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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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请你自重

    张之意感受到王映雪娇弱的喘息,那热烈又轻柔的唇,以及环绕的醉人香气,一时忘记了动作,身子僵住,好在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彻底清醒,这香味不对,这是燃情香。张之意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眼中皎洁如月的女子竟然用燃情香来对付他。张之意一把将王映雪推开,语气中有了几分克制的怒气,道:“王姑娘,请你自重!莫要让我小看了你!”

    王映雪本来身子就酸软无力,经这一推,便随着椅子一齐跌落在地上,因摔在地上的重击,让理智回归,王映雪先是疑惑眼前的场景,继而脑中不断重复张之意的声音:“王姑娘,请你自重!”心下大惊,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越想头越痛,等回过神来,只看见张之意拂袖离去的背影。

    王映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屋外走去,等离开房屋,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脑子才冷静了几分。王映雪见院子中的水缸,便舀了一瓢水泼在自己的脸上,那冰冷的水终于让人彻底清醒。王映雪回想着刚刚的场景,又羞又悔:刚刚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完全不受控制了一般,全身无力,燥热。只是即使自己真的情动不受控制,为何阿意如此生气,警告我自重!难道以往种种都是我会错了意?想到这里,王映雪顿觉胸口疼痛不已,喃喃自语道:“若是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那我此后还如何与他相对?”王映雪回到自己的偏房,关上门,又想着:既然阿意对我无情,我不好再与他纠缠,这样只会让他对我生厌,阿意几次三番救我,我不可给他徒增困扰。只是两年之后,他出征,我还以什么身份救他?

    王映雪眉头紧锁,心中千般思绪:两年之后我还是要救他,至于如何救,以后慢慢从长计议。只是这东厢房是没有脸面再住下去了,不如今日就去凌云峰上看看。

    王映雪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留了一封书信:子晋,姐姐来不及与你告别,勿寻。

    王映雪故意躲避众人,朝后山去,但还是遇见了子言。子言见王映雪往凌云峰方向走,便拦住问道:“映雪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映雪挤出一笑容:“子言啊,我只是随便走走。”

    子言看出王映雪强颜欢笑,还欲阻拦,却被王映雪绕过。王映雪一边往凌云峰走,一边道:“子言,你不必担心,这凌云峰是圣贤书院的地界,能有什么危险。”子言见王映雪坚持,也不好再阻拦,独自回了西厢房。

    七月哼着曲,饶有兴致,却在剑池遇到了正在练剑的张之意,心中满是疑惑。待走近些,看清张之意脸上明显的不悦,忍不住问道:“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张之意语气中仍然有怒意,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在何处?”

    七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以为,公子见到王姑娘心里会高兴。”

    张之意出招将剑狠狠插于一树干上:“我为什么要高兴?不要提她。”

    七月见此情景,完全没了主意,问道:“公子,王姑娘她做了什么,你那么生气?你今天去上课之后,王姑娘便去你屋里打扫,忙了一上午,还专门摘了杜鹃花。本来她要走了,我想让你亲自见见她为你忙碌的样子,才诓骗你,说她找你。”

    张之意本来心里烦躁,听七月这么说,心里吃了一惊:“你说是你诓骗我去的?”

    七月怕自己闯了什么祸,但是事实本是事实,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不止呢,王姑娘说屋内潮湿久未有人居住,还让我去找香薰,我没找到,遇到了孟姑娘,她给我了焚香。我就把焚香给了王姑娘,你进屋内没闻到那味道啊,我去的时候,王姑娘就点上,不应该闻不到啊。”

    张之意,心里着急,道:“坏了!”

    七月不解:“什么坏了?”

    张之意也顾不得青玄剑,便往东厢房去,七月只能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问道:“公子,什么坏了?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张之意也不回答,急急赶到东厢房,只是屋内还燃着香,王映雪早不见了踪影。张之意心中有悔,又有些自责,将案上香炉打翻在地。

    七月从没见过张之意如此失礼的样子,问道:“公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香炉也惹到你了?”

    张之意厉声问道:“你说这香是孟姑娘给你的?”

    七月点点头:“确实是孟姑娘给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张之意:“这香是燃情香,催人情动的。难怪……”张之意没有说出来,心想:难怪映雪会昏昏沉沉,作出那样的举动,只是自己还出言羞辱于她。想到这里,沉沉叹了一口气。

    七月闻言,大惊:“这孟姑娘怎么会给燃情香,那王姑娘待在这屋子里这么久,还不被熏死了。公子,你那么生气,不会是做了什么……”

    张之意脸上满是自责之色,道:“我没有,只是出言伤了王姑娘。”

    七月:“既然只是出言伤了王姑娘,解释清楚就好了。我想王姑娘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张之意又急匆匆往偏房去,走到门口,犹犹豫豫,还是轻轻扣门:“王姑娘?你在吗?”等了半晌也没有动静,心中有些担心,便推门进去,看到书上留了一封信:子晋,姐姐来不及与你告别,勿寻。

    七月见到桌上的信,道:“这王姑娘走了?为何这么着急?”

