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刘景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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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营垒

    (昨天的,竟然忘记发了。)

    孙坚被董卓评价为小戆,也就是傻瓜,二愣子的意思,足以体现董卓对孙坚的忌惮,更说明了孙坚作战时的勇猛,一往无前。

    但这并不代表孙坚以往获得的胜利完全是无脑狂冲的结果。

    实际上,作为这个时期数得着的良将,孙坚性格虽有缺点,但其带兵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刘珽细细观察了一番眼前的营寨,能看到不少孙坚的精细。

    首先,孙坚选择的营寨地址是城的西南边,与汉水并不紧挨着,如此可防止环境过于潮湿影响士气,但是在距离上也能就近取水。

    营寨的外围,挖出了一圈足够深的壕沟,用以防备敌人的突袭,且在稍里一圈,还排布了木制的鹿角。

    营寨总体呈现方形,有前后两个门,在一头被堵住攻击时,还可从另一头突围或是出营袭击。

    营寨的墙体上有各种被刀砍火烧的痕迹,不知是否为孙坚与荆州军相互攻防留下的。

    除此之外,营寨的四角还树立着简易的木制望楼。

    可惜的是,望楼上此时并无人值守。

    从安营扎寨就能看出一个将领的水准是否合格,也难怪后来某位晋宣帝在看了诸葛孔明留下的寨子后感叹,诸葛孔明真是天下奇才。

    在野外设立营寨,就是让行进途中,暂且修整的军队能有险据守。

    高大的营墙能起到的,不单单是让攻方处于仰攻的不利状态,更有利于通过站的高,看的远,以此收集更多的信息。

    信息差,是决定战争走向的重要因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一句话,可在战场上如何实现搜寻到更多的信息。

    那占据高处就是最先手的选择。

    抢占高处,能提前发现靠近的敌军,及时做好准备,并且在战斗过程中能发现敌军的薄弱点。

    以黄忠定军斩夏侯的事迹举例,黄忠带队从高处俯冲占据地利,和黄忠本人的勇猛,确实是重要因素,但是最决定性的因素,是法正凭借高处俯瞰的优势,将下方的曹军布置一览无余,从中不仅精准找到了夏侯渊的位置,并且还看到了夏侯渊身边少人的信息。

    至此,法正抓住时机,令黄忠击斩夏侯渊,而没了主帅的统一指挥,曹军自然是大乱。

    但是,占据高处只是提供了先手和信息优势,如果主帅不知兵,那老天爷喂饭也没用,你说对吧,马谡?

    同样占据高山的马谡,或许是下意识想复刻定军山之战的胜利,可惜他不像法孝直那般善于抓住时机,遇上的也是用兵更加老道的张郃。

    实际上,马谡一开始驻守南山是有胜利机会的,在张郃赶到南山之时,立足未稳,毫无阵型,甚至大部分军队尚处于行军途中,来不及支援的情况下,马谡可以完全可以找到张郃的位置,以逸待劳,用体力充沛的蜀军,突袭立足未稳,长途跋涉欠缺休息的张郃所部。

    但马谡用兵太死板,还想照搬定军山长时间僵持,以等待曹军露出破绽的策略,而张郃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一开始的取胜时机流失,胜负形式就会随着时间发生逆转,也就是所谓的兵无常势,张郃全部的兵马赶到并且获得修整,还断了马谡的水源,至此,街亭之败已经无法挽回了。

    定军山和街亭南山,都是占据高山,结果却完全不同,这就是兵有形同而势异者了。

    因此,将领懂得抓住时机和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很重要,当然这属于将领本身的性格和能力,而单论外部条件,占据高处,获得信息差则可获得巨大优势。

    然而眼前占据了孙坚修好的营垒,却不知充分利用的荆州军,真的能算“精锐”吗?

    刘珽不着痕迹地瞥了黄祖一眼,似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莫不是,荆州把专门负责作战的战兵就称为精锐?

    刘珽龇牙,自己想象中的精锐,就应该是兵书所称的那种“选锋”,具体点就是例如高顺麾下的“陷阵营”,是那种能披双甲,肩上跑马,杀人不眨眼的壮勇,合着到这只要会用武器,稍微操练一遍就算精锐?

    若是荆州的精锐就是这种水平,那怪不得往后会被江东按住头打。

    营寨中跑出一队官兵,气喘吁吁的在黄祖马前停下,领头的军吏连武冠也没带正:“黄江夏,敢问为何击鼓聚将?”

    还是那句话,黄祖搞掉了孙坚,现在名气一时无二,几乎所有的从军者都认识他了,故而这名军吏是朝他询问。

    黄祖瞟了这军吏一眼,抬手一扬马鞭:“汝等军容不整,成何体统。”

    随后他介绍起刘珽:“这一位,乃是刘荆州郎君,新任的兵曹从事。特来接管此地军务。”

    兵曹从事作为刺史的直属,是州刺史在军事上的代言人,有权参与指挥整个州的军事,自然有资格指挥驻在眼前这处营垒的部队。

    这名军吏明白,眼前的竟然是自己未来的大领导,立即施礼下拜。

    刘珽看了眼这军吏头上歪斜的武冠,又扫视一眼他带来的那一队士兵,大多只是披了甲衣就出来,比如前开的对襟铠甲,并没系上,看上去像是敞开的马甲。

    “尔等先整理衣着。”刘珽对这些人的军事素质已经没话可说。

    “唯、唯。”

    军吏从命,一边扶正自己脑袋上的武冠,一边跑到手下的士兵身前指挥他们穿好甲衣。

    士兵们开始相互帮助系上铠甲的束绳。

    黄祖趁这个时候,邀请刘珽去校场上的土台上,准备检阅和宣布刘表的文书。

    营寨内,位于中心的军帐。

    与底层军吏和士兵的慌乱不同,此处的一干军吏却是毫无急色。

    几乎都是军司马和军侯级别的人物。

    军司马,是校尉的副官,军侯则是一曲之长。

    汉军制,五人为伍,十人为什,再往上就是队、屯、曲、部。

    校尉就是部之长官。

    其中一名军侯,拉开帐门的一角,冷冷看着外面乱糟糟一团的士卒,随后斜眼看向被众人引为主心骨的军司马:“看来,下面的人都被新来的兵曹从事给吓到了。”

    另一名有些发福的军侯却是摸了摸胡须:“我等虽然接到了兵曹从事将来的消息,但是尚未来得及通知下面的军吏。”

    “这兵曹从事打我们个措手不及,看上去,来者不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