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海诛凶记
繁体版

第二十五章 孤

    胡睦害怕白先玉立刻便会来找他,但白先玉这时却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先玉和五行掌李飞军、黑煞手陆安成在纱库街口饭锅内喝酒吃饭时,听到崔承佑对自己下毒手竟是万欣所唆使,既大吃一惊,又大惑不解。

    猛然想到把汪牛儿约走的胡睦正是万欣引见的,其中必有蹊跷。汪牛儿比自己粗疏得多,也许中了圈套还不知道。想到这里,哪里还坐得住?

    忙对“南北两掌”说道:“两位前辈,我那牛哥也是被万欣带来的一个叫胡睦的人约了出去,其中定有古怪,晚辈要赶回去看着,明后天我和牛哥定来拜见两位前辈。”

    五行掌李飞军点头道:“好,你去吧。我们住在小南街卖绒线的苏家,一问便知,有事无事都来嘛!

    ”先玉别过两人便往回走,心中却在犯难:万欣暗算自己是无疑的了,但为了甚么,连自己都想不出来,别人岂信?况且又没有什么凭据。再说万欣是俞大猷将军的女婿,自己与大猷将军却非亲非故,住在他那里完全是因俞老伯的缘故。

    万欣为人如此阴险,自然不能再和他住在一起了。如要离开,又如何向大中老伯和明珠小妹谈,他们对自己,一个象姻亲的子侄,一个是…...,说真话不妥,说假话又不该,也不能一声不吭地拔腿便走,真真把人难死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对俞家父女暂时还是含糊其辞为妙,再住一天,最多再住两天,便和牛哥前往浙江仙霞堡去看望周大侠、沈女侠,反正迟早都是要去的。

    先玉思虑着心事,不知不觉便已到了,便先往俞大中憩息的客房内看汪牛儿回来没有。刚进门便见俞大中、俞大猷都在房内。

    见面俞大猷便道:“回来了就好了,打伤了哪里没有?”

    先玉苦笑道:“多劳叔叔牵挂,小侄没有伤着。牛哥呢,还没回来吗?”

    俞大中问道:“汪贤侄也出去了,没同你一起?”先玉道:“万大哥带了个叫胡睦的朋友来,约牛哥去蒲老拳师家看练武,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俞大猷道:“蒲冠南,‘神拳镇江南’?这人我听说过,是南京声望很高的老武师。”

    先玉道:“是的,万大哥说这位胡朋友是他的徒弟。”俞大中见先玉面带焦急之色,便含笑说道:“汪贤侄大概看起劲了,也许多会儿便回来。这蒲老拳师既然连我二弟都知道,真在他那里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万大哥怎么没有与你一道回来?”

    先玉道:“听一位朋友说,万大哥在那个性崔的和我打起来后不久便走了。难道还没回来过?”

    俞大猷问:“你不是他带人救出来的吗?”先玉道:“不是。那姓崔的同我打了一会化,因为有朋友出来劝阻,没有再打,便各自走了。”俞大猷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和你动手,是些甚么人,为了甚么打起来的?”

    先玉含糊地道:“为甚么打起来的,至今小侄也闹不清楚,不知万大哥清不清楚?对方动手的也只有姓崔的一人,后来听说他是BJ很有名的‘赛孟尝’崔公子,小侄从未到过BJ,同他素不相识,他却知道小侄姓白。俞老伯、俞叔叔,小侄有些疲倦,想回房休息一会儿……”

    俞大中笑道:“你只管自便,有些事情慢慢都能明白的,别急。”

    俞大猷等先玉离屋后,皱眉向俞大中道:“大哥,我看这事有问题!怎么欣儿说对方有很多人,个个武功高强,去晚了便有性命之忧,他却说只有姓崔的一人动了手,而且回来时好好的。连衣服也没弄皱一点。难道欣儿吓慌了,回来瞎说一气?”

    俞大中比俞大猷细心得多,从万欣的话中,从先玉的神色和语言中早已看出不少破绽。但想到先玉在此是客,万欣又是大猷的爱婿,深恐大猷得知后,如处理得急躁了,反而不好,便没有提起。

    听大猷这么说后,方道:“我看他们两人所说都有不尽不实之处!欣儿回来后,二弟不妨和他谈谈,我得便时也和白侄说说。不过,如他们都不愿细谈,我们也不要逼他们,这中间的缘故总会慢慢弄清楚的。白侄这人人品极好,他如不愿谈,必有不便向我们谈的原因。二弟,你以为如何?”

    大猷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欣儿甚是可恶!方才说得急如星火,好象城池失陷了一般,现在连白先玉都回家了,他却象没事一样,杳无踪影,竟不回来说一声!”

