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连只小狗使用灵力都比我好。”

    听到庭院中传来异响后，钟五知道自己等了这么久的“客人”终于是到了，便立马关上柴房的房门，躲在门后，屏息凝神，将呼吸与灵力都尽可能地降到与周围环境一样。

    他在柴房的门缝中看到了这个偷鸡贼的真面目——一只黑色的小狗，也见到了它使用灵力将锁在鸡圈里的鸡腿隔空拿出来的情景。

    令他惊叹的不止有这只小狗使用灵力的场景，还有小狗拿到鸡腿后并没有直接吃掉，只是含在嘴里，这样的话，醉蝶花的效果就很难发挥作用了。

    不过还好，醉蝶花的药效对于这个体型的小狗而言还是很猛的，单单是在嘴里含着，鸡腿里的醉蝶花的药效渗透到了小狗的口水里，然后慢慢地进入了小狗的体内，最后小狗只是跑了不到一百米左右的路就晕倒了。

    钟五趁小狗晕倒的时候，把小狗装进了自己去借小鸡时用的笼子里，让它感受下作为被它吃掉的“小鸡”的命运，然后把充满着醉蝶花粉的鸡腿找个地方埋掉了，避免有其它的动物受害。

    因为之前借小鸡的时候邻居们都说要处死它，但钟五觉得这样太过极端，便把放着小狗的笼子放到屋子后面的一从枯草里，避免让家里人发现。

    “啊～”钟五又打了个哈欠，他看着笼子里昏迷的小狗，心想难熬的夜晚终于是结束，可以去休息了，等明天睡醒再处置这个偷鸡贼。

    “十二点了，第一次这么晚睡，不知道有没有人这个时候还不睡觉的。”钟五回房间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后说道。

    隐约间，好像听到远处的方怜打了一声喷嚏。

    “睡吧，我睡了，你也睡吧。大家都放过对方。”钟五好像是隔空对笼子里的小狗说道，然后关掉灯，很快睡着了。

    ………………

    醉蝶花的药效很快过去，一个多小时后，小狗从笼子里醒来。

    拥有良好夜视能力的它很快发现，它正处于一个小笼子里面，这个笼子是用普通的竹条编成的，原本对它而言是弱不禁风，但现在却固若金汤。

    它用爪子猛地抓了几下，发现笼子丝毫不动，然后尝试用灵力解开锁住笼子出口的绳结，这绳子打的是死结，以它灵力精巧程度完全不足以打开。

    它又尝试将灵力变成以往的人类来狩猎它时的武器，只见它把灵力变成模模糊糊地剑的形状，费力地向绳子砍去。

    可它这用灵力变成软趴趴的剑，对绳子没有多大的影响，然后它想着能不能像人类一样锯开，当它锯了几下后，今天一天没吃肉的肚子就叫唤了起来。

    能不能锯开它不知道，但再这样用灵力下去，它知道自己肯定会先饿死的，到时就算能跑出笼子也跑不快、跑不远，也还是死路一条。

    以往这种掉入陷阱的情况它也遇到过很多次，经验告诉它，在陷阱里面的挣扎是浪费力气的，想要脱困，只能靠人类主动把陷阱打开，自己在这时候奋力往外逃才行。

    于是，它安分了下来，节省体力，静静回味着口中的滋味。

    可恶，早知会这样，应该直接把那个黄色的食物先吃完的，反正那黄色食物里好像不是毒药，只是不致死的麻药，现在东西没吃到，还掉进了陷阱里。

    趴在笼子里的它默默地想着，渐渐地，明白无法短时间脱困的它，为了节省体力也睡着了，在睡梦中，它好像见到了好久前的一个人类所发出的金光，跟这户人家感觉到的一样。

    ………………

    太阳爬过了屋顶，已经是到了上午十点了，平时这个时候早就遛到不知道哪去的钟五还在睡觉，这让薛高很纳闷。

    “怎么回事，这小子今天竟然这么晚起，昨晚他到底多晚睡觉的。”

    其实钟五只是比薛高晚了一个多小时睡觉，而比他晚起这么多的主要原因是晚上钟五晚上到处跑去邻居家借鸡，睡前还修炼了一会灵术，这导致十二岁的钟五的疲惫程度远比已经成熟的薛高要大的多。

    “哎，让他继续睡吧，年轻人多睡觉也是好的。”薛高看了眼钟五房间关着的门后，便继续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

