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傻子
东林米行。
佟掌柜买了十斤米,手里提着一块腊肉往客栈走着。
有个人跟在身后,突然用一把匕首盯着他的腰:“佟掌柜,想活命的话,别声张,别回头,跟我走。”
“爷,那条道上的?”
“别问,直走,看到那条小胡同没有?”
佟掌柜没敢乱动,却不慌张:“爷,别胡来,到处都是人,我只要大喊一声,你跑不了。”
“少废话,你只要一喊,你的腰眼就真成腰眼了。”
佟掌柜被人逼进了一条小胡同。
有个人笑容满面的等在那。
“佟掌柜的,认得我吗?”
“十三郎!”
“正是,你眼力劲不错。”
十三郎带着个小布袋,布袋在他的手里打着旋儿。
“十三郎,你我无冤无仇的,您这是?”
“对,无冤无仇,无恨无爱,只需问你点小事儿,这些都是你的。”
十三郎打开布袋,里边竟然装着两个十两重的金元宝。
“十三爷,您这是整哪出戏,我如何看不懂呢?”
“如果您不回答,也没事,你乡下的家在哪儿,你家里有什么人,我都知道,我甚至知道您的姘头姓甚名谁,家里有多少钱才,我还知道掌柜的有个私生女,叫晓黛,今年正好十二岁满。”
佟掌柜变了脸色。
“十三郎,你想作甚!你想作甚!”
“你和独孤序说了什么?”
“独孤序,独孤序是谁,十三郎,你到底在说什么?”
十三郎笑眯眯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支小烟杆,塞了一点儿烟丝。
“听不懂没事,听不懂没事,等我抽完这点烟,您要是想不起来您和独孤序说了什么的话,也不碍事,您可以大摇大摆的回您的客栈,腊肉不错,在哪里买的,真香。”
佟掌柜的额头上冒着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掉。
十三郎一句话不说,斜斜的靠着墙壁,笑容浓郁的像在看着自己的情人。
“我的烟快抽完了。”
“青衣卫的规矩你懂,我说了,会死。”
“知道啊,说了会死,你不说呢?”
佟掌柜暴跳如雷,拳头紧捏,他的袖口中有暗器,只要轻轻一使劲,十三郎就会一命呜呼。
“掌柜的,别想着动歪心思,你杀了我,你全家得死,再说,你未必能杀的了我,不信我们试试。”
佟掌柜泄气,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我跟他说了秦亭长追马知府的事情,就这些,秦亭长和马知府到底说了什么,我不知晓,我只说了这些。”
十三郎将烟斗在墙壁上磕了磕。
“多谢佟掌柜,你一个问题就赚了两个金元宝。”
他把装着金元宝的袋子扔在佟掌柜的脚下,若无其事的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佟掌柜捡起金元宝,失魂丧魄般离去。
灵州府衙,佥厅。
秦慎言在等应大熙的消息。
应大熙人称夜鬼,擅追踪,藏匿功夫了得,被跟踪之人往往都毫无觉察。
昨夜,董超的禀报,把秦慎言进出一身冷汗。
若应大熙被独孤序察觉,那这个京城来的中尉可真不能小觑。
董超还没消息,十三郎先到。
“亭长,佟掌柜招了。”
“如此迅速?”
“能有我这样的属下为您办事,您应该感到侥幸,飞海客栈就是青衣卫在灵州城的秘密联络点,藤掌柜说了你去追马知府的事。”
“这么说,独孤序应该开始怀疑真假公主的事了?也许,他来灵州的路上,就开始怀疑,哪儿出问题了,假公主在京城露出了破绽?”
“假公主当然是假的,被人寻出破绽不奇怪,你不是说,太子爷身边有个修行高手?”
秦慎言双手擦擦脸,道:“所以,应该是怀疑,没拿到实证,所以,独孤序前来是为了找证据的?”
十三郎:“您是亭长,我是亭卒,我是下属,您是官。”
“应大熙应兄在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知道独孤序昨日去了那些去处。”
“好的,亭长大人。”
旷古名流坐在灵州城西面罗林山山脚的一座土地庙中,愁眉苦脸。
“师尊,弟子对不住您,把照妖镜给弄丢了。”
旷古名流的师傅死后就葬在山神庙所在的罗林山半山腰。
走累了,他就在山神庙歇一会。
“土地爷,弟子该如何是好,三头妖去哪里寻,去哪里寻!”
他的腰间多了一个酒葫芦,他对着土地公公胡言乱语。酒喝没了,他须想办法弄点酒。
“道长,何故精神萎靡自作孽呢?”
一樵夫从山上走下来,笑道。
旷古名流也笑道:“道爷乐意自作孽,你又如何?”
“道长,可别想不开,瞧你眼神涣散,步履虚浮,全然不像修道之人,道长的修为比不上小小的樵夫我。”
樵夫说完,挑着干柴离去。
“匹夫!匹夫,你也敢羞辱我?!”
虽然挑着柴火,樵夫却飞快而去。
“气煞我也!”
旷古名流没打算追赶,他只想寻找买酒之地,这地儿偏僻了一些,酒肆很难找,前方有个村子,就在澜江边,旷古名流打算去村子里碰碰运气。
来到村子附近,就在村口,他竟然真的遇到了一家酒家。
酒家前的黄色酒旗子迎风招展,老远就能闻到飘香的酒味。
他快步走过去。
酒家只有一间小屋,小屋前搭了一凉棚,凉棚下放置了两张桌子,此刻,每张桌子各坐了四个关着膀子的彪形大汉。
从这些人的言语中可以确认,这是一伙的。
旷古名流来到小屋前:“店家,最好的酒,打满。”
银发满头的店家手脚麻利的把酒葫芦灌满。
“多少钱?”
“道长,五十文。”
旷古名流丢了一锭碎银子。
“道长,太多了,太多了。”
店家这边说,那伙人却盯着他,还有店家手里的银两。
旷古名流便道:“各位爷,方便搭个坐吗?”
一名胡子大汉指指自己的身旁。
旷古名流于是走过去,刚到跟前,这些人捂着鼻子。
“道人,你有多久没沐浴冲喜了,比猪圈的猪还臭!”
“是吗,贫道四海为家,地为床,天为被,习惯就好。”
“滚一边去!”
“这位爷,向你们打听个事,尔等最近有没有看见三头妖?”
众人先是发愣,猛然哄笑不已。
“原来是个傻子,降妖除魔,你?塞牙缝都不够。”
这些人笑得前俯后仰,怪模怪样。旷古名流掏出一锭银子。
这些人不笑了,眼睛直勾勾的瞄着道人手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