    先玉推说自己要休息回到卧室内,原是见两位老人老是问今天的事,说真话说假话都很为难,还是避开为妙。

    这时回到房中,坐下来仔细回想自己和汪牛儿来到俞府的这些天说了些甚么话,做了些甚么事,有没有不小心得罪了万欣的地方,想弄清楚万欣究竟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忽听门外有脚步声,一听便知是俞明珠来了,果然门上响起了轻轻扣击声:“白三哥,白三哥!”

    平日里先玉对俞明珠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觉得精神愉悦,心情熨贴,总喜欢和她在一起。但这时听她在喊自己,却吓了一跳。

    暗想,她定是来问今天的事情的,她和洁珠是感情极好的姐妹,万欣的事,怎好对她直说?但以小妹的聪慧绝伦,自己要含混其辞地搪塞过去,又哪能办到?索性装作已经睡了,便没有作声。

    俞明珠又唤了声:“三哥!“待了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先玉听她脚步声往后院去了,才把这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又感到内疚,小妹对自己纯系真诚关心,自己却不理不睬,于心何忍?唉!真是好没由来,不知从何说起!

    便躺到床上闭目细想,一会儿想汪牛儿不知遇到什么事没有,一会儿想万欣为什么憎恨自己,必欲置之死地;一会儿又想俞明珠和自己平时相处的情景,以及自己方才没有答理她,她委委屈屈,楚楚可怜的模样;脑中象走马灯似的,这个去了,那个又来,竟没有片刻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有人在喊:“白相公!白相公!请用晚膳了。”原来是俞府的家人来请,先玉想还是不要失了常态才好,起来略略整顿了衣冠,便去往日吃饭的堂屋。

    俞家人丁甚少,先玉、汪牛儿和俞大中早已亲如一家,所以俞大猷夫人、洁珠、明珠也是同桌就餐,并没有回避。

    平日晚餐本也颇早,今日因久等王牛儿、万欣未回,所以推迟了,用餐时已需掌灯。

    先玉内心忐忑不安,只怕明珠在饭桌上追问他今天的事。席间,只有俞大猷含怒道:“汪贤侄只怕被蒲老拳师留下吃饭了,欣儿怎么一去不回?”

    洁珠道:“大概也被叔叔留下了吧。”俞大猷道:“就是在那里,也该打发人回来说一声嘛!尤其是出了那个姓崔的寻衅打斗的事。”

    洁珠没敢吭声。先玉忙用眼瞟了俞明珠一眼,却见明珠那漆黑的眼珠正从浓密的睫毛下望着自己,樱唇半启,似带笑意。

    先玉赶紧把目光掉开。还好,明珠竟一直没有问他什么,先玉暗暗感激这个小妹的聪明体贴。

    眼见大家都吃完了饭,先玉正想离席告退时忽听明珠问他;“白三哥,今天约汪二哥出去的那个姓胡的,是不是你们原来便相识的,往日来找过你们吗?”

    先玉道:“我们并不相识,往日也没来过,是万大哥替我们引见的,说他是蒲老拳师的徒弟。”

    明珠道:“往日你总和汪二哥在一起,今天这姓胡的把汪二哥一约走。便有人向你寻事,这事也大凑巧了。白三哥,你怎么不去找找汪二哥呢?他可不如你细心呵!”

    先玉道:“本来想去,后来听说蒲老拳师在南京是很有声望的,胡睦约牛哥到他家里去看练武功,大约不会出什么事吧?”

    俞大猷插口道:“珠儿也太多心了,蒲冠南武师在南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人了,连我都听说过,在他家里,能出什么事?”

    明珠抿嘴一笑:“真在蒲老拳师家里大概不会出事,但汪二哥并不是蒲老拳师来请去的,只不过凭姓胡的一句话罢了。这姓胡的早不来约,迟不来约,偏是在有人向白三哥寻事以前,单单把汪二哥约走。万大哥、白三哥也都在练武,为什么不可以约他们明天一进去?总之,现在汪二哥还没有回来。我是不放心。”

    先玉听了顿时心跳加速,说道:“小妹说得对,我这就前去找!”这下连俞大中、俞大猷也道:“去蒲家问问也好。”

    先玉记得胡睦说过薄老拳师是住在聚宝门水关内不远,便一路何去、他对南京的街道不熟,蒲宅又距俞府宅较远,其间不免走了些冤枉路。等到赶到蒲冠南住宅门前时,已经戌时过去了。

    先玉见蒲宅宅门高大,格局颇为宏壮,门首两边各挂着个大红灯笼,内燃巨烛,把中间那块匾上的“拳镇江南”四个大字照得清清楚楚,门厅两旁的长凳上分坐着四人,门内却隐约传来阵阵锣鼓声,分明是有什么喜庆之事。

    先玉不觉有些犹豫,这时前去找人显然是不合适的,不如等里面有人出来,再去问询,便在门前来回踱步等着。

    不一会儿,里面果然走出了一群人,先玉紧走几步,拦住一人,抱拳为礼,道:“兄台请了!这蒲老师傅府上今晚有甚么事?”