    上午十一点，钟五从浑身腰酸背痛中醒来了，莫名奇妙的，他感觉好像灵魂被掏空了一样。

    “元素也太费力气了，我才用了两招稍微厉害的招式，这就让我累成这样。”钟五从床上慢慢地爬起来，给自己吃了一颗规划好的涤尘丹，然后这股疲惫的感觉有所缓解。

    “不得不说，学校这个早上不用上课的安排真是太好了，不然我无法想象拖着这样的身体去上学能听进去什么东西。”

    钟五第一次对学校产生了认同感，知道学校并不是全部都和自己对着干的老顽固。

    洗漱好后，钟五来到庭院里，让天上的太阳驱散自己从床上带来阴霾，恢复自己的精神。

    “祖宗，你昨天多晚睡的？现在才起床。”薛高拿剩饭喂完了鸡，也在庭院旁边晒太阳。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也让我好好睡觉的嘛。”

    “能睡自然是好事，只是你这个巨大的转变让我很好奇就是。”薛高说，“怎么样，我看你的鸡腿陷阱已经消失了，抓到了没？”

    “额，我的陷阱竟然消失了吗，我睡前还有的，那在周围发现了有昏迷的生物嘛灵兽吗。”钟五听到薛高这么说，知道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屋后藏着的笼子，安心下来。

    “我大概找了找，没见到。都说了，这件事很可能是费力不讨好的，你就是不信。要我说，还是等那些丢了鸡的人自己找猎兽师吧，你就别掺和了。”

    “哎，既然做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不继续了，呆会我就去把小鸡都还了。”

    “好，我非常赞同。”薛高不用额外准备一份饭了，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那我走了。”钟五拿起庭院里的笼子装好小鸡，准备直接就走。

    “唉别走，厨房里我给你弄了两个馒头，还热的呢，今天老爷夫人走的时候都很关心你呢。”

    一股暖流从钟五心中流过，从未有如此时刻让他明白了家人的份量。

    “啊哈哈，那我边走边吃。”

    由于涤尘丹里还有一定的糖分，能够提供些许的饱腹感，钟五现在并觉得特别饿，所以心急的他也就忘了要吃饭这件事。

    他火速跑进厨房拿出还热的馒头，边提着笼子，边咬着馒头就去还小鸡去了。

    此时屋子后面的小狗，依旧在睡着，整日睡觉对于它来说，本就是生存必须，以往森林里食物短缺时，它就是凭借这种方法熬到了食物丰盛的季节，现在也是类似，不等到笼子主动打开，自己是不会醒来的。

    ………………

    “阿姨，这是您的小鸡，给您放回鸡圈啦。”钟五正挨家挨户地归还借来的小鸡，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小鸡终于都还完了。

    “好，真是辛苦你了，偷鸡的抓到没？”大家看到小鸡完好无损后总会询问起偷鸡贼的事。

    “是只野猫，能跳得老高了呢，昨天我追它到河边，它直接就扑通一声掉进河里，大概淹死了，也不知道会被冲到哪去。”

    有人的地方肯定会有河流，乡城的建立也依赖于一条乡河，其流向是往远处的海牢关方向，再过了许多路程后，会跟一条主干道——酒河汇流，进入大海。

    “这样嘛，反正不会再来偷鸡了就行。”

    “行，那阿姨我走了。”

    钟五拿着空着的笼子，回到了家中，这个时候，父母也都回来吃饭。

    “唉，小五，你昨天弄了这么多鸡回来，抓到了那只偷鸡的灵兽吗？”钟五一进门就看到了妈妈在门口等自己，爸爸应该是大堂里。

    “额，是只，野猫，昨晚我追了会，它掉进城外的河里去了。”

    “野猫不都很精明的吗，怎么会掉河里去？”

    “谁知道呢，可能慌不择路了吧。”

    “不管了，你以后就别管这种事了，学习要紧呐，昨天你吃完饭就跑出去，复习没呀。”

    “妈放心，我在睡前都复习好了，绝对不会耽误的。”钟五其实只是复习了灵术，没复习知识，算说了一半的谎。

    “行吧，也就不老催你了，快吃饭吧，今天早上你都没吃饭，我刻意让薛高买多点肉呢。”

    听到今天午饭会有多些的肉，钟五想到屋子后面藏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狗，饿了一晚，它应该也很想要吃肉了。

