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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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暗潮

    风雨依旧。

    故人归来!

    正当仇衍等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时,会议厅的大门再一次被人从外向里推开了。

    正如携危第一次踏进这里一样,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她那时年纪尚幼、羽翼初成,孤身一人来到判营最权威的地方,那时的她用一双血迹斑驳的手死死的握住鲜血淋漓的兵器,拼尽全力为自己博一个亮堂堂的未来。

    那是一个同今夜一样,风雨飘摇、危机四伏的夜晚。

    少年人稚嫩的肩膀,在强撑着带着重伤的身体挨过了一把把锋利尖锐的眼刀,粉碎无数个随口而出的质疑后,在冷刀划破空气的那一瞬,夺下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当一切喧嚣归于静默的尘土后,她那双棕褐色的眼,坚定不移的注视着前路。

    那一刻,阳光刺破昏暗的夜色,席卷着朝霞而来;朝霞在远天怒放,新生的飞鸟染上了它的暗香;暗香随风奔徙千里,撞进了孤人的怀里;孤人伸出手,摘下了属于自己的黎明。

    她在抓住黎明时,对自己说:

    看,明晃晃的未来!

    ……

    在场的人除了仇衍外都对携危的到来感到措不及防。

    携危不是去JMK学习去了吗?不是说五年之内都不会回判营了吗?

    怎么这谷判主刚一去世,尸体都还没凉透,这人就好巧不巧的回判营了?

    娄公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双眸大睁,嘴唇微颤:“携危……”

    来人恭敬的向他垂首致意。

    他见自己先前的话似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主审判长,你怎么……”

    他话刻意没说完,沈清戈也随了他的意,于是她缓步走到那个空了三年已久的位置旁,身体笔直的站着,“娄老不必客气,您是长辈,叫我携危就好。”

    “今天我回判营是因为几天前我部下专程来找我,告诉我说谷判主身体抱恙,可能……”她话未讲完,但众人也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在回来的一路上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这些事一个比一个急迫,没办法我只能先将眼前的事处理好了再赶过来,哪曾想这一耽误就耽误的太久了,等我到了判营后才知道谷判主已经仙逝了,说来也实在是遗憾,都没有见上谷判主最后一面。”

    班颇见她一脸遗憾,还没等娄公安慰她,就先一步对她说道:“不只是你,我们也都没想到判主会走的这么突然,你也不必太过于伤感。想来你从那么远赶过来,路上又遇到不少糟心的事,现在定是劳累的很,快坐,快坐。”

    等沈清戈坐好后,班颇向酒侍招了招手,示意酒侍将茶水端给她。

    沈清戈微微笑着,但笑意并不达眼:“那就谢过班老了。”

    话一说完,酒侍的茶水就递到了她面前,她接过后,嗓音平淡的对酒侍说了句,“多谢。”

    酒侍受宠若惊,都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见状不由说道:“我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喝了一口茶水,对酒侍也对看向她的众人说道,“这茶水挺解渴的。”

    班老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容光焕发,那喝了好几年的汤药好像又管用了。

    携危是谁呀?

    判营里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

    主审判长又是谁啊?

    判营里一句话就能定乾坤的人物!

    班颇高兴之余也不忘警告僵立在一旁的酒侍,只见他双眼狠厉的看了那酒侍一眼。

    他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滚远点!

    酒侍收到信息后,识趣的走开了。

    “解渴就好,解渴就好。这三年在外面还习惯吗?”

    沈清戈回答道:“习惯倒是习惯的,但就是没有在判营舒服。”

    庚虞见缝插针的说:“那是,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了,这儿早就成你半个家了,那外面那能比家里舒坦。”

    庚虞这个行为让班颇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想多奉承两句,哪知道庚虞这个莽夫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简直是又鲁莽又不尊老!

    娄公见班颇眼里藏着怨念心里不由一笑,这携危就是从人家庚虞的棋杀场走出来的人物,怎么着也得让庚虞这个棋杀场的主人先说几句话吧。

    沈清戈看向庚虞,眼里带着几分敬重:“场主倒是知我心意。”

    庚虞爽朗一笑:“在判营啊,也就是你携危敢叫我场主了。”

    沈清戈听后浅浅一笑。

    “你不是去那什么?”

    庚虞皱着眉想了想,好半天才回忆起了那所学校的名字,“对,那个叫JMK的学校学习了吗?你别诓我啊,我可是知道那个学校有个狗屁的规定,入学不过五年是不准学生外出的。”

    “规矩上是这样的。”

    庚虞呲了声,“那你是为了判主这事坏规矩了?”

    他心里有些郁闷的想:既然你携危有本事外出,那他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回来瞧瞧自己?

    沈清戈见庚虞这反应,心里乐呵的很。

    她表面上维持了一贯的正经:“JMK的声誉那么高,我哪能坏规矩啊。只不过是学习勤勉了些,把该学的都学了后,课业也完成了。”

    庚虞呲的更大声了。

    这次倒不是他小心眼,他是真心佩服人携危,多好的一青年啊!

    又努力、又聪明、又知道孝敬他这半个师父,虽说这几年他生日人虽然没回来,但礼物送的都很周到。

    这去JMK学习的事如果让他来做的话,他就算是熬成个地中海估计有生之年都出不去。

    他由衷的赞叹道:“不错!不错!你倒还算是有些真本事。”

    “场主,这你就夸大其词了。”

    “那里那里,你说你离开判营怎么多年怎么还是那么谦虚啊?“

    沈清戈见他一脸自豪的样子,也猜到了他想听什么。

    “那是你教的好。”

    庚虞笑的眉不见眼。

    咳,咳,咳……

    班颇死命的咳着。

    庚虞听了班颇战术性的咳嗽声,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在开会,但他脸上毫无歉意:“众位不好意思啊,我这一高兴就把这里当成棋杀场了。携危啊,等会儿结束后,咱俩得好好唠唠嗑!”

    沈清戈:“行啊,不过你们这次会开的那么急,是判营出了什么事吗?”

    庚虞解答道:“现在南方势力猖獗的很,你从西南一路过来想必也察觉到了。”

    沈清戈点了点头:“我来这儿的一路上处理的那些事,就是和南方势力有关的。”

    “为这事我还去了暗河一趟,只不过暗河那边关于此次南方势力迅速膨大的信息少之又少,我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沈清戈扫了众人一眼,在瞧见主位上坐着的毋客起后,向他问道:“毋主行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毋客起眉眼间的戾气浓重了几分,这携危来的实在是有些巧了。

    他见众人都望向他也不好多想,“主审判长可知道仇门司家重归于好一事?”

    沈清戈轻轻摇了摇头后,说道:“可如果单单只是仇门司家重归于好,恐怕不能给众位造成那么大的压力,我想即便是再加上一个公家也远远没有那么大的震慑力。”

    毋客起见沈清戈直戳要点,不由更高看了她几分。

    他嗓音低沉道:“如果再加上暗河的话,这威慑力是否就足够了?”

    沈清戈故作惊叹:“暗河!他们怎么会来搅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