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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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火

    洛侬却睡不着,现在都接近子时了,还未见黎升来,也许是天图阁只来了两个人,不用劳动黎大夫来吧,而且天图阁的弟子武功并不高,他们布个阵法他们都破不了,那也太丢人了。

    洛侬不再期待黎升来,其实黎升也没有来,他认为洛侬应该学会独自去应对许多事情,而不是一有事就四处搬救兵,若事致急还待救兵,那便如刀下鱼肉任人宰割了。

    洛侬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心想天图阁为何如此大胆?仅派两个弟子来此布阵镶星命,莫非他们神机妙算他人不能近?他回想起依玛和拉曳画出来的星象图,一群武功低微的命相师组成的一个帮派竟能发展壮大三十年,那些星象图到底有什么玄妙?只怕他们的火雷并不能破坏他们的阵法,朱雀之火?他们中间谁有朱雀之火?看来这一切只能等到明天之后才能懂了,他思来想去毫无头绪,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洛侬被奕奇摇醒时天还未亮,洛侬连忙起来,没想到他竟然睡得沉了。他们悄无声息地出了门,依玛和拉曳早已等着了,他们看着天机和天算走出客栈,才不远不近地尾随而去。

    屹山高耸入云,从山脚到山顶都有道观和寺庙,一路上三三两两的都有上山的行人,所以天机和天算并未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他们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有凉亭和茶水铺都坐下来歇一歇,喝杯茶或吃点东西。洛侬猜测他们要在晚上才会布阵,时间宽裕所以才慢慢走。

    天机很警觉,走走停停四处看看,其实是在看可否有对他们不利的人跟随。天算也没闲着,特别注意走在他们后面的人,他们本是相命之人,看人目光毒辣,见人面相猜之八九不离十。洛侬深知他们这一点,远远跟着,不让他们看清他们的面容。

    依玛被他们这一路慢腾腾地走着窝火,拿着一根两个手指粗的竹筒饭时不时恨恨咬一口。

    洛侬笑她:“不赶路就可以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你跟他们抠什么气呢?”

    依玛说:“这俩人又刁又狠,一边走着一边给行人相面,看是否会有人对他们不利,走得慢就是为了相更多的人,这种人最招人恨。”

    洛侬说:“测人时运与未来有人欢喜有人反感,未来变数很大并不说得准,天图阁的人不习武,只学相命,并以博学见长,既博学却只用于相命,图得一碗闲饭吃,真是可惜了。”

    依玛没好气地说:“活该。”突然念头一转,停下脚步,“你们说他们会甘心去镶星命吗?为他人做嫁衣,他们年纪轻轻怎么肯?”

    拉曳立即接口说:“换作是我绝对不肯。”

    这话点醒了洛侬,天机和天算布法阵却不甘心就死,那他们会做什么?只怕那颗命星不会是天图阁阁主的了吧,这回复杂了。

    洛侬说:“咱们先跟着他们,见机行事。”

    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山顶,天机和天算在寺院的走廊里倚着廊柱闭目养神。洛侬他们则进斋堂里去吃饭,他们避开天机和天算的目光之所及,远远地看着他们。

    走廊里,天算睁开眼睛,看着暮色迷蒙的天空,面色凝重。

    天算对天机说:“再多看看这些风景人物吧,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见不到了。”

    天机却突然笑了笑,说:“也许,我们命不该绝呢。”

    天算自嘲地笑笑,说:“说白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我们的师兄弟,他们只会落井下石。”

    天机却很有把握地说:“我们不让这个法阵成,我们就能活。”

    天算不可思仪地看他:“阁主会杀了我们的。”

    天机说:“我们赌一赌,赌我们能逃,反正左右是个死,不如就赌一把。”

    天算跳起来,走到天机身边挨着天机坐下:“用我们年青跑得快去赌,好,但逃了之后我们去哪里?”

    天机说:“去往他国,隐姓埋名,只要我们不再相命,不再揣测天机和人机,就可以不受命劫的惩罚,就能长寿。”

    天算心中顿起生的欲望,抓着天机说:“那,走,我们现在我们就逃!”

