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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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依玛以符图之力见天机和天算

    象瑞坐在谷善图面前,不沏茶,就看着谷善图。谷善图从容不迫,不接象瑞的目光,也不受他目光的影响,只一味一紧不慢地沏他的茶。

    谷善图将一杯沏好的茶端给象瑞:“你的茶,慢用。”说着,他就自己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起来。

    象瑞喝了一口茶,说:“今晚之事,我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是你等待了许久的,你很久之前,就预知他们会来。”

    谷善图悠然地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里正啊,我不是巫者,可以预测未来未知之事,我只是医者,只知治病救人,其他不知啊。”

    象瑞笑着说:“老弟呀,你我风里来雨里去地护着这个村子,不就想它平安和乐吗?但是这是多么不易啊,可我们都过来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谷善图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无意将符图绘与歹人,追悔莫及,夜夜夜深人静之时在上古象王画前向他忏悔,只盼莫要给珦村和琅山带来灾祸,我心诚终于感得象王在梦中神示,会有人来授与武功术法护我珦村和琅山的,而用我符图谋其私利的人也会遭符图反噬,不得好死,他只让我默默等待,梦中之事不得说与任何人,所以我隐忍至今。”

    象瑞理解地点头:“唉,这也怪不得你,符图的出现也带着它劫数,难为自己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谷善图说:“小意思啦,我们老了,后面的路就由后生们来走了。”

    象瑞感叹着说:“你与巫士都有了传人,我也得好好护色一个能担得起一村里正的后生,我们村聪明有担当的后生可不少呢。”

    谷善图举杯说:“是啊,这回不喝茶,上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谷善图去搬酒坛出来,象瑞去拿杯子,家人替他们换上席子和小案,两人对坐畅饮。

    夜静悄悄的,蛙鸣虫唱,珦村里很多人都睡了,拉曳早已发出了鼾声。依玛从床上起来,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拿起她的玉篪,悄悄出了门。

    依玛站在村边一处小岗上,看着暗沉沉的夜色,拿起篪放在唇边,就要吹时却又放下来。她在脑中回想着谷善图绘符图封印时的手法,拿起篪当空绘起来,很快一张符图闪着光出现在她面前,她惊讶地看着,突然想起天算的话。谷善图的符图是天图阁符图的原始图,天图阁可以参悟演化符图,但是他们再历害的符图都不及谷善图最简单的一张符图,所以那两个天图阁弟子无论怎么变化绘图,都破不了谷善图设下的符图结界。

    依玛看着眼前闪着光的符图,心下暗忖:天算的星河图是否会有谷善图原始符图的痕迹?如果那样,是否可以通过符图从一个空间到更一个空间,或者可以从一个地方瞬形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依玛在脑中飞速地回想星河图的形状,举起手伸出食指在她面前的符图上点画,一边画一边心中想着:我要回西瓯国,去见天机和天算。

    她这么想着画着,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还未及她细想,就已被吸进符图里,只见符图一闪便飞逝去,连图带人瞬间就在夜空中消失了。

    依玛只觉得自己被一块轻毡载着飞行,只听“呼”地一声,待她睁眼看时,竟见自己站在了三间屋子前,屋中透出荧荧灯光。依玛吃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心知是她绘的符图把她带到了这里,她这才知道符图的神奇。不由得暗自对自己说:“原来符图神异处是这样的,太神奇了,原始符图和星河图结合,竟能瞬移空间,太奇异了,我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但依玛哪里知道,是她自己的朱雀真身赋予符图瞬移时空的力量,换作是天算或是任何别的人都是不能的。

    依玛看着屋子,不知屋里住的是谁,该不该去敲门?正在她犹豫中,中间的那间屋门“呀”地一声开了,借着星光,依玛看到那人的身形是天算,不禁又惊又喜。天算看到院里站有人,怔了一下,细看竟是依玛,便连忙到她跟前,唤道:“公主。”

    依玛惊讶地喃喃着说:“天算。”

    他们的声音惊动了屋里人,另两个屋门也打开了,竟是天机和丹霞。依玛惊讶地看着他们,怎么都在这里相逢了?

    天算对依玛说:“公主,请进屋里叙谈。”

    天算作了屋里请的手势,依玛便随他进屋。天机和丹霞也进屋中来,天算和依玛在屋中坐下,天机沏茶,丹霞去把糕点端来。

    天算好奇地问依玛:“公主怎么到这儿来了?”

    依玛说:“我依你所说,心念唤你们,要见你们有事商议,便吹起篪,却只觉得身子一轻,正不知何往,不想看时竟在了这里。”

    天机和丹霞不禁惊讶,都在依玛和天算身边坐下来。

    天算惊奇道:“果然神妙啊,这是星河图冥冥中的牵引,公主已经准备到达琅山了吧?”

    依玛说:“是的,遇到一些事情想来与你商讨个主意。”

    天算说:“公主请说。”

    依玛问:“你可知道珦村?”

