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辎重后勤
后世常有打仗就是打后勤这样的言论,虽不能把所有情况一棒子打死,但足以说明后勤辎重对战争的影响之重,刘珽打算接下来着重和刘表讨要足够的军需辎重。
“大人,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新军虽然还没有开始招募,但也该提前备好辎重军械,否则士卒只能空着手、穿着杂衣甚至衣不蔽体进行操练,有失州府颜面。”
刘表抚须表示赞同:“珽儿说的是,需要什么东西,全都报来。”
老刘案上就有笔墨,他拿来一张帛书,在案上摊开,把笔沾了墨,等待刘珽的下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人,儿敢问,新军驻地应设在何处?提供粮秣的又是哪处城池?”刘珽要先确定自己的驻地,和交接粮草的部门。
刘表左手捋须,右手则捻动毛笔,防止墨汁滴到帛书上:“孙坚攻我襄阳时,在城外设立了营寨,足以上万人之用,其中已有部队在其中,你便先驻在此处,至于粮草调拨……现今南郡为我直属,郡府诸曹皆设在襄阳。”
他昂首示意,诸曹在衙署前部,从府邸出去就是。
按照汉代制度,官寺是会给诸曹官员提供屋舍住宿的,平日官员都要住在宿舍里。
“掌管谷物粮食的是仓曹,掌管军械兵器的则是兵曹,到时我让人带你熟悉一下。”
刘珽嘴上老实称了一声“唯”,心里想的却是:便宜老爹还真够厉害的,堂而皇之侵占了太守的权力,看来他对官府的掌控力比自己先前想的要高一些。
刺史是有权罢免失职太守并自己监管的,这有点类似紧急条例,不过眼前的刘表在掌控住太守职能后就再没交出去了。
思维稍微发散一下,刘珽又立即将注意力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
“既如此,粮食可以随时转运,不用事先调拨,但军械需要提前分配,以保证尽早发给兵卒。”
粮食的话,原本的驻地就有,先和那里的部队共用一下,等吃完了再一起转运。
“募新卒万人,要分战兵和辅兵,荆州水网交错,可利用舟船运输粮秣分担后勤压力,辅兵可少招一些,那就六千战兵,四千辅兵。”
“环首刀需要一万二,多出来的两千留作损耗时的备用,矛戟要三千,盾、大橹(大盾)各一千,弓弩各一千,箭矢先各来个二十万。”
接下来是重头戏,刘珽一边偷瞄刘表,一边试探:“铠千……千五百领。”
刘表听到对铠甲的要求,并没有直接反对,只是犹豫一下,便记录下来了。
大致知道底线在哪了,刘珽继续试探道:“战马五百匹。”
刘表听到这,才搁下笔给刘珽一个解释:“荆州地处南方,本就缺少良马,与北方的接触又被袁公路封锁,少有良马流入,”顿了顿,刘表给出结果:“若要战马二百,挽马二百的话还是可以的。”
刘珽暗叹了一声。
战马和挽马完全不一样,战马需要勇敢、爆发力强等特质,这样才能在战场上驱驰纵横,挽马只能代步和拉车,作用差太多了。
看刘表的表情,不是藏私,而且不论是面对儿子,还是为他建立的新军都没必要藏私,看样子是真的缺马。
自己在兖州有收集良马,但能经过训练用作战马的也不过白来匹,感觉实在太少。
那就只能在舟船上弥补了。
“大人,荆州水网纵横,不论是运兵还是输送粮草,都少不了舟船,需楼船三,斗舰四十,艨艟八十,赤马舟一百,斥候五十。”
楼船,《释名》曰:“楼船一层曰庐,二层曰飞庐,三层曰雀室。”杜佑《通典》说:“楼船,船上建楼三重,列女墙,战格、树幡帜,开驾窗矛穴,置抛车、垒石、铁斗,状如城垒。”这种船的结构,一般为三层。但也有的达五层十层。公孙述据蜀地时,聚兵积粮,曾造10层楼舰。
斗舰,《释名》曰:“上下重版曰舰,四方施版以御矢石,其内如牢槛也。”《通典·兵法》云:“船上设女墙,可高三尺,墙下开掣掉也,船内五尺,又建栅与女墙齐,栅上又连女墙,重列战敌,上无覆背,前后左右树牙旗幡帜金鼓,此战船也”。
朦冲:《释名》曰:“外狭而长曰朦冲,以冲突敌船也。”杜佑《通典·兵法》云:此船“以生牛皮蒙船覆背,两厢开掣掉孔,左右前后有驽窗矛穴,敌不得进,矢石不能败。”是汉代水军的主力船型。
赤马舟,《释名》曰:“轻疾者曰赤马舟,其体正赤,疾如马也。”赤马,如马之在陆地上奔驰,行速很快,是一种高速战船。
斥候,《释名》曰:“五百斛以上还(环)有小屋曰斥候,以视敌进退也。”所谓“斥,度也”,“候,即候望。”这是一种专门用于侦察敌情的军用船。
刘表在舟船方面倒是大方的很,丝毫不墨迹,这让刘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重要的军械要完了,放在后面的是,刘珽用来说服刘表时所用的脸面问题。
“现在天气转暖,裘和复衣就先不需要,每个士卒需要绛色常韦两件,襜褕一件,绔一件,行缠一对,麻履两双,袜两双,还有一套被盖。”
常韦就是军服,汉代士兵军服都用绛色,以显示火德。
襜褕,是汉代一种短的直裾衣,而绔则是裤子,两者不会阻碍行动,适合作战时穿着。
所谓行缠,就是类似绑腿的存在。
这东西早就出现了,而许多穿越客妄想利用绑腿就能大大加快行军速度真的是……
见刘表很快将东西写完,刘珽继续道:“打仗少不了受伤,故而营中不能缺少创药。”
“嗯,我也记下来,到时候让医曹拨过来。还需要什么?”
“将兵需要立威德,赏罚分明,立威的话,即是罚恶,处罚军中‘刺头’。”
刘珽所说的刺头意有所指,当然是世家安插进来的人。
“至于立德,那就是赏有功之人,最方便的是直接给钱,但是……”
知道儿子身上没多少钱,刘表也适时的点点头:“我也给你写上去,到时候让金曹拨给你一百万钱。”
本来刘珽还想着用菜钱,肉钱的名义再多要一点的,不过刘表答应的很爽快,就不需要再多嘴了。
所谓菜钱,肉钱,就是朝廷下发给士兵用来改善伙食的。
居延汉简中就有这样的记录:“第四隧长之菜钱二百一十六,又肉钱七十,凡二百八十六。”
不过这点肉钱太少,故而在很多汉简中,士卒多是买牛下水之类的记录,如:头:六十。肝:五十。乳:廿。肺:六十。迹:廿。舌:廿。胃百叶百钱。项:十钱。胃:十……
但好歹还算是能吃上一些油水。
至于某些想要在汉末时期靠白粥咸菜就养出一批死士的,没有曹操那种手杀数十人的能力,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