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憎恶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界殊问他。
“至少等你的家长来了。”
“那你可等错了。”界殊无奈道,“他不会来接我的。”
“跟爸爸关系不好吗?”心理医生问。
“嗯。”界殊补充道,“没什么感情。”
这句话分别是假装的。
她对砚影有感情,但是在一次次的相处中,这些经历都强迫她将这些情感剥离。
界殊问:“你们下班吗?”
男人回答:“下班,但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的家长来接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心理医生走了,界殊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脑袋里胡思乱想起来。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在楼梯上推倒别人,对方是不是应该身体前倾地倒下?”
“大多情况是这样。”
“我有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点,她当时是跌坐下去的,更像是脚踩空了发生的意外。”界殊兴奋地看着他,“我们去核实一下情况,放我出去吧!”
“等你家长来,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要是他不来呢?”
“我陪你等。”
好吧。
界殊看着他。
真是执拗。
……
男人的肚子叫了几声。
他们连晚饭都没吃,现在已经晚上九点。
界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也饿了。”
点夜宵吧。
“你要吃什么?”
“披萨。西区xxx店的萨拉米披萨,钱我回去会付给你。”
披萨店不远,几乎只有一座跨江大桥的距离。
半个多小时后,界殊如愿地吃上了晚餐。
“如果他们没来的话,我可以去找他们吗?”界殊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明天还有事情,你也要下班。”
“他们在哪里?”
见对方妥协了,界殊也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或许在医院吧。
回家里了说不定。”
又十五分钟后,男人从外面回来:“你家没人。”
“那我们只能等了。”
界殊佯作镇定地端坐着,发呆了几个小时。
这场无声的对峙,以男人后退一步告终。
“我回宿舍了,明天再来。”
男人站起来,走出门外,并关上铁门。
界殊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后,走到门口关上灯的开关,回到原位。
当一切寂静下来,她之前的一切轻松的假象都破碎了。
界殊趴在桌子上,用双手环抱自己。
她迷茫地睁着眼睛,仿若遗世独立一般。
男人的脚步重新回来,他拿来了一条毯子,无声地盖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关门离开。
界殊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仿佛被剥夺了一切强烈的感觉。
一切极开心、极不开心都消失了,只剩下恒久的哀。
预言屋里男人的声音复线:“你走的注定是一条离别之路。”
母亲与她告别了,父亲也是。
而我和加帕终会长大。
第二天,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加帕急匆匆地找过来。
由于她也是未成年,所以还需要请家长来。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家里没有一个人。”加帕告诉他们,“求求你放我妹妹出去吧,我们今天还要上学。”
由于时间磨蹭得过久,在外面等她们的堪娅已经去训练场找来了等界殊上课的导师琉明。
琉明身为界殊有血缘关系的导师,勉强也算个监护人。
琉明与界殊关系亲近,自然相信她的学生。
再加上警官也不是有意为难界殊,签完字后就放她出来了。
加帕把界殊搂着,一路上想方设法地让界殊露出了笑容。
她是一个开心果,等到达训练场时,界殊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们放学回家之时。
“回来啦。”刘阿姨不咸不淡地对两人说道,“还好雪儿和她的孩子没事,不然你就成为罪人了。”
加帕的脸先冷了下来:“你凭什么说我妹妹?”
界殊不屑于跟她计较,拉着加帕绕开她,整个过程都没有对她露出一个表情。
界殊直接去两楼找砚影。
她打开他们的卧室门,砚影正围在婴儿床边逗着他的孩子们,雪儿躺在床上。
“你们回来啦。”雪儿的脸色苍白,“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界殊径直走向砚影,忍着要将他推倒的心,眉眼中满是厌恶:“有时间看孩子,没时间去派出所看另一个孩子?”
一个小婴儿哭了起来,砚影手足无措地抱起他,眼睛似乎不敢看界殊。
“我在派出所等了你一晚上。”她讽刺地笑道,“如果那时你陪着她在医院,没关系,我等你。
但是你们现在已经回来了,连去派出所和学校找我这个举动都没有吗?
砚影,你真让我寒心。”
界殊深吸一口气,道:“你这个懦弱的、没有责任心的、忘恩负义的败类,连春月的一根脚趾头都配不上。
我现在看透你了,你的一切威严都是伪装,里面藏着你伪善的心。”
我告诉你,春月去世的事我们没完。
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当时舍弃春月的样子。
“我没有推她,你冤枉我,反倒将我推倒。
换句话说,昨天应该坐牢的人是你。”
界殊癫狂地笑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份癫狂中究竟参杂着几分无奈、几分绝望呢?
“你们怎么不去死啊。”她的声音嘶哑,用低语声说道,“凭什么春月比你们先死啊?
凭什么你们还在这里心安理得地享受幸福呢?”
没有了春月,你们什么也不是。
他们现在住的、享用的一切都是踩在春月背上拿来的,他们怎么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