    虽然它到处偷鸡，但目前有个最大的疑点——虎山难道没有吃的吗，要来这么危险的人类住处偷东西，在没弄清原因前，钟五也不忍心这样折磨它，大家都是生命，甚至小狗的灵力比自己还厉害，多少起了同理心。

    “那今天吃什么肉啊？”钟五想看看能不能给这只小狗弄点吃的。

    “我让薛高买的是牛的外脊肉，外加一些臀肉。”

    “啊？”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吃牛肉怎么会不喜欢呢。”

    其实牛肉很贵，每次买牛肉的时候都不会有剩的，这样也就难有给小狗弄吃的了，说实在的，自己也不舍得，浪费爸妈的心意。

    虽然比起自己用掉的零花钱，浪费点牛肉也不是多大的事，但这两者并不是直接钱的多少的差别，更多的是归属的问题。

    零花钱是爸妈已经给自己了，自己能有决定权，但爸妈给自己买牛肉吃，希望自己能长身体，这是基于亲情的赠予，在本就不多的情况下不适合给小动物吃。

    “那就好，你现在正长身体，还要修炼，多吃些肉总没坏处的。”

    “妈你说得对，我肯定努力吃完。”

    “快进来吧，准备吃饭了。”

    “好，我去放笼子。”

    钟五来到柴房，把笼子放下，来到屋子后悄悄看了眼关着小狗笼子，发现小狗还在里面睡觉，便去吃饭去了。

    ………………

    “师傅，我想问个问题，以后我能不能在您这吃饭。”中午十二点，方怜现在还在金治这打工呢。

    由于方冰很早要进入班府打工，因此她每天都是留下一些二十块钱给方怜应付早餐和午餐，然后晚餐是出来和方怜一起吃。

    方怜拥有“主场优势”，能把这二十块全都用来买猪肉，但渐渐的，这二十块钱的猪肉也不够了，因为修炼除了要体力外，还需要高质量的营养。

    “怎么，我事先可没说过要给你包饭的。”

    “我这是给您省钱呐，本来就才四个小时，要是我单独出去吃饭，我帮您干活的时间不就少了吗。”

    “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确实没有义务给你提供饭食。”

    “师傅，好歹我也是您徒弟了，您就这么忍心吗？”

    “行了，你答应了我的条件后，又不断加码，我已经给了你让步了，我可不能再答应你的进一步请求，同时，你也应该想想你的提议是否合理。”

    一个修炼者，最大的支出除了丹药和灵器之外，就是吃饭，准确地说是吃肉方面的支出，金治要是答应了，很容易就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是给方怜普通的饭食吧，这么重要的午饭，只是吃几个菜叶子和白饭啥的，对人家下午上课的精力与修炼势必造成负面影响，自己心理上过不去。

    而给好点吧，要是未来方怜给自己炼丹得不到很好的效益，自己就是纯纯亏损，钱包也过不去。

    话说，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的吃饭问题，本就应该是她的家庭该解决的，而不是由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师傅承担。

    “我懂了，多谢师傅指点，刚脑袋糊涂了，见谅。”

    “那我去吃饭了，这时间你可以休息下。”

    方怜在做出给金治打工的决策时，完全没有考虑到今后会因为修炼的增加而导致的吃肉的需求增加，毕竟自己以往只是吃些便宜的米饭和青菜就足够了，想着往后自己只需要在修炼方面下手。

    “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还是得学啊。”

    方怜自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细想后也意识到自己家庭上的问题，明明吃饭这件事不应该和妈妈外的人商量的，现在自己却在和家庭外的人商量这事。

    这一个月来，方怜和方冰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晚上一起吃饭，吃完方冰洗漱后就准备睡觉，为了明天能早起进入班府干活，留下方怜一人在深夜复习知识和灵术。

    起初方怜为这样的情况感到高兴，因为妈妈再也不会管自己了，但渐渐的，这种高兴也变成了一种不解和疑惑，掺杂些些的愤怒——我可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说不支持我，就完全不支持我？

    如今方怜自己遇到吃肉的问题后，与方冰这层窗户纸终于也是捅破了，她意识到，母亲和孩子怎么可能真正的断绝，难道两人的隔阂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吗，之前的错事难道要一直影响、一直错下去吗？

    “哎，再试最后一次吧。”方怜心想，然后趁着金治吃饭的时间看书，她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了，用的就是方冰留在桌子上的二十块，也是买了点猪肉吃。

