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询问
一间茅草屋内,周墨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撑起身体靠在床头。他甩了甩头,依旧感觉到昏昏沉沉。
右手掌用力撞击太阳穴,这股晕眩之感才缓解些许。
他打量着屋内,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之前在稻香村醒来的那间屋子?
自己怎么又在这里醒来?
与董龙一战,重伤昏死前,他看到李复从天而降,想必有白衣男子出手,众人都能平安无事吧?
怎么又回到了稻香村?
难道是任务失败?大侠重新来过?
就在这时,嘎吱声响起,一位小姑娘推门而入,她手里还端着一碗草药。见周墨醒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惊喜道:“少侠,你醒了?”
我去,这神情,这对白,跟之前是一模一样。
不会真的陷入了循环吧?
“阿诛姑娘?”周墨试探性喊出她的名字。
“少侠有什么事吩咐?”
不对,她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知道她的名字?
这循环不对!
“这里不是稻香村吗?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那日,李大哥杀死那个坏蛋后,村长他们几人商议了一夜,最后决定回稻香村。可是,村里好多人都死了啊……他们回不来了……”说到此处,阿诛竟呜呜呜地哭起来。
周墨被阿诛的抽泣声感染,不禁回想起他们惨死于山贼刀下的场景,刘师傅、阳宝哥,还有那些无辜的村民。
“他们应该都会去天堂吧!”
“天堂?那是何处?”阿诛擦干眼泪,将草药递到周墨嘴前,好奇问道。
周墨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生前善良的人,死后都会去那里。”
“对了,阿诛姑娘,我昏迷多久了?”周墨岔开话题。
“已经有三个月了,李大哥每七天来一次给你运功,陈大夫每三天来一次给你换药。他还吩咐我,让我这两天都把药煮好,等你醒来,能第一时间喝下去。”
“真是有劳诸位了。”
“这是应该的,少侠你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伤的。”阿诛收拾好东西,关上木门。
……
“【任务结算】恭喜大侠拯救了稻香村,获得1金、一千修为点和一件下品宝甲。山贼已被击退,此间事了,还请大侠速回门派。”
系统声音响起,周墨手上出现一锭金子,床边整齐地摆放着一件软甲,触手冰凉,轻薄如翼。
周墨对这次的奖励很是满意,摸着软甲,笑得合不拢嘴。虽然差点丢了小命,不过结局是好的。
另外系统让自己速回门派,看来下一个主线任务在纯阳宫了。
人物:周墨
门派:纯阳宫
修为:三流后期(升级需消耗一万修为点)
功法:紫霞功第一层(大成)(升级需消耗一千修为点)
武技:白虎怒(大成)(升级需一千修为点)、玄武盾(小成)(升级需一百修为点)
绝技:未命名(入门)
道意:守护之道(初窥门径)
修为点:1450
面板发生了一些变化,最让周墨关心的是绝技那一栏,未命名的绝技,难道是那个“羊毛”?
没有过多的纠结猜想,周墨整理了近期所得:1金3银64铜、1450修为点、下品宝甲一件、宝剑一把、回气丹一瓶、疗伤药数瓶、半卷经书以及一些杂物。
略一思量,他消耗了一千修为点将紫霞宫第一层升级为圆满,这样能大幅提升修炼速度,以便冲击二流境界。待回到门派,他一定想办法学习一门剑法,所以白虎怒暂时不升级,优先升级功法。
他又消耗了一百修为点将玄武盾升级为大成,既然走了守护之道,那就将防御进行到极致。
人物:周墨
门派:纯阳宫
修为:三流后期(升级需消耗一万修为点)
功法:紫霞功第一层(圆满)(升级需消耗一万修为点)
武技:白虎怒(大成)(升级需一千修为点)、玄武盾(大成)(升级需一千修为点)
绝技:未命名(入门)
道意:守护之道(初窥门径)
修为点:350
绝技羊毛+下品宝甲+大成玄武盾,周墨自信能在三流境界横着走,就连二流初期武者也休想破他防御。
真是收货满满,周墨心情大好。如今已是三流后期高手,众技傍身,是该去闯荡江湖,看看这大好河山,与地球有何不同。
……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只有站的够高,事情才能看的更透彻,这种感觉,李复很喜欢。
“来道别?”