    那人一听他口音便知不是本地人,道:“兄台是外地来的?难怪不知、明日是蒲老英雄六十五岁的寿诞,今晚亲朋好友,弟子徒孙们给他老人家祝寿。弟台可是慕名前来拜门学艺的?这却不巧了,须得过了明天再来。”

    先玉道:“多谢指教。”心想:哪能过了明天再来,今晚便得问清楚,便走向门厅对守在门口的几人拱拱手,道:“列位请了!愚下成都白先玉有十分紧要的事,要会蒲冠南前辈,相烦通禀前辈。”

    这四人中除了一人是蒲家的仆人外,都是蒲老拳师的徒孙,被派到门口接送客人的,内中有个叫越立功的,有几分小聪明,最爱逞能惹事。

    方才他已注意到先玉老是在门口走过来,走过去,认定必是个“梁上君子”来看堂口的,现在听先玉一开口便要会自己的师祖,心想这个小贼倒会装模做样,明知师祖不会见他,这样说无非是想混进门去踩道罢了!便把二郎腿一跷,冷冷地道:

    “我们师祖在宴客,不见外人!你有什么紧要的事,说给我们听也是一样的!”

    先玉自思别人这时不见,也是常情,便道:“那也好,我是来找人的……”话还未说完,那越立功就道:“噢,又变了,是来找人的!找你的姐儿,还是妹子?”

    先玉大怒道:“你这是什么话?”越立功道:“那你找什么人?”旁边一个本份的小伙子见他们要闹起来,忙对先玉道:“老兄,别动气!你究竟要找谁?说出来看我们知不知道嘛。”

    先玉捺住怒气道:“有个铜棍将军胡睦胡大哥可在里面?”

    那人道:“啊,你是找我胡师叔的,今天下午我倒是看见他和一位客人在练武场里,现下多半已经走了。”

    先玉忙问:“那客人长得怎样?可是姓汪?”那人道:“姓什么我不清楚,样子倒是好辨认,黑沉沉的脸,眼珠亮得出奇,又高又大,象座铁塔一般,威风凛凛的。”

    先玉喜道:“对,对!相烦老兄进去看看,这人还在不在,如在就说有个姓白的在门口等他。如果胡大哥在。请他出来一下也行。”

    那人道:“不必看了,大概他们才走不久,也许还不到半个时辰,我是吃了二排寿面后出来换颜师兄进去的,那时便没着见胡师叔了,可见他们定是吃了头排寿面便走了。老兄一定是在路上错过了!”

    先玉听到汪牛儿果然来过这里,心里已是自宽,再听此话,更觉在理,原本自己来时便走错了两次路嘛,说不定牛哥已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了。道了声:“打扰”,便往回走,才走出几步,便听到方才那个满口胡说的年轻人在大声道:“想浑水摸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在我越大爷面的弄鬼,没门儿!”

    先玉虽然生气,但也不愿在这时多事,便只当没听见。拨步急匆匆地赶回俞府,才知汪牛儿仍是没有回来,更觉懊丧。

    俞大中见他愁容满面,劝他道:“白贤侄也不必大焦急,我想汪贤任武功极高,就是有人要暗算他,也未必伤他得了。这蒲师傅既然有家有业,今晚没见着,明天还可以去见他嘛!”

    先玉想来也只好如此,便问:“万大哥回来没有?”俞大猷道:“也还没有回来!”

    先玉感激道:“俞老伯、俞叔叔也安寝了吧,为我们的事倒让你们两位老人家牵心挂肠的。”于是各人回房。

    先玉哪里睡得着,一直翻来覆去的,但他也实在太疲倦了,近五鼓时,忽然朦朦胧胧地睡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见满室红光,才知已睡过了头,盥洗方毕。

    俞明珠已手托一个漆盘款款进屋,含笑道:“我们已吃过早饭了。你昨天太疲倦了,我叫他们不要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这是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的点心,吃罢,吃饱了好去找汪二哥,还不知道会不会打架哩。”

    一面说一面把托盘放到桌上,坐在先玉对面,又道:“昨晚上万大哥一夜未归,爹爹和叔叔现在都到万姻伯那里去了。白三哥,我看你和万大哥之间定然有些什么事,也许你还不愿同我们说,也许连你自己也还不清楚。你不用为难,小妹我这时并不想追问你,我相信你到了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们的。不过我想那个姓胡的一定什么都清楚,三哥遇到他决不要把他放过了!”指了指那托盘,道:“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听了这一席话,先玉如释重负,感动极了,心想小妹真是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了,便道:“小妹这样体谅我,我真不知该怎样才好。”明珠笑笑道:“快吃呀!”