    ………………

    “小狗，抱歉，今天没有多的肉啊，连骨头都没有，我去猪肉摊的时候只买到点下水，你就将就着吃吧。”

    钟五不忍心让小狗挨饿，于是就拿着自己仅剩的五块钱，去中午已经只剩下碎肉和内脏的猪肉摊，买了点零星的猪肝、猪肺，想要喂给关了一晚上的小狗。

    在买的时候，钟五求着卖猪肉的大叔特意切小块，引得大叔一阵吐槽，“哼，小屁孩，才五块就让我做这么多活”。

    原因是小狗在笼子里，而这笼子只有一些网眼，无法将大块的内脏放进去。而如果要自己来切的话只能进入厨房，可厨房是薛高的灵地，他看见了的话自己肯定要想个谎话来隐瞒成功抓到了小狗的事，十分的麻烦。

    所以麻烦大叔是不麻烦自己的最后办法。

    “抱歉啦，大叔。”钟五在心中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他通过网眼把内脏塞进了笼子里，原本他以为小狗会很高兴地吃掉，没想到好一阵没看到动静，心想是不是自己在这里，这只小狗很害怕，所以不敢吃。

    “算了，你就安心吃吧，我走了，下午放学我再来。”

    ………………

    下午放学，钟五又叫住了打算一个人回家的方怜。

    “唉，方怜，跟我一起呗。”

    听到这话，路过的不少同学都起了泛起一些异样的神色，而班知慧没有这种异样的神色，有的是些些的嫉妒。

    她和方怜算是对头，与钟五又算是不错的朋友，看见钟五一下课就来找方怜，而不是找自己，难免心头不是滋味。

    不过班知慧在班上有很多想要和她做朋友的人，经常放学的不是一个人回去的，但方怜在班里只有钟五能和她聊得来，这让班知慧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小气，施舍下方怜也没什么的。

    反正钟五和方怜待久了也会明白方怜的讨厌，到时会回过头来找自己，于是班知慧便调整心情，开心地在大家的簇拥下回家去了。

    这是女生这边的看法，反观在男生这边，大家对于方怜都是讨厌的。

    她作为一个女生，平时谁也不理，一点都不温婉，同时上课又出尽风头，一点面子都不留给男生们，甚至有人都说方怜是个“男人婆”“比男生还男生的女生”。

    他们看到钟五和方怜走得这么近，同样也就不怎么待见起钟五来，背地里嘲笑他是个找男妈妈的鼻涕虫。

    至于和钟五有些交集的赵风，他能说什么，反正和钟五也不搭得来，跟着大家一起也无所谓了。

    “小鬼头，又有什么事。”方怜依旧是边走边说，快速地离开了教室，完全不打算让钟五跟上的感觉。

    “唉，走这么快干嘛”钟五只能是跟了上去，“我跟你说，昨天的计划成功了。”

    “真的？”方怜有些惊讶，这个没什么可能的事也能被钟五做到。

    “我骗你干嘛，肯定是真的啊，现在就在我家。”

    “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快走吧，去看看。”方怜说完，又加快了脚步，火速往钟家的小木屋走去。

    “大姐，等等我啊。”钟五刚跟上方怜的速度后又被甩开了。

    在路上，钟五觉得单纯走路太无聊，还是忍不住和方怜闲聊起来。

    “方怜，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每次下课都走这么快？”

    “抓紧回家做饭烧水，然后赶紧吃饭洗澡，腾出时间复习。”

    “这样吗，其实我想问，有必要分秒必争？”

    “你什么意思？”方怜听到了钟五问题，停下来，用质问的口气说道。

    “我是说，走路省出来的时间，难道真能全部作用到复习上吗？”

    “这……”

    “或者说，其实你走这么快其实是其它目的。”

    “你想说什么？”

    “我问个问题，我上次给你的书看了没？”

    “还没，等我有空再看。话说你个小鬼头也来管我看不看书？”

    “我只是不喜欢课本里的东西而已，又没说不喜欢看书学新东西。”

    “行吧，我承认，自己走这么快是不想和大家待在一起。”

    “为什么呢，大家不都还挺不错的吗？”

    “你该不会只看到了班知慧吧。”方怜能看到班知慧看钟五的眼神是友善的，自然也就能指出钟五可能存在的误区。

    “啊哈哈，怎么会。”钟五听到方怜这么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看到了大家的眼神了吗？”

