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你要杀谁？

    你要杀恶人？

    谁是恶人？

    “杀！”

    “欺男霸女杀！为虎作伥杀！忘恩负义杀！草菅人命杀！奸淫掳掠杀！”

    “怙恶不悛杀、魑魅魍魉杀、两面三刀杀、居心叵测杀、助纣为虐杀、祸国殃民杀……”

    “不忠不义杀！不孝不仁杀！”

    “杀杀杀杀杀杀！”

    “杀尽天下恶人！他们比牛鬼蛇神更可恨！”

    够了！

    一座破宅院，内里供奉着各式各样的人物塑像，雕像清一色怒目圆睁，表情狰狞嫉恶如仇！

    塑像下燃着青烟，一名长眉老人穿着一件旧戏服，按住坐在木椅上眉眼紧闭胡言乱语的少年人。

    “他病了多久？”老人向身边的老妪问道。

    “从小就这样，以前只在晚上发病都以为他是说梦话。现在越来越严重，连白天都昏迷不醒，叫他不应嘴里总是喊着刚刚那些话。”

    老妇苍老的面孔一脸愁容，问道：“院长我孙子这病还有得治吗？”

    “病得很重。”长眉老人说道，“将他交给我，你先回去等几月再来。”

    “谢谢院长！”老妇连连道谢，恭恭敬敬地退出大殿。

    大门合闭，长眉老人的目光落在昏睡的少年人身上，只见他双臂缠绕绷带，竟无端开始往外渗血。

    只是片刻鲜血就将绷带打湿，血水顺着木椅流向地面。

    “光不度，余甘子。”

    老人对侍奉在两侧的弟子说道：“你二人去将他接回！”

    “谨遵师命！”

    师兄弟二人向老人屈身，一同走到手持偃月刀的石像下，燃起供香插入炉中，一同跪拜在地对着石像磕头。

    青烟袅袅，数息间两人都瘫倒在地失去意识。

    “杀！”

    余甘子醒转，耳边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自尸堆中爬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环首刀突然杀到身前，挡住当头劈下的巨斧。

    “道友助我！”

    一声呼喊，惊醒余甘子，他拔出背上的双刀头也不回对着身后的人猛劈过去。

    一刀见血！长满毛发的巨手掉落在地！

    身后！

    一个两米高的牛头怪物双目血红，断臂后吃痛暴怒，未断的拳头朝余甘子面门砸下！

    那牛蹄如锤十分刚猛，余甘子躲闪不及持刀抵挡，刀身撞在铁蹄上火星四溅，一股巨力将他扫飞出去！

    “妖魔！吃爷爷一剑！”

    趁着空隙，先前替他接斧的男人，张口吐出一道红光，速度极快从牛魔身上一闪而过。

    噗！

    一颗牛头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转！

    牛魔尸身倒向地面，断颈处血如涌泉，断首一双黑色眼珠死不瞑目！

    男人张嘴将飞剑吞入腹中，对余甘子道：“战场瞬息万变，处处充满危险，道友小心！”

    “谢道兄出手相救！”余甘子抱拳行礼。

    “再会！”

    男子手持环首刀驾驭神虹冲天而起。

    刚飞上天，一柄长矛从高空落下，速度极快瞬间贯穿他的胸膛！

    砰！

    长矛落地！

    刚刚才救过自己的男人，转眼尸身就被贯穿在地！

    注视着同袍残尸，余甘子忘了，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忘记身负使命……只记得旧神魔物在这方世界欠下累累血债！

    三千年了！

    杀戮征战不休，多少同族命丧此地。

    “遥遥天关，埋葬多少无名尸骸，多少人在此长眠永远都回不去了……”

    余甘子捡起对方的环首刀，御风而行对着天上朝自己飞来的鸟身怪物砍去！

    “杀！”

    他怒喝一声，刀刃向前一劈，从天而降的鸟人被他立劈两段，他沐浴魔血，双目赤红，向着高天的混乱缺口飞去，迎战更多妖魔！

    ……

    “方宿哥哥！”

    张歆的叫声打断方宿思路，他双手放在键盘，看向扎着朝天辫的张歆，问道：“怎么了小歆？”

    “奶奶叫你过去。”对方甜甜地说道。

    外祖母叫我？

    带着疑问，方宿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厨房见到李凤月问道：“祖母你叫我？”

    “来得正好。”

    往木桶里打热水的李凤月道：“把烧好的热水给孙媳提去。”

    看着地上热气蒸腾的木桶，方宿有些不敢相信，手指着自己问道：“我？给人加洗澡水？”

    “不然谁去？”李凤月问道，“难道我去？我都一把年纪了……”

    “那要不让小歆去？”

    看向比桶高不了多少的张歆，方宿无奈道：“行！我去！”

    方宿提着热水上到二楼，刚走到门外就听见如郁唱着洗澡歌玩水的声音。

    心想这姑娘还挺有意思，敲了敲门正欲说话，就听见对方喊道：“请进。”

    请进？方宿脑子发懵，这就让自己进去了？他盯着紧闭的房门不敢伸手。

    咯吱。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他推门而入，刚进门就看见泡在大木桶中的如郁，光着后背对他说道：“奶奶辛苦你烧热水……”

    话说一半，如郁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平常李凤月见到她都有说不完的话，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安静？她转头看去，四目相对，方宿尴尬地与她打招呼：“是我！”

    “啊！”

    听见楼上传来的惨叫，站在楼下观望的祖孙两人对视一眼，都捂着嘴偷笑。

    “方宿你个色狼！”

    “亏我这么信任你！”

    “你居然偷看我洗澡！”

    “别叫！”方宿闭着眼道，“我不看，你别乱叫行吗？”

    “不行！”躲入水中的如郁，只露出一颗脑袋，怒视他道，“你无耻，流氓，无赖！”

    “你不要误会……是祖母叫我上来给你加热水！她年纪大不方便提重物！”方宿解释道。

    “出去！你马上给我出去！”

    如郁双手护住要害，脸红得快要滴血，羞愤难忍，让他立马出去！

    “好好好！”

    方宿将木桶放下，转过身道：“我走！”

    “热水放在地上了，你自己加！”他嘱咐道。

    砰。

    听见关门声，躲在水中的如郁感觉脸发烫，用水拍打自己的脸，脑子里却全是刚刚的事。

    “方宿？”

    “方宿！”

    盯着木桶她试着喊了两声。

    屋外立马响起对方的声音，“怎么了如郁姑娘？”

    方宿问道：“要我帮你搓背吗？”

    “滚！”

    如郁气得直咬牙。

    “我才不走哩！你这么漂亮一个美女，我还不得好好看看！”

    “滚！！！”

    听着屋子里传出的怒吼，方宿坏笑离去。

    发觉对方的声音远去，脸色绯红的如郁泡在水中不敢起身。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方宿肯定是故意的！他刚刚一定是故意说那些话吓唬自己！

    被对方弄得心跳加速的如郁，紧张地看向屋外，透过门窗并没看见什么可疑的身影！确定方宿已经离开，她翻出木桶光着身子跑去把灯关闭！

    等屋内变黑，她噗通乱跳的心这才有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