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长,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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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可以搞砸

    方绝之豪言壮语,着实提气,秦慎言心里却叫苦,若不是师傅给的药丸,只怕这会儿他正躺在床上呻吟。

    “头,今夜住宿衙门吧。”

    知府衙门后衙内,腾知府一早给秦慎言安排好了上好住处,无奈秦慎言死活不答应。

    今夜醉酒,酒意未醒,也罢,同僚好话需得听从。

    灵州地界的黑道,称呼秦慎言这五人为黑道头目。

    黑道回衙门,各自歇息。

    酒意一过,秦慎言倒没什么睡意,要是来一颗药丸,睡得比猪还沉还舒服。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师傅从京城寄来的药丸有了某种依赖。

    药丸的成分是什么,他曾经找过灵州最牛的郎中解析,居然也搞不清其中的道道。

    师傅是不会害我的,照吃吧。

    夜色吞人,秦慎言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遥望着明月,浮想联翩。

    董超夜起小解,忽看一人纹丝不动的立在院内,顿时吓一跳:“何人鬼祟!转过来!”

    “鼓噪什么鬼!”

    董超才道:“头,都四更了,还不歇息?”

    “睡不着呢。”

    “你在本草小院也经常这样?”

    秦慎言不语。

    “灵州织造伊大人的千金对你芳心盎然,你该成亲娶妻了。”

    秦慎言回道:“我们天宁酒肆喝冷掌柜的酒,却暗中派人盯梢,会不会有点不妥?”

    董超讶异而笑:“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出来才是恰当的,从你口中说出来,简直不敢相信,你看上冷掌柜了?”

    秦慎言笑笑。

    次日点卯,秦慎言难得的早出现,衙门上下个个称奇。

    十三郎毫不廉耻的告密:“秦亭长喝醉了,喝的最多,所以住宿在衙门。”

    同僚们皆哭笑不得。

    有一人却不笑不哭,脸色冰冷,视秦慎言为无物。

    “寇大人,留步。”

    秦慎言叫住了此人。他正在往衙门外而去。

    “何事,秦大人!”

    这人名叫寇其,长得小头小脸小鼻子,但身材伟岸,傲气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他是灵州衙门的推官,掌推勾狱讼之事。他的官职比秦慎言大一级,但自从秦慎言来了衙门之后,这个推官就等于失业状态,灵州的各种案件和刑狱之事,他根本插不上手。

    秦慎言的能力太强,所以才会有人对秦慎言说,办案不要太勤快,否则活不长。

    寇其背对着秦慎言,腔调淡然。

    “寇大人,其实.....”

    “没什么事告辞,本官公务繁忙需处理其他杂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寇其自言自语的吟诗走远后,方绝道:“亭长,忍无可忍则无需忍,这人不可救药也,脑子坏了。”

    说完,径直走开。

    又一人上前道:“秦慎言,你的手下得好好管教才是,如此藐视上司,该重重责罚,庭杖一百!”

    说话之人叫兰西程,灵州同知,负责灵州城外围县,郡,乡的盐、粮、江防、河工、抚绥民夷等事务。

    他是灵州地界仅次于知府的长官。

    秦慎言对他还算恭敬,说道:“大人说的是。”

    兰西程额头宽大,下巴更宽大,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官威。

    等旁边没人了,他即刻换了一张脸,笑道:“你这厮,威风啊,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知府大人呢。”

    秦慎言也笑道:“老哥,别老是拿我开涮,怎么突然回知府衙门了,难道你不知道马知府去京城?”

    “处理一点私事,私事,你明白的,我有个故友在城东开了一家客栈。”

    秦慎言抱拳:“瑞枫客栈,明白!”

    兰西程满意的捋捋下巴上的一戳小胡子。

    “不聊了,我得去曲宁县一趟。”

    这位灵州衙门的二把手钻进轿子,又对着秦慎言挥挥手,含笑告辞。

    十三郎在身后说道:“亭长,请教一下,在灵州地界,是兰大人有钱,还是雷震山有钱?”

    秦慎言当做没听见,说道:“旭日街的那事儿,你和董超去处理一下,别搞砸了。”

    别搞砸了,这句话是暗语,意思是,可以搞砸,搞得彻底点。

    董超追上来:“头,你去哪?”

    “押妓。”

    天宁酒肆相邻街:浆洗街。

    秦慎言走进一栋民宅,上了三楼。

    三楼的一木房间内,有个俊朗哥坐在窗台前正磕着香瓜子。

    “大人!”

    一看到秦慎言进来,他立刻丢掉手里的瓜子,起身。

    “有什么发现没有?”

    “大人,很正常,没特别的发现,大人,我能问个事吗?”

    “问吧。”

    “我们到底要盯梢什么?天宁酒肆的冷掌柜不是您的......”

    秦慎言望着窗户外。

    “只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都要盯梢。”

    “您的表妹也需要那么干?”

    秦慎言回头,这名俊朗哥马上道:“大人,我多嘴!该罚!”

    “好好想想,有什么发现?”

    这名俊朗哥努力的回想,说道:“对了,朱明斯昨夜子时偷偷的出去了,至今未归。”

    “很好,屈小为,孺子可教,继续盯着。”

    午时,秦慎言回到本草小院。

    朱明斯昨晚干什么去了,他想个不停。

    习惯性的,他去书柜中取画,但放画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的心头一惊,马上想到寻逸公主,会不会是她把冷奇月和朱明斯,以及那张三头妖的画给取走了。

    转念一想,不对,寻逸公主虽然好奇喜欢翻东西,但绝不会说要东西却不会告知东西的主人。

    他在屋内细细搜查,在窗台边的桌子上,他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脚印。

    再三辨别,这是一名成年男子的脚印。

    不是常见的布鞋,是那种兽皮制成的鞋子。

    有人翻墙而入。

    他来到墙根,在墙角发现了几个明显的脚印。

    是谁要把画偷走?

    秦慎言没想到,灵州城居然有人敢进他的院子偷东西,真英雄啊。倘若贼人偷走金银财物之类的,秦慎言倒不会心疼,可贼人为什么要把那三张画偷走?

    一种不怎好的预感冒出来,盯着天宁酒肆的人,可不止秦慎言一人。

    是谁偷走了三幅画,朱明斯,他昨晚偷着出去没回酒肆。

    秦慎言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么是不是朱明斯发现了不对劲,跑路?好像也不像,他要跑的话,一定会带着冷奇月跑。

    秦慎言感觉,就算朱明斯自己的命不要了,也不会丢下冷奇月不管,这两人根本不像是买卖上的搭档,关系腻歪的比浆糊都腻歪。

    思虑片刻,他出草本小院,往大街上而去。

    刚走三条街,有人突然在身后大叫一声:“秦慎言!”

    秦慎言豁然回身。

    只见一名身穿灰色道袍,头戴四方帽的道人双手举着一面奇怪的镜子正对准他。

    “妖孽,还不显形!”

    老道的身后站着公孙跃一伙人,灵州境内几个有头有脸的武技门派的门主都在其中。

    秦慎言瞬时明白,这是公孙跃这货出的主意,他还惦记着灵力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