    天算点了点头,依玛怔了怔,又看向天机,天机对她点点头。依玛心里间奇:难道,天图阁的弟子都知道珦村吗?也都知道他们符图的来历吗?

    天算说:“我们都是聪明绝俊之人,阁主也知道瞒我们不过,便将符图的来龙去脉说与我们,但这只能是我们阁里的人知道,外人是不能知道的,也不能外传。”

    依玛点点头,说:“哦,原来如此。”

    天算看着外面暗沉沉的夜色,象又回到了让他们小心翼翼、惴惴不安的天图阁。他告诉依玛,他们在天图阁的几年,学习是最严苛的,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天图阁以相命算人吉凶,测其过去未来,以符图保人平安为主。进入天图阁的弟子,阁主都会在阁堂里召开弟子大会,向新来的弟子及在座的老弟子说明天图阁和符图来自珦村,那是珦村的一位医者绘的仅给他们自己村里人用的符图,此图有神力,佩戴可使人邪祟不侵,平安无虞,是他偶然经过,却被谷里的瘴气所侵,昏迷在村旁,被村里的医者救了,医者在医治他时,恰有村里的人来求符图,医都绘了一张给他,阁主当时心中一动,便也求了一张,阁主是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的,得此符图便如获致宝,于静室中参悟了一年,便到产里国去创立天图阁,招收各地天姿聪颖的弟子,这便是天图阁的由来。

    进入天图阁弟子,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相命,这在于他们严格的修学制度。弟子们四更便起,背诵、坐禅、学易理命格,他们本是天份极高的人,学得很快,半年就可出去给人相命。

    天图阁里老实的弟子就这么为天图阁效力,一直到命终,但天算和天机却在无意中发现了天图阁相命中的秘密,那便是阁主让他们到屹山布法阵时,他窥到天图阁弟子皆短寿的秘密,让他猛醒悟,萌生了脱离天图阁的决心,因为有这个决心的动力,才能有今日在这里学医行医的日子。

    丹霞不由感叹,她与他们不差豪几,本是天份极高,希望投于一门下,学有所成,他日有一翻作为,没想到却误入偏门,为人鱼肉,任其利用役使却不自知。在虎狼爪下,他们只是蝼蚁,何来尊重?

    丹霞讥屑地笑起来,说:“原来天图阁的创立也是暗窃他图啊,还号称天赋异禀者方为天图阁弟子,我看也不过尔尔。”

    天算说:“幽域却更阴暗吧,你体内的幽毒还尚除尽呢。”

    丹霞苦叹:“我是自作自受啊,每每思及,后悔不已啊。”

    依玛听到丹霞的话,这才想起丹霞为何会在这里,便问:“幽域已灭,你却为何在天机和天算这里?”

    丹霞苦笑了一声,说:“公主,谢你之前吉言,我是应了你心存一点之善必然好结果的话,今日得落在这里有个安稳归所,幽域是齐国人,幽皇是齐王的六公子,并不受父王待见,他表面安分守己,背地里蓄养死士,我就是他死士中的一名,并且是他的贴身婢女,我在他身边六年,忠心耿耿,一心为他,本来也曾天真地想着能与他双宿双栖,可他从不把我当人看,任意欺凌污辱,我为他出生入死,为他挡刀枪箭戟,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可在他面前我连一个粗使的奴婢都不如,我恨,来到骆越国见到你们自强自尊,终使我觉醒,我一生不过为求一个安稳,一个真心疼我的人,却沦为他人鹰犬,由人掌控驱使,没有半点尊严,我只要离开幽域便能实现我的小小愿望,我的武功是由我自己拜师学来,幽皇决不是我的对手,要脱离他只看我愿不愿意,于是我以树木为度引排出体内的幽毒,那天公主与幽皇交战,是我故意不去替他遮挡,让他着了你的竹叶箭,可回去之后,他还想着怎么娶你,明娶不得便使阴的,因为得朱雀凤女便得国,我岂能让他得逞,寻机烧了幽洞和幽皇的老巢,幽皇被倒塌的房梁压住,和他的老巢和幽洞一起葬身火海了,而逃出火海的幽人却还聚集在一起,要重起炉灶,再建幽都,我便把他们都关在屋内,又一把火送了西,我虽然请道士在屋外超度了他们,但到底手上沾有几十条人命,日夜难安,在处理了几件俗事之后,便漫无目的行往西瓯国,在马背上累晕过去,哪知马却带着我来到天机和天算的屋前,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承蒙他们收留,我便也稳居在这里。”

    依玛听她说完过往,不由感叹,幽域不知害了多少人啊,六国亡了,遗民却并不死心,还想用血再换回过去的王朝,却反被人有歹心的人利用。她不希望百越的人民是这个样子,秦国一统天下的时候,若是秦国能给百姓带来好日子,归附他也未为不可。历来强者为王,朝代更替,是不可抵挡之势,又怎可恋着过去的王朝,让无辜的民众流更多的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