“伤已养好,特意来向李大哥、秋姑娘辞行。”周墨朝李复握拳相拜,“多谢李大哥出手相救,此番恩情,铭记于心,日后若有差遣,必定鞠躬尽瘁。”
“举手之劳罢了,周兄莫要客气。”
“李大哥还是叫我名字吧,在下周墨。”
李复的这一声“周兄”让周墨很不适应,两人相差十岁左右,叫“周弟”还差不多。
“你这个名字,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听到“周墨”二字,李复眉毛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哦?是何人?”周墨来了兴趣,好奇问道。
“同名同姓,不说也罢。”李复暗道自己太过敏感,只是名字巧合而已,未免想的太多。
被吊了胃口,周墨只好作罢,郑重说道:“其实这次来找李大哥,除了道别,最重要的是,我心中有些疑惑,想知道答案。”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早点出手救稻香村?”李复早已看穿周墨的心思,一语道破。
“是!”
周墨语气肯定,两眼紧紧盯着李复。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他太想知道为什么。
“稻香村的命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注定,这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二十多年前?”周墨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中浮现出村长的那个故事,“是因为无名大侠吗?”
李复讶异,这个小道士总是在给他惊喜。
“不错,当年若不是无名大侠出手,稻香村已经化为尘埃。他们能多活二十多年,已经是老天仁慈。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的?这段历史,应该鲜有人知。”
“是村长告诉我的。”
李复轻轻点头,“他确实是当年知情人之一,没想到他能把这件事告诉你这个外人,看来是对你非常信赖啊!”
周墨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无名大侠到底是谁?”
周墨听得出来,李复很了解那段历史,只是他心中很是不解,二十多年,李复才刚出生不久吧,他是如何知道的?后来调查的吗?可是稻香村与世隔绝,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从何查起?
若是他人问起这个问题,李复肯定会出手,他似乎很看重周墨,沉默片刻,严肃道:“现在的你,最好不要打听,否则没有好下场。”
周墨从未见过李复如此,他一直都是温暖和煦、谦谦君子的形象,看来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
可越是这样,周墨越是想知道,心里像被挠痒痒一样。
“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认识。一个江湖前辈,他名满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李复意识到此前有些失态,语气温和许多,“周墨,好奇害死猫,有时候不要让自己牵扯太多。好好修炼吧,未来,也许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周墨重重地点头,将李复的告诫记在心中。
可是,你为什么不救稻香村呢?
呼~呼~
山风呼啸,吹动了李复腰间的佩剑。
“董豹是李大哥杀死的吧?”
风吹得更厉害了,好似要把这句话吹散。李复神色陡然一变,双眸寒光点点,随后又变回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不错,那天我看到王大石火烧山贼,于是我便出手将他们困在岛上,活活烧死。”
“李大哥既然选择出手,为何后面会眼睁睁看着稻香村民被杀死?”
“这是他们的命,他们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李大哥最后不也出手相救了吗?为什么不可以早一点?这样那些村民就不会死了。”
“他们的命是命,山贼的命就不是命吗?”
周墨一时语塞,极力辩解:“村民是无辜的,那些山贼无恶不作,死有余辜。”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不同。”李复平静说道。
“可你还是出手了。”
“那是因为你。”
“我?”周墨满脸不解地看着李复。
“其实,每个人都是棋子,而每个棋子都有它的命运。稻香村是,你也是。”李复接下来的话,让周墨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实话告诉你,稻香村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
“这……这怎么可能?”
李复淡然,“没什么不可能的,在我的计划里,稻香村会被山贼毁灭,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你。”
周墨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幕后黑手竟是李大哥?
