陆家与他们交战一场,最后替罪重伤入狱。”
陆笙来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整理了一遍。
“妖涣草与你无关?”
“陆笙并不知妖涣草的事。”
说的是铿锵有力。
“陆家耗尽大半家财,为你谋来这一桩婚事。”
陆笙被这消息惊呆了。
他们脑子没进水吧?
都把我搞进监狱了,又搞出来配冥婚,集体脑血栓了吧。
“岳父大人不同意便可。”
“我的意见不重要。”
尼玛,你这谜语人。
不就是有人施压,强迫你答应吗?
“谢岳父大人成全。”
“今天接你的两个骁龙卫死了。”
盔甲兄?
“是陆家。”
陆笙肯定道。
虽说不知什么原因,扣个屎盆子准没错。
楚天骁虎目盯着他,似是要择人而噬。
“身体恢复得如何?”
老逼登,踏马的都不给大补丸,也没有绝色丫鬟,恢复个屁!
“已无大碍,只是月落调皮,伤口又撕开了部分。”
给点大补参,麻溜的。
“你在怪我?”
“陆笙不敢。”
“不敢?哈哈,那是在救你。”
我谢谢你让我只剩一个月的命。
老逼登,吃我一套千年杀!
“谢岳父大人救命之恩。”
陆笙再次拱手。
“好好对待月落,若是让我发现你对她不好,我就把你挫骨扬灰!”
“是。”
陆笙继续拱手作揖。
老子的腰..
“退下吧,回去陪陪月落,她把陛下赏赐的东西都喂给你了。记住,你的命是她给的。”
楚天骁有些后悔,只怪当时没注意月落的动作,让她把珍贵的药物给这小子吃了。
退你..
算你狠,把我叫过来就是玩我,要杀就..
算了,心灵受到创伤,只能用教司坊小姐姐宽厚的胸膛安抚了。
陆笙退出书房。
他不知道月落喂他的东西是什么,以老逼登的富有,不会无端端提起这事。
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双担忧自己的眼睛。
玛德,无端端欠了一条命。
他的脚步不由加快。
“这小子有多少句是真的?”
陆笙离去后,楚天骁看着书案,随口说了一句。
“除去整件事是他策划的,其余都是真的。”
一道身影出现在书架背后。
“劫掠那小子的人在哪?”
“被他逃了。”
“没想到一颗小小的石子,竟让孤入局了。也罢,拔除奉天府所有妖族!”
话里透着铁血和无情。
“那陆家?”
“他们还有用,先敲打一番。”
黑影从书架消失。
楚天骁看着那纸张上,写的歪歪扭扭的“瑨”字。
虽为石头,却期盼成玉。
陆笙通过记忆,走了十几分钟才回到那阴暗的院子。
果真是一个丫鬟都没。
楚天骁那个院子,二十四小时都有家丁和丫鬟待命。
他NN的,就算只是做一个月的软饭王,我陆笙也不受这气。
今天就放过那老逼登,明天再找他麻烦!
这绝不是老逼登给了下马威,自己怂了的原因。
推开檀木门,快步穿过偏房。
陆笙回到那,只点燃一根红蜡烛的婚房。
只见月落穿着红裙,低着头,左手遮住右手,怯生生地站在床前。
她是真的怕自己的样貌吓到陆笙。
陆笙走了过去。
“我出去后,你就一直在这站着?”
月落没有回答他。
陆笙想骂她蠢,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住。
大阳制度害人啊。
“坐啊,站那干嘛?当台柱子啊。”
小红裙轻轻挪动,连移动椅子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坐下后,不自觉地低下头。
陆笙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
“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毒药?”
“不,不是,毒,药..”
月落急忙道。
“那是什么?”
“....”
“我就剩一个月命了,你还想我死的不够快?”
啪嗒,啪嗒。
陆笙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不这样说,她根本不说实话。
“...不,不会死...长春丹...救命...”
好家伙,长春丹,这名字有些逼格啊。
“好了好了,我跟你道歉,但我跟你讲,我这情况啥丹都没用,一个月后还是会死,到时你坐小孩那一桌...算了,我单独给你安排一桌,这样也不用跟人抢。”
“不,不是一,个月..”
“啥?我活不了一个月了?”
这可不行,时间太紧迫,他需要连夜坐火车去勾栏听曲。
“五,五个月..”
卧槽,小天使给你给我续了四个月的狗命?
“这什么仙丹,这么叼的吗?还有没有,给我来多几颗。”
“没,没有了,只,只有一颗。”
陆笙从高兴转为沉默。他突然想到一些事。
“月落,会,会去求,陛下..”
看到陆笙有些不开心,她决定再去求陛下,哪怕会受到更多的恶言恶语。
“不是,我在想,只有一颗的话,那是不是用来给你治病的?”
联系到老逼登的话,这个可能性十分高。
这回轮到小红裙沉默。
凸(艹皿艹)
什么狗血剧情,老子都要死了,你自己吃下那个丹恢复原样不好吗?
貌美如花,美若天仙,迷倒所有青年才俊,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不用裹的厚厚的。
非要老子欠你一条命是不?
“给我有什么用!多活几个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把你的病治好!”
陆笙生气的站起来。
小红裙就像一个受惊的兔子,不断发抖。
晦气,打不得,骂不得。
他抬腿走向那张婚床,红色的锦被上绣着一龙一凤,周边还有不少提花,端是好看。
陆笙坐在床边。
柔软,丝滑,高档货,卖了能去好几次教司坊了吧。
“坐那干嘛?过来睡觉!”
似乎是听到睡觉两个字,小红裙抖的更快。
只见她小手紧握,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到陆笙面前。
然后蹲下,伸出小手准备给陆笙脱鞋。
“干嘛干嘛?我自己来,话说我一个赘婿,值得你这样做吗?”
“拜,拜过天地的..”
“那又怎样?”
“..相....公..”
得,又是比蚊子还小的声音。
“睡觉!”
陆笙双脚一甩,把深色的皂靴甩到桌子底下,然后大字型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两个字,舒适。
小红裙还傻傻站立在床边。
“你又干嘛?要我请你啊?”
“...月落..吓人..不,能服侍..”
“行了行了,说了多少次,抬起头来,我们一人睡一边。”
陆笙挪动几下,直接转到另一边。
这床有五米宽,躺多几人都没问题。
万恶的三妻四妾啊!
有些期待..啊呸
“我跟你讲,不是我不对你下手,而是我一个将死之人,做不出困住你一辈子的事。在我死前会留下遗书,告诉所有人你是完璧之身,然后找个老麽麽给你证明,到时你还能以清白之身嫁人。”
大阳的制度把女子困的死死的,什么侍妾陪葬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有。
“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忍不住对你下手,你哭都没地方。”
说完,就盖上大红被,衣服都没脱就开始打起呼来。
他没有秒睡的神技,打呼是为了消除小红裙的不安。
一堆事情不清不楚,还以为能从她身上得到些信息,没想到让自己更加添堵。
玛德,明天去找陆家麻烦,不扣几个屎盆子这口气都难顺。
“....没人..要..月落..”
一如既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小红裙看着呼呼大睡的陆笙,静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