    “不都挺好的吗，大家都在看我。”

    “什么叫好？看你就叫好了吗，我觉得吧，还是别强求了，可能我就是和这里的人不适合。”方怜说完这句话，开始走了起来，变得比刚刚更快了。

    “但一个人真能一直走下去吗，我总觉得不妥。”钟五跟了上去，再旁边说道。

    “其实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个问题，我其实不是一个人，陪我走的人里并不一定是同龄人。”

    “莫非你是长着娃娃脸的老太婆？”没等钟五反应过来，他的屁股就又受到了方怜白色灵力的暴击。

    ………………

    “这就是你抓到的？”方怜和钟五偷偷摸摸地来到了钟家小木屋后面的草丛，拿到了笼子，看着里面的小狗说道。

    笼子里的小狗依旧在睡觉，不过钟五给的猪肝什么的已经吃掉了。

    “是啊，我告诉你，我可亲眼见到了它用灵力把我的放的鸡腿‘钓’起来呢。”

    “奇怪了，如果它能使用灵力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还要偷小鸡呢，直接在虎山捕猎不好吗？”

    “这也是今天我叫你来的原因，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让你帮我想想。首先你能认出这是什么灵兽吗？”

    “看不出来，灵兽种类太多，资料也难以搜集，我们至少也得到高等灵术学院才能学到。”

    “那能知道它为什么会来偷鸡吗？”

    两人盯着小狗看了好一会，丝毫不见其有什么反应，然后又绞尽脑汁地想这只灵兽会出来的原因，实在想不到。

    钟五摸了摸有点疼的屁股，最后得到一个“完美”的主意：

    “我知道了。”

    “嗯？”方怜想看看钟五想出了什么好东西。

    “我们直接进入虎山看看它住哪，说不准会有答案。”

    方怜此时脑门除了发晕，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感觉来评价这一建议。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不用着急夸我。”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进去。”

    “你问它，它怎么出来的，我们怎能进去就好了。”钟五指着笼子里的小狗说道。

    “它又不会说话，你究竟是要闹哪样？”

    钟五也不说话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意见没什么实际作用，只是说出来活跃下气氛的。

    “算了，灵兽的世界我们不懂，还是想想我们能做的，你究竟想怎么处置这只小狗？”

    “哎，难说，我不想无故伤害生命，但又不知道放了它会不会继续偷鸡。你怎么想？”这便是钟五叫方怜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听听自己的朋友会怎么想，如果叫薛高来帮自己的话，八成是卖掉或是打死丢掉之类的了。

    “我，我也不知道。”方怜算是第一次被问起这种问题，以往自己看别人杀鸡、杀猪都不会害怕的，今天在这问题却难住了。

    她眼前的小狗很小一只，现在匍匐着睡觉的样子，看着楚楚可怜，令方怜实在是不忍心像对待那些待宰的动物一样对待它。

    正当二人郁闷之际，笼子里的小狗给二人伸出了援手，它突然叫唤了起来，并且看着钟五的眼睛，把头往虎山的方向甩。

    “不行，得先离开，它这么叫会被薛高听到的，如果被薛高发现我就难解释了。”

    “我觉得就去虎山吧，你刚看到它的动作没有？它刻意想把我们往虎山引。”

    “我也觉得，看它挺聪明的，它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东西吧。”

    “不知道，只能确定，照你的描述，它是一个有点聪明的灵兽，说不准真能告诉我们一些东西。”

    二人轻手轻脚地找了张布，把笼子盖住，然后就出城往虎山的方向去了。

    ………………

    终于再次看到了阳光，笼子里的小狗刚听到在说些什么东西，漫长岁月以来，它一直都听不明白人类在讲什么东西，但现在的它不同了，它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人类词汇了。

    刚刚它听到“伤害”一词，明白这是人类想要做出恐怖行为的前兆，便急急忙忙地从假寐中醒来，给人类一些假信号，让他们把自己带到栖息地附近，这样借着栖息地充裕的灵力，自己就能够直接挣脱笼子，潇洒离去。