    张之意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失落,心想:那王姑娘一定以为我内心讨厌她,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语。

    七月见张之意的失落之色,道:“可能王姑娘走的还不远,现在还能追上。”说罢,便往西厢房那边去,恰巧遇到子晋,便道:“子晋,你姐姐走了,给你留了一封信。”

    子晋心中一惊,想着:之前姐姐确实说过到圣贤书院会另有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于是,子晋也往东厢房那边去,等见到桌上书信,心里明白,姐姐让自己勿寻,确实是做了其他谋划。

    张之意见子晋并为露出焦急之色,反而十分平静,便问道:“子晋,你觉得你姐姐会去哪里?”

    子晋眼神闪躲:“我姐姐一直是有自己的主见,既然让我不要寻她,自然有其中缘故,我听我姐姐的。”说完就离去了,生怕自己再多说几句会露出破绽。

    张之意不自觉地也跟着去了西厢房,路上遇到了子言。子言见张之意神情失落,猜测或许与王映雪有关,便拦住其去路,道:“三师叔,你是找映雪姐姐吗?”

    张之意眼中露出几分期许,问道:“子言,你知道王姑娘的去处?”

    子言如实回道:“约莫不到一个时辰前,我见到映雪姐姐去了后山,应该是往凌云峰去了。”

    张之意闻言,急急往后山去,心里想着:这王姑娘去凌云峰做什么?糟了,不会是寻短见去了?想到这里,步伐又快了一些。

    等到张之意到了凌云峰,看到静室的门开着,又见铺满灰尘的地面上,来来去去的脚印,心想:这是王姑娘的脚印,这来来去去,怕是内心多有煎熬。想到这里内心又多了几分自责。张之意将整个凌云峰翻了个遍也没有寻见王映雪的踪迹,整个人也怅然若失,呆呆地望着凌云峰下,心里不好的预感更重:若是王姑娘因为此事寻了短见,我张之意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连着三日,张之意都守在凌云峰上,任七月如何劝阻也不愿下山,后面几日,书院又派人在凌云峰下搜查了好些日子,但都没有找到王映雪的踪迹。子晋见张之意如此执着,心有不忍,也来相劝:“三师叔,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不知道你和我姐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我姐姐心仪三师叔,一定不会做令三师叔为难之事。而且我姐姐生性豁达,志存高远,也不会做对不起父母之事。所以,我姐姐是不可能因为小事寻短见的。”

    张之意心里也明白,只是担心王映雪可能一辈子都不愿意再与其相见,不免暗自神伤,尤其后悔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

    王映雪自那日上了凌云峰,望着云海翻腾,重峦叠嶂,心里也放下了些,想着:本来感情的事情就不能勉强,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如潇洒自在去,救命之恩自有其他方式归还。只是不知道原来任何小小的改变,事情的发展趋势就会完全不同。第一次穿书的时候,自己明明问过阿意,何时对自己动的情。阿意认真的回答:第一次见的时候。所以自己才会觉得这一次,虽然阿意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应该还会和第一次一样对自己一见倾心。只是…….想到这里,王映雪又感觉心脏隐痛,眼中酸涩。

    王映雪叹了一口气,推开静室的门,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好确定石砖的尺寸,然后到了书案下,找到了第三块砖,果然是空的,然后摸索了一番,终于触动了机关,那石砖徐徐打开,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王映雪先是向下望了望,里面漆黑一片,于是从包裹中拿出火折子,从通道往下,沿着石阶走,等整个人进入,顶上的石砖自动关闭。王映雪心里一惊,但见火折子的火苗动了动,依然没有灭,便继续壮着胆子往下走。蜿蜒的石阶,起初一直是向下去,后面变得平缓,似乎是横穿山体的内部,为了减少恐惧,王映雪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脚下,只能期待这火折烧完的时候可以走出这通道。

    慢慢地,前面出现了亮光,王映雪心中欣喜,加快步伐朝着亮光的方向走去,很快洞口清晰可见。王映雪听到了瀑布的声音,原来这洞口在瀑布之后,等到了洞口处,眼前豁然开朗,瀑布下是溪水潺潺,林木茂盛。王映雪见崖壁上有人工开槽的阶梯,便沿着阶梯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等爬到底部,已经到了密林之中。王映雪循着小路继续向前,在密林之中,见到了一处古朴的院落,上面的匾额上写着“定风波”三个字。也许是年代久远,也许是长年无人修葺,三个字已经脱了漆,有一种荒凉沧桑之感。

    王映雪来到院门口,正犹豫是否要敲门时,只见,木门竟然自己打开了。王映雪一愣,本能地后退了两步,目光向院内望去,但见院子内花草树木都被悉心打理,心中担忧减了几分,试探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