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压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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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落尽红棠灼其华

    北震苍原之上,点点星光闪烁。

    红棠在山谷溪流之间穿行,翩翩红蝶展翅一挥,瞬间远遁几十里。

    另一边,祁淮安借助主城之中的传送域门,连续的空间跳跃,短短几个时辰便到达了澶渊古城。

    游走在澶渊古城的老街小巷之间,自由翱翔的白鸽成群飞过天畔,清幽的声音回荡在胡同的条条街道,户户院中。玲珑小巧的抱鼓石静谧的等待着主人归来。

    祁淮安伸手敲开了一座深幽小院略显沧桑的大门。

    “何人来也?”

    “碧海青天晓云宗。”

    “寒江独钓蓑笠翁。”

    从那木门里出来一个身穿斗篷的老叟,将门前的少年迎进院中。院外满覆着藤草,而这院中倒是亭亭净值,绿树掩映,出落得静谧而整洁。

    祁淮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静静的望着屋前的古树,不知何所思。

    “晓云宗今天怎么有心思来我这偏颇陋巷之中啊?”老者一边从古屋里取出几片茶叶撒入壶中,一边掀开了头顶的帽檐,同样在坐在另外的石凳上。

    “你这茶水不错。”祁淮安为自己倒上一壶清茶,抚摸着古老的石桌。

    “晓云宗莫不是来找老身寻开心。”老翁站起来,全身再次隐没入黑色斗篷。

    “三十年前,你奉天权之命在澶渊古城建立情报网,统领北震苍原情报网,我没说错吧?”

    “回晓云宗,丝毫不错。此地并非是我情报阁,只是先前买下的一个用于贮存的小院,世子若想借助情报网,不如我二人移步情报阁。”

    “不必了。”祁淮安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这些年,你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府中一直记得你的功绩。此间事了,府中便会帮你突破九品了。”

    老翁略显激动,单膝跪地:“谢晓云宗成全。”

    这老翁名曰周鸿,修行遥遥百载已是八品峰境,故此祁府派遣他坐镇澶渊古城。

    老翁顿了顿,向着世子说到:“我在八品峰境蹉跎也有二十载了,光阴流转之下底蕴充足,不必担心,这些年九品破境丹也吃过了,可就是不知为何,难以跨过那一道天堑鸿沟。”

    轩辕的声音遥遥响起:“他缺少一道心境。这些年,他朝生暮死,胸中戾气太重,心境不稳,故道心不稳,所以才难突破九品。”

    祁淮安顿首,向着周鸿说到:“这些年,你朝生暮死,胸中戾气太重,心境不稳,故道心不稳,缺少一道心境,因果不全,所以才难突破九品。七府大比过后,我会亲自送你去红尘历练。”

    周鸿只觉得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多谢世子指点。”

    “蓑笠翁,莫要忘了门规。”

    周鸿连忙说到:“不敢不敢。晓云宗之恩蓑笠翁感激不尽。”

    祁淮安接着说到:“此次我需要你提供一份澶渊古城方圆八百里的地图,还有五个七品峰境,每名七品各带十二个六品。”

    周鸿从古屋中拿出一份泛黄的羊皮纸,摊开在石桌上:“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我们在此地设伏,如何?”祁淮安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向地图上的一处裂谷。

    红棠速度虽快,却不能长时间飞行,必定要在沿途的古城停滞休息。不论她如何规划路线,一定会经过云梦泽。云梦泽出口就是紫云谷,绝对是设伏的好地方。如果想要伏击红棠,必定选在此处。而红棠自视甚高,必然不会为此绕路而行。因此,在紫云谷绝对能够引出那些垂涎红棠的势力。

    最重要的是,紫云谷离澶渊古城不远,即使出现意外,也能带着红棠及时回撤。

    周鸿眯着眼睛看了看,却并未多问,只是点点头。这就是一个潜伏者对宗门世子晓云宗绝对的信任。

    “若是没有问题,现在出发。日暮之前,一定要赶到此地。”

    “好。”周鸿拿出一玉牌,传音到:“庆贺、杳冥、青羽、寒禅、暮云,各带十二六品,三号轻装速来听雨。”

    玉牌闪闪发光,古老的纹路亮起,苍穹之上似乎有天音响起。

    不多时,五个清一色棕绿色斗篷的修士先后来到古院之中。

    “六品已经在城北三十里悉数集结,随时可以出动。”为首一人说到。

    “甚好。此次行动,你等务必悉数听从晓云宗命令,可明白了?”周鸿嘱咐道。

    “谨遵大人之命。”五人答道。

    周鸿转身对着祁淮安问道:“需要我跟随吗?”

    祁淮安眸光微微低垂:“不必了。前辈坐镇澶渊古城,足矣。”

    “善。若有险情,千万唤我前来,莫要逞强。”

    “多谢。”

    祁淮安同样披上斗篷,和五人一起消失在了古巷的尽头。

    “倒是颇有当年将军夜引弓的风范。”周鸿一直目送六人直到他们消失在古巷尽头,独自慨叹。

    ······

    蝶舞翩翩,红棠化作一道流光穿梭在山川草莽之间。

    轻轻叹息一声,徐徐停在树梢。但见远方天赤如野火,一把火烧云腾空而起。

    重新化作少女模样,红棠坐在树梢之上,一双玉足轻轻随风摇摆,红棠一手托着香腮:“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吗···真是无聊。”

    红棠看着远处的隘口,仿佛像一道山脉中裂开一道缝隙。

    过了这道隘口,就是云梦泽了。

    红棠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打开之后纤纤素指划过前方的路。

    “嗯···云梦泽、紫云谷,然后就到澶渊古城了。”

    红棠跳下树枝,莲步轻移,继续向前赶路。

    不过,红棠幻化成了了另外样子的朴素少女,不再穿着原本的那件伴生光华所化的青衣薄纱。

    红棠忽然在角落中寻得几朵凋谢的清流花。

    想象它在阳光与温暖中火热的激情;想象它在春晖里的辉煌与灿烂——清流开花时犹如解冻的大江,一夜间千朵万朵纵情怒放,排山倒海惊天动地。那般恣意那般宏伟,那般壮丽那般浩荡。它积蓄了整整一年的精气,都在这短短几天中轰轰烈烈地迸发出来。它不开则已,一开则倾其所有挥洒净尽,终要开得一个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你也许在梦中曾亲吻过那些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花瓣,而此刻你须在想象中创造姚黄魏紫豆绿墨撒金白雪塔铜雀春锦帐芙蓉烟绒紫首案红火炼金丹……想象花开时节洛阳城上空被清流映照的五彩祥云;想象微风夜露中颤动的清流花香;想象被花气濡染的树和房屋;想象洛阳城延续了一千多年的“花开花落二十日,满城人人皆若狂”之盛况。想象给予你失望的纪念,给予你来年的安慰与希望。清流为自己营造了神秘与完美——恰恰在没有清流的日子里,你探访了窥视了清流的个性。

    红棠俯首将清流的花瓣拾起,戴在头上。

    有诗证曰:“醒时看尽澶渊巷,醉里问萧楚楼西。”

    又有诗云:

    筑室渔村五六年,梦入飞云卷雨帘,人间衮衮成今昔,

    筑室为堂蔽风雨,梦草未终俄梦蝶,魂飞锦里花争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