    先玉见那托盘内是一盘千层糕,一盘蟹黄包子,一碗莲米粥。便一边吃一边向明珠道:“如此美味精点,多谢小妹劳神了!”明珠粲然一笑,道:“我劳什么神?是厨房做的,又不是我亲手做的。”

    先玉道:“虽不是小妹亲手做的,却是小妹亲口吩咐的,亲自送来的,我吃起来就比蟠桃会上的仙桃、仙酒都好吃!”

    明珠“扑嗤”一笑,把头低了下去,玉靥上现出两朵红云,片刻间连眉梢眼角也染上了红色。先玉见了她那副娇羞俏媚的模样,也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连忙低头把东西吃完,放下筷子,道:“那我就到蒲宅去了。”

    明珠已镇静下来,望着他道:“先玉哥哥,今天纵然没找到汪二哥也不要心焦。汪二哥武功这么高,也不会轻易地便吃大亏。只要有点蛛丝马迹,回来再好好合计,一定会有法子的。”

    先玉道:“小妹,你放心好了,我会谨慎行事的。”经俞明珠这样一谈,先玉突觉心中亮堂了许多,虽然还是不明白事情的究竟,但似乎勇气和信心都比昨天增加了不少。

    将要走到蒲宅时,才忽然想起今天是蒲老拳师六十五岁的正生日,如不准备点礼物和写好拜贴,只怕又象昨晚那样门都进不了。只好折回去找到一家纸铺买了张红纸,就在那里借了笔墨,做了个大红拜贴,上书:“蒲冠南前辈六旬晋五华诞”,下款落的是“武林后学白先玉谨具薄礼敬贺”,再到糕点店内买了四色点心,才直奔蒲宅。

    走到门前时,见门口仍有四人,却不是昨晚的四个,先玉方从抽内取出拜贴,早已有人含笑接过,请先玉随他进去。经过仪门、院门、到了厢房又接过先玉的礼物请先玉稍候,那人便进去了,片刻后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人,问:‘哪位是白爷?”

    先玉拱手道:“愚下便是。”那人也连连拱手道:“今日宾客云集。招待不周,望尊客原谅!白爷,这边请。”又穿过两个天井,把先玉引到西跨院的一个客厅内。

    先玉见一路上客人果然不少,这个客厅内也坐了十来个客人,那人请先玉入座献茶后,便要走开。先玉道:“兄台且慢!还要烦兄台指引愚下给蒲前辈行礼。”

    那人道:“家师早已说过。今日承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实不敢当,贺寿的虚文一概免了,待会儿入席后,家师自会出来答谢,怠慢之处,还请白爷见谅!”

    先玉无奈,只好说道:“那么愚下还想烦兄台找一找胡睦胡大哥,请他务必到这里来一趟,可好?”那人道:“找胡师哥?那好,我见了一定与他说,就怕一时半刹分不得身,有了,小五子,小五子!”

    门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家憧应声进来。那人对他指指先玉,道:“小五子,这位白爷要找胡睦胡大爷,你快去找。找没找到都来回龚客人一声。”小五子应了声‘是”便出门去了。

    那人也向先玉拱拱手便离开了。先玉只得坐在那里喝茶,等了许久那小五子也没有来,原来那小五子早已被人拉去帮着洗碗碟了。

    先玉等了一个时辰,心内烦躁,便想自己去寻。起身出房一路细看过去,走过了几处厢房、耳房、大厅、到处都是谈笑风生的贺客,游廊和过道上也人来人往,却连汪牛儿和胡睦的影子也未看到。于是再走回原来的客厅坐下,又等了一阵,心中正暗自思付,忽听一片叫声“入席了!入席了!客人入座了!”

    客厅内的人都哄然往外走。先玉一想,这倒是个绝妙的机会,我只须一桌一桌地看去,定能寻着。也便随着这群客人出去,却不入座,只绕着桌子细看座上的人。也有两次别人来请他入席,他都笑着说已有座位,是寻个朋友的。

    先玉在席间绕行,已穿过三个天井、两个大厅,来到第四个天井中,心中愈加烦躁。突觉肩膀被人从后一扳,回头看时,见是三个汉子正满脸讥笑地盯着自己,中间一人正是昨晚满口胡说的那个越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