“这几年,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打听当年之事。我追查了许久,都找不出这股势力的踪迹。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让稻香村永远消失,这样就能掩盖住一切秘密。
可我下不去手,只好寻求外力来执行计划。在隐元会无名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当年唯一幸存之人——董龙。
我将无名大侠的消息透漏给董龙,他果然心动了,并且没有走漏风声。他通知董豹、董虎二人围困稻香村,而他自己则是悄悄回到香山寨,谁也没带在身边。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我担心董龙不够狠不够绝,便出手杀了董豹来刺激他,想让他不留活口。待稻香村覆灭,我再出手解决这些山贼,这样知道当年之事的所有人就都死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可惜因为你,它不再完美。”
为了一个所谓的秘密,牺牲这么多无辜的村民,真的好可怕。
命比纸贱,李复的做法,让周墨十分心寒,他冷漠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悟道了,你有了成为绝世的资格,你将成为一颗很重要的棋子,甚至可能成为一位棋手。所以,我改变了计划,将你救下。也许稻香村的秘密会被发现,可是与你的性命相比,它不再重要。”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颗棋子,有用才被救下,无用则是无所谓的牺牲。
如果自己没有悟道,想必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周墨的心,好堵好堵,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是心痛自己只是棋子,而是心痛那些被瞒在鼓里、被任意摆弄命运的稻香村村民,或许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被所谓的“强者”当成蝼蚁一样肆意玩弄。
可偏偏,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这就是事实。
周墨深受打击,无比失落,好一会都未曾说话,只是静静地眺望远方。
现代思维的周墨,理解不了古代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做法。他轻轻沉吟:“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李复愕然,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从始至终,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也许……你是对的。”
李复的神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周墨的这句话触动了他。
“如果我没猜错,你想隐藏的秘密就是无名大侠留下的包裹吧。”稻香村的导火索就是无名大侠,这事不难猜出来。周墨将视线转移到李复身上,央求道:“李大哥,你能放过莫雨、毛毛他们吗?他们只是孩子啊!”
那日,李复也在现场,足智多谋的他,肯定能猜到无名大侠的包裹就在莫雨身上。
李复露出笑容,“你多心了。”停顿片刻,他接着说道:“其实无名大侠的包裹是我拿走的,在莫雨身上的包裹,不过是我后来留下的。”
不愧是你啊,李复,居然留有后手。
哪怕稻香村没有被灭,往事被人知晓,“那些人”也无法获得什么。
周墨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起,稻香村的这个秘密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想知道为什么稻香村会是系统指定的主线,他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用意。
犹豫片刻,周墨还是问了出来,“我很想知道,包裹里是什么。”
李复笑着摇摇头,对周墨的求知欲很是无奈。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发黄的羊皮卷,递给周墨。
周墨接过羊皮卷,入手软滑,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是空冥诀。”还未等周墨发问,李复继续道:“你给我的经书是修炼心法,而这上面才是空冥诀的核心——空冥劲。
空冥诀是当世排名第一的功法,无数江湖人士趋之若鹜。如果只论修炼心法,倒是有几部功法能与之媲美,甚至在某些方面强过它,你们纯阳宫的紫霞功就是其中之一。
可若算上空冥劲,那空冥诀的强大,无人能出其右。
空冥劲是一种能提升实力的秘法,修炼到第一层,可以增加10%攻击力;依次类推,修炼到第六层,可以增加60%攻击力。
第一层至第六层是小成,增加的实力还不算太强,很多丹药也能达到这种效果。可一旦进入大成,那就不一样了。第七层,增加一倍的攻击力;第八层,增加二倍攻击力;第九层,增加三倍攻击力;第十层圆满,增加十倍攻击力。
你要知道,修为到了一流境界,同阶之人,哪怕只有一丝的提升,差距也会很明显。
可惜,外面流传的不过是空冥诀的修炼心法,根本不知道真正逆天的乃是空冥劲。
他们即便抢到经书,又何妨?”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细如蚊蚁。
周墨越听越心惊,直勾勾顶着手中的羊皮卷,双眼发光。
这不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嘛?
他有超强的防御技,若是能习得空冥劲,攻防兼备,可以做到真正的同阶无敌。
与董虎、董龙之战,周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攻击短板,眼前的秘法正好可以弥补。
“你且坐下,我来助你修炼它。”
“这……李大哥,这么贵重的秘法,你让我修炼?”周墨捻着羊皮卷角,有些吃惊问道。
他实在猜不透,李复千方百计想隐藏的秘密,甚至不惜牺牲稻香村,现在却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他。
“我观你之战,攻太弱。修炼了它,日后行走江湖,又多了许多胜算。”李复慢慢靠近周墨,将他按坐在地上,认真道:“从你悟道开始,这天地之中又多了一个变数。我曾推演过你的命数,一片模糊,你已跳出棋局之外。所以,我将空冥劲给你修炼,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能站出来,拯救苍生。”
“周墨,你有侠义之心,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好了,咱们开始吧!”
“静心,运气,跟着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