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秦始皇小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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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张耳陈余的高见

    张耳、陈余都是闻名遐尔的大贤人,他俩没有看得见的有形资产,他俩甚至还在“里”的门口给人打工呢,但他俩有傲视群豪的无形资产——俩人从前都是战国时代翩翩浊世之佳公子魏国贵族魏无忌的门客。这就不同了。

    魏无忌是战国时魏安僖王的弟弟,封为信陵君(封君),有门客三千人,曾经窃符救赵,又做过五国联军合纵长、上将军,合纵伐秦,复得函谷关以西一些城池,美名远扬,迤逦到了秦朝这时,名气越来越大。

    魏无忌的名气如此之大,就连他的两个门客——张耳、陈余,也都攀龙附骥,成了蜚声国内的贤人。他俩初次来见陈胜的时候,陈胜及其左右,生平数次听说二人的贤名,不能相见,如今一见立即大喜。

    不料,这两个人却在会上唱出反调,说:“秦国无道,破人国家,灭人社稷,绝人后世。现在又征敛无度,疲费民力。将军瞋目张胆,万死不顾一生,是为了给天下除去残害之物。假如刚刚到了陈城就在这儿称王,那就显出您的私来了。”

    陈胜一愣,问:“那以二位的意见呢?”

    “希望不要称王,而是急引兵而西,同时派人搜求六国诸侯之后人,立他们为王,从而为将军树党,为秦国增加了敌人。敌人多,力量就会分散;盟友多,您就会兵强。如此,则您在野外打,没人与你交兵,也没有哪个城能拒挡你,一直向西去诛灭暴秦。这样您占据咸阳以令这六国诸侯。诸侯原本被灭,因为您而复立,感恩戴德,必然奉您为帝,如此则您的帝业可成!而如果独自在陈城这里称王,则恐怕天下解也。”

    俩人说的可谓字字珠玑。他俩并不反对陈胜当皇帝,这皇帝也有直辖的地盘,而且是很强横的地方,就是咸阳和陕西。凭着复立六国诸侯的德,以德以威,势必使诸侯推举他为皇帝。

    陈胜听了之后,就迟疑起来。复立六国王族的后人当王,固然我得到的盟友就多了,但是我未来也不能独享天下了,我的下面还有六大诸侯,我只是直辖秦国的本土。

    陈胜心想,我当王,难道就不能成功吗?

    其实不是那么简单。你不过是个匹夫,现在掀起反秦,但没有什么公义性的口号,人们就当你是一通普通的暴力事件和戍卒哗变罢了。谁会过来帮你呢?就是学了狐狸叫,又管多大用?

    《淮南子》书中说:“举事以为人者,众助之。举事以自为者,众去之。”就是这个道理。

    起事如果有一个公义性的目的,比如为楚国复国,为六国复国,那么众人就会来助之,起事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为自己当王,那么众人会离开他。

    陈胜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就我当王,在这里,也不用去找什么六国之后。

    陈胜真有勇气啊。

    于是,会议就决定了:复立楚国,陈胜称“楚王”,因为他姓陈,于是也称为陈王,具体全名是陈王胜。他的国号为楚,虽然他此时的地盘仅仅是蕲县到陈城这两百公里。

    下面我们就说说陈胜的这个政权的性质了。陈胜是不是农民已经不重要了,满屋子围绕他的是这些人:有从前旧贵族的门客,曾经的县令(张耳在战国时做过外黄县令),有陈城辖区的乡级长官“三老”(官吏),有豪杰(“贵人豪杰”连称,则豪杰就是豪强名贤),此外,随后魏王室贵族魏咎也投奔到这里,这完全是一个官吏和豪强地主的政权。如果硬说陈胜是个农民,那就是这个农民领导着官吏、地主起义。

    陈胜的这个政权,应该说是豪强、官吏的政权,因为他这次开会,召集的就是三老、豪杰。随后陈胜又征国内的豪杰开会,范围更大。如此说来,这就是楚国人民的起义,不能简单地冠之以农民起义。如果是农民起义,三老、豪杰、旧贵族门客们,都是他反抗的对象才对。

    事情本来是楚国各阶层人民的反秦运动,原本就是这么简单。

    陈胜称王的消息传出,激发了楚国各地民众,很快,诸郡县受秦吏之苦的人,都杀了自己的长官(郡守、县令),以响应陈胜。

    陈胜于是派部将四处出击略地,发展自己的直控地盘。陈胜自己则开始偷懒,坐在陈城从此再不出门。

    陈城里边有个叫周章的人,字文,是个贤人。这个周文在战国时代曾经在楚国当官,具体职务是楚国大将项燕军中的“视日”。所谓视日,就是看天时,用来占卜和预测战事,给将军作为参考意见。后来他又事奉楚国令尹春申君黄歇,给黄歇当属官。总之,是官吏出身。

    于是这周文跑来见陈胜,说自己懂得打仗,陈胜就叫他率领西A方面军,向西穿越函谷关进攻秦国。所谓秦国,指秦的本人,也就是陕西地区。

    陈胜又派了一批部将,作为西B方面军,向西也攻秦,并且叫吴广督导这只军队。为了避免大家不听吴广的话,陈胜还特意加封吴广为“假王”。陈胜说:“假王吴广在军中,就跟我真王陈胜在军中一样。”

    陈胜又派原魏国人周市北上,去中原东部,略定原魏国的地盘。

    此外,向东而去的军队,又派出不少。

    向东南也派出了部将去九江郡(安徽省中南部)略地。

    为了怕诸将跑出去就不听自己的了,陈胜又派了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到诸将的军中当“监军”,相当于政委,起到监视、牵制作用,同时也防着他们在外出攻略地盘后自己势力强大而自称为王。

    这些信得过的“监军”有些是陈胜的故人,比如陈胜在陈城中有两个故人(就是老朋友),一个叫武臣,被派去带了三千兵北上到原赵国地区略地发展,另一个故人叫邵骚,被派做了武臣军的护军——也就是监军。陈胜在陈城有这样的老朋友(故人),也可见陈胜有一定的交游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