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雨夜
确定好夜袭的战术后,基本部署如下:
虎贲营一个司(全部主力,449人),抽调组成一个特战局(112人),该局由三个旗组成(旗现在是虎贲营基本的战术单位,每旗37人),其中,两个旗是纯杀手旗,一个旗是纯火枪旗。
装备方面:旗总有明盔一顶,甲一副,臂手一副,背旗一面,合力弓一张,箭三十枝,锋利腰刀一把,双插一副,鞓带一条。
队总盔旗一顶,上书队哨分数字样,其余装备与旗总无二。
普通军士盔有缨而无旗,杀手兵除了上诉装备外,还根据位置不同分别带有长枪、长牌、藤牌、短刀。火枪兵则装备鸟铳一门,杖一根,锡鳖一個,药管三十个,铅子袋一个,铳套一个,细火药六斤,铅子三百个,火绳五根。
除了这个负责夜袭的特战局外,虎贲营剩余的10个旗也有负责接应和增援的任务。
至于杨博的一千号标营,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堵在外围的各处要道,朱载壡这次要来一个中心开花,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周老三的所在的二旗,作为虎贲营最早装备火枪的旗被编入特战局,旗总还是他原来的旗总吴晗。
夜色降临,山涧温度开始下降,天空中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周老三带着自己队伍藏在一个山坳里,让手下的战兵们用油布裹好手里的鸟铳,这样的天气,一旦火药受潮,他们手里的鸟铳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周老三学着钟启汉的样子带兵,但他骨子里终究与钟启汉不同,如果是钟启汉,在开作战会议的时候他一定会果断向上级提出自己的疑问,并建议取消火枪旗参与此次行动,但他周老三只能空张了张嘴,最后把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检查装备,”
旗总吴晗从队尾挨个走了过来,一个个提醒他的队员们不要遗漏任何装备。
“吴旗总,”周老三站了起来。
吴晗站住,问道:“什么事?”
“下雨了。”
“什么?”
周老三鼓足勇气,“旗总,下雨了,这样的条件下火枪很难击发,我建议火枪旗退出本次战斗。”
吴晗皱了皱眉,示意周老三坐下,关于天气情况,他已经向上面汇报,只是一直还得到答复,其实他懂上面的犹豫,这样的天气下,别说他们手里的鸟铳难激发,就是一般的弓箭也会弓弦受潮而很难保持弹性,但夜袭队伍需要他们远程武器的支援。
“上面会有上面的考虑,我们要做好的就是战前准备。”
作为指挥官,吴晗已经把自己的问题反应了上去,至于指挥部怎么考虑就不是他能干涉的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部下保持最大士气。
“明白,”周老三颓然坐了下去。
便在这时,他们头顶上的草丛动了一下,指挥所的一个传令兵斜刺里滚了出来。
传令兵举着令旗,找到吴晗,
“吴旗总,千总有令,火枪旗取消本次行动,改为外围支援。”
周老三也蹲在旁边,听到这个命令,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吴晗向传令兵回了令,吩咐火枪旗的兄弟们原地休息,他自己则摘下明盔,靠坐在周老三旁边。
“老三,好样的,也开始主动提问题了,这才是一个队总的样子。”吴晗如释重负说道。
周老三腼腆一笑,“俺也只是学着启汉哥的样的。”
说起钟启汉,吴晗想起了一个人,“那孩子还跟在你后面?”
周老三知道他指的是钟启汉那个弟弟,低头道:“俺跟他说了许多遍,可他就是不愿意走。”
“不愿意走就不愿意走吧,”吴晗说道,“找机会我找戚千总说说,就让他留在咱们二旗,他哥是好样的,他这个弟弟肯定也不孬,实在做不成战兵,就让他做一个火兵。”
“真的!”周老三一脸兴奋。
吴晗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忽的听到一声长笛,他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明盔往头顶一罩,
“兄弟们都起来,战斗打响了!”
......
雨势渐起,
鹰嘴崖地形险要,犹如一根圆柱,四周陡峭,山顶平坦,土匪们在上顶设营,遥遥望去,可以看见影影绰绰的灯火
鹰嘴崖下,一片黑影重重,也许是白天的那场大战,也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疲惫的土匪们竟然没在崖下设置岗哨
三旗的一队负责本次的先登任务,二队和三队雁邻护住两翼,一旗四旗紧跟其后,一旦先登队得手,他们立刻提供增援。
借着黑夜与雨水的掩护,一队很快攀上了鹰嘴崖上,一座木质的围寨就在眼前。
围寨的大门两边各设有一个望楼,望楼上有灯火,一隐一灭。
“队总,咱们直接冲吗?”
一队队总邹云是虎贲营中少有的猎户出身,一把羊角弓可称百步穿柳,但这样的天气下,他也只能从弓兵做回步兵。
“先等等,戚千总说过,这些土匪的身份不一般,咱们直接冲可能会中陷阱。把长竹竿给我。”
一跟丈许的多节竹竿被递了过来,邹云握着竹竿粗的一头,细的一头不停在草地上拍打。
远处的草丛传来咔嗒一声轻响,这声音邹云太熟悉了,正是弩箭机扩的声音。
“停!”
邹云话音刚落,就听嗖的一声,一支鬼箭划破雨幕,直直飞了过来。
“嘭”的一声,鬼箭打在藤牌上,然后软绵绵的脱落,显然这种鬼天气下,弓弦的效能大大减弱。
“大家把藤牌护在身前,”邹云低声吩咐道。
一队12人连忙将手里的藤牌护在身前,像一个王八壳子一样慢慢移动。
邹云依旧是竹竿开道,这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各种稀奇百怪的陷阱,有鬼箭、铁蒺藜,粪汁炒,染毒药,戳脚。
好在戚千总有先见之明,他们才能安然无恙来到围寨寨角,邹云回忆着刚才的经过,一阵后怕。
邹云抽出短刀,咬着嘴里,就像他在山中打猎一般,一点点向头顶的望楼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