    现在已经到了栖息地了，灵力环境合适，要施展雄风啦。

    正当它要募集灵力，暴力离开笼子的时候，笼子直接打开了，两个人类把自己放了出来。

    结合上前几个小时，那个有些胖的人类给自己的内脏来说，这两人似乎不危险，和那些在自己的毛发里抓虫子的小鸟一样。

    ………………

    “你说就这么放跑了，真不会出问题吗？”钟五问道。

    “刚刚说放的时候你不是最开心的吗？”

    “开心和忧虑是并存的嘛，啊哈哈。”

    “希望它知道人类是危险的，别在来人类这偷鸡了，老老实实在虎山待着，不然，下次见面就不能让它这么回去了。”

    “唉，你看，这小狗是不是在看我们？”

    在两人面前，离开了笼子的小狗没有立刻进入虎山，而是走了一段路后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时不时头往虎山的方向甩。

    “它这是怎么回事？”方怜被难住了，不知道这只小狗的意思。

    “你说，有没有可能它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你怎么看出来的？”

    “说不出来，但我感觉它似乎是知道我们在干嘛的，从刚刚的叫声到现在的动作，能明确看出它是指着什么东西。”

    “可它只是灵兽，它表达的东西与我们理解到都真的一样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说是吧。”钟五说完就跟着小狗去了。

    “说是这么说。”方怜犹豫了下，最后决定跟了上去。

    小狗看到二人跟了上来，便继续往前走了，看来是真的想要带两人去一个地方。

    走着走着，两人跟着小狗离开了虎山的山门，来到了虎山侧边一个树林里，这里没有人看着，只是有个告示牌，上面写着——“请从山门进入虎山，此处危险，后果自负，违者重罚”。

    两人看到这个标识牌停下了脚步，但小狗没理睬，直接就爬进了茂密的树林里。

    “再走就是虎山了，上面说从这里进去会有危险。”方怜很守规矩。

    “小狗都能进去，能有什么危险？”

    “那不危险官府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立这个牌子？”

    “是为了吓唬那些想贪小便宜的人吧，也方便管理，毕竟从山门进去能收费、也好统计。”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进去捣乱干嘛，干脆就别了吧。”

    “我们又不是进去狩猎灵兽的，怎么会对官府造成烦恼呢，我们只是进去走走，不造成什么影响再出来就是。”

    “可里面会不会有厉害的灵兽啊，我们才这点修为，太危险了。”

    “哎呀，这只小狗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况且，厉害的灵兽怎么会到处都有呢，虎山主要是有灵药，就算有灵兽也不过是类似小狗这样的罢了。”

    “我还是感觉不妥。”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不麻烦你了，我偷偷进去看下就出来，抱歉要你一个人回家了。”

    “别急，给我点时间想想，等会我再走。”

    在摆在眼前的规则面前，擅长在已有规则下生活的方怜表露出了她的怯懦，而钟五向来不羁，不打算就这么停止脚步。

    “做事死板”或“脚踏实地”，两个词语之间并没有实质的区别，有的只是应用场景的不同。

    在同一个系统里，“做事死板”就是“脚踏实地”，而面临突破原有规则的时候，“脚踏实地”就是“做事死板”。

    想要通过教育系统去往远方的方怜，看起来是更有远见的人，但在这样的选择下却驻足不前。

    到处瞎跑，不乐意学习知识的钟五，别人看来又是比较短视的，可看待其它事物的视角又很宽，能够不断往前走。

    那谁才是那个“短视”的人，谁又是那个“远见”的人呢？

    还是说，人根本就不是能被简单描述的生物？

    又或者说，那些甘愿被简单描述的，离理想中的人就远了？

    犹豫间，走到前面的小狗返了回来，从树林里伸出头，用疑惑地眼神看着“跟丢”了的二人。

    “哎呀，哎呀，走走走，试试就试试。”方怜最后还是妥协了，她觉得钟五说的确实有道理，进去的时候尽量不造成些什么动静即可。

    更重要的事情是，她觉得自己确实也太“古董气”了，书上的永远是书上的，只是待在家里看书会失去很多机会。

    现在可以不花钱地进入虎山，实际地看到那些书上记载的灵药，对自己的灵药知识也是很有好处的。

    “好，出发，这可是伟大的冒险，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刺激过。”钟五的好奇被激发了起来，忍不住想要进入这个自己没来过的地方一探究竟。

    二人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这个时候没人看着，于是就越过了公告牌，跟着小狗一头闯进了虎山。