    天机说:“现在不行,我们必须布法阵,叛逃会遭到整个天图阁的追杀,我们照样很难活命,只要我们在行法的时候开小差,念力不续法阵崩溃,我们就可以趁机逃脱。”

    天算难掩激动地说:“这好办,这太好办了。”

    天机和天算相视而笑,这回他们终于为自己相了一回命,将命握在自己手里,这让他们紧张又激动。

    此时,依玛从斋堂里走出。

    天姿绝丽,宛如天人的依玛在斋堂特别的抢眼出众,别人只看到她的美丽。天机却是不同,依玛稍一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团火在他眼中一闪,这让他大惊失色,可是立即他又惊又喜,他觉得他们命运的转折点来了。

    天机一下子挺直了上半身,差点扑倒天算。

    天算何等机敏,立即看出了天机眼里的惊乍,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没有看见任何异常,但以他对周易的精通,便知道有不同寻常的人出现了,他也知道他们天图阁的人只会树敌不会交友,无论怎么样的人出现只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天算问天机:“你看到什么了?”

    天机颤抖着声音说:“火!”

    天算怔了一下,问:“难道是属火命的人。”

    天机猛烈地摇头:“不要去探查,那是不允许我们知道的,天算,我们不要再知道我们不该知道的了。”

    天算把好奇心压下,坐回栏杆角落里,记忆回到过去:“我进入天图阁时十三岁,那时我的天资已显露,记忆力极好悟性极高一点即透,而我聪明外露招致师兄弟们的忌妒,常常被他们欺负,却只有你处处维护我,虽然天图阁不请允许弟子私下私交堪多培养感情,但你还是不管不顾,悄悄照顾我,四五年过去,我们成了阁里最博学相命最准的弟子,阁主提我们为两大弟子,虽然我们不受欺负了,却发现我们皆是短寿而阁主高寿,原来在进入天图阁时的庄重仪式竟是把我们寿纪的一半献给阁主,如此心何以甘,但我们却没有反抗的能力,今天真是好机会啊,我们怎可放过?”

    天机说:“天算,做好准备,把念力集中,记着过去、现在和自己,趁天还没黑,我们要赶紧去找便于布法阵的地方。”

    天算点点头,他们拿出包里的干粮吃了一些,就往后山上走。

    依玛一直注意着天机和天算的举动,一路行来,他们只点茶水,吃食只吃自己带的,天图阁的弟子不缺钱,却为何他们如此节俭?天图阁的阁主很神秘,没有人见过他。按说天图阁弟子短寿,都活不过三十岁,那阁主也应该换了几个了,可却从没听见天图阁易主的消息,那么这阁主竟然出奇的高寿,这就很让人猜测了。依玛在脑中搜索夏伯教与她的卦理知识,发觉天图阁决不是一般的江湖帮派,阁主身份必然尊贵,她心中暗自冷笑:“哼,又是哪一国的亡国公子在谋图复国?秦强大,天下大一统乃大势所趋,我只求我百越子民免遭生灵涂炭,秦军攻百越,百越必战,不战便折了气节,而这阁主竟摆着复国的幌子夺人寿纪,实在是阴损之极,我决不能让他们施法成功。”

    拉曳看着天机和天算往后山去了,便说:“他们这一路来可真节省,只喝水,只吃自己带的,这相命的有什么忌讳?”

    这话倒提醒了依玛,她说:“受人一粒饭,一生难报还,相命之人更是谨慎,受了人施惠无以为报时,卦就不准了,所以他们只吃自己带的,这俩人可真能约束自己,可惜被天图阁误了才华。”

    洛侬若有所感地道:“要是他们起了反心,那天图阁可真是热闹了。”

    依玛说:“快去追他们,天将要黑了,他们肯定去找方便布法阵的地方去了。”

    他们沿着刚才天机和天算行去的方向,不远不近地尾随着他们,天色灰暗,能见度低了,他们紧走着拉近了和天机和天算的距离,以免跟丢了。来到山顶果然有一块开阔的平地,此时天已全黑下来,星星闪烁在头顶,似乎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