    小狗看到二人跟上后，继续往前小跑，这在枝桠密布、落叶堆积的树林里穿梭，跟在平地上一样。

    后面跟着的钟五和方怜就不行了，他们本来就对这的路线不熟悉，又因为体型比起小狗要大些，走起来没那么容易，时不时要用灵力倾注到腿上的方法才能追上小狗。

    “累死了，还好是夏天，不然这时候怕是什么都要看不见了。”方怜走了一会，灵力的使用让她精疲力竭，只能在扶着树休息下。

    “呸呸呸！”钟五吐开了飞进嘴里的蚊子，“走了这么久，什么东西都没看到，蚊子倒是一堆。”

    “话说究竟到了没，再走下去我实在是没力气跟上它了。”

    “不怕，我还有力气，到时你不行我就背你走。”

    “小鬼头，谁要你背。”方怜深吸了口气，继续跟上小狗的步伐。

    “搞不懂，不是说好没力气了吗？”钟五疑惑了下，也跟了上去。

    在方怜要体力不支的时候，小狗终于停了下来，两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小狗朝着一处草丛，发出了几声并不响亮的叫声，奶声奶气的，活像刚出生不久的小狗的声音。

    二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草丛和毛发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却是几只颤颤巍巍、蹒跚学步的黄色小猫咪。

    这是一窝灵猫，是猫类灵兽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没什么药用价值，因此能够大量地存活在各种灵山里。

    “哇，真可爱。”钟五看了后，内心直接就融化了，想要伸手去抱住这几只小猫。

    可它们从草丛中出来后，避开了钟五，直直地往小狗身上钻，像是在索取着什么，但小狗只是舔了它们几下，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可恶，让叔叔抱抱嘛。”

    “哎，又一只人类被猫咪给驯服。”

    “为什么说又？”

    “因为班知慧也这样。”

    “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

    “有点，但我更多只觉得它们很可怜。”

    方怜在班府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班知慧撸猫的情景，而自己却要给这些猫准备吃的，内心就算有些怜爱，也被冲散了，何况自己的处境与这些猫相比，也没好到哪去。

    “唉，你说，这小狗是不是它们的爸爸，不然怎么会这么粘着它？”钟五看了眼前“天伦之乐”的情景，不禁产生了疑问。

    “你傻啊，狗怎么可能生出猫，何况这颜色也一点都不像。”

    “齐了怪了，那这些小猫的父母呢？”

    “不懂，动物的世界真不是我能理解的。”

    小狗给几只小猫都舔了一遍，清洁完后，带着小猫往草丛后放走，二人也跟了上去。

    进入草丛，两人才发现，背后藏着一个小洞穴，里面散落着很多小小的骨头和小片的羽毛，很明显，这就是小狗偷来的小鸡的残骸。

    “你说它偷来的鸡，都是和这些小猫一起分享的？”钟五一下就把小狗和这群小猫联系了起来。

    “应该吧，不然解释不了这些小猫和它的关系。”

    “为什么呢？不同种的灵兽间也会互相抚养吗？”

    “不清楚。”

    “不对，更重要的事情是，这些小猫的父母呢？不应该由小狗来抚养才对。”

    “你过来看，算算头骨的数量，好像不对劲。”

    “六个，这里才只有六只小鸡吗？它已经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才六个？”

    “那应该是前不久才和这群小猫分享食物的，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小狗带着小猫们，渐渐往洞穴深处走，钟五匍匐着，往里面探了探，却被一股腐臭味给逼了出来。

    “咳咳咳，里面有一只死猫。”

    方怜听到后也进去看了看，捏着鼻子，看清了这只灵猫的性别就出来，小狗也随后也出来了。

    “死的是一只母灵猫，想必就是这些小猫的妈妈。”

    “啊？那它们的爸爸呢？”

    听到这话，小狗把小猫们顶了顶小猫的肚子，意思是让它们留在洞穴里，随后和刚刚一样，示意两人跟着自己。

    还好走了十几步左右的距离，小狗就停下了，它站在了一个捕兽夹的前面。

    这个捕兽夹藏在枯叶底下，已经触发，咬住了一只雄性灵猫尸体的腿，上面的尸体早已干瘪，能明显看出比母猫要死得久。

    小狗默默地看着，眼神透出些许哀伤，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钟五和方怜看到后内心触动，忘记了发出声音。

    一座大山，枯叶落下，万籁俱寂，只有几声孱弱的猫叫声回荡，哭诉着这里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