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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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时空第四站

    在蒲文修过往看的那些重生小说中,大部分男主都是带着称王称霸的目标重生的,所以必然也都是杀伐决断之人,在书里,如果有男主像此刻的蒲文修这样,很可能会被视为优柔寡断的代表。

    可书终究只是书,书中的角色多被作者当成工具并随意使用,有些作者甚至还专门创造角色来为主角牺牲。

    当真实的死亡发生在身边,蒲文修只觉得心情沉重。他一方面安慰自己:那个守桥的流寇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不知道做了多少残害百姓的事;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自责:毕竟世道艰险,兴许别人也是被逼上梁山,他搞不好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你们两个打一个,算什么男人?有种我们单挑!”从上时空艇开始,曾雍全嘴就没闲着,一路上嚷嚷个不停,“你们这种不讲武德的小人,就算捉了我又怎么样,传出去也要被其他猎手耻笑。”

    武添听得不耐烦,走上前言语恐吓了一番,谁知对方居然变本加厉了,“你有种动手啊!反正阴招都使了,还装什么?一群没道德的小人!”

    蒲文修本就心里不舒坦,现在听到这些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便上前理论道:“你纠集哄骗良民为贼为寇,对百姓烧杀抢掠,你好意思讲‘道德’?”

    曾雍全轻蔑一笑,“这你个小屁孩就不懂了,哪个乱世不出几个枭雄?没有我也会有别人,而且逼这群乌合之众做贼寇的可不是我,是这个世道,我甚至都不用和他们交流,随便学几句口号就可以一呼百应,这样的人我不纠集他们,他们也会进其他的组织。”兴许是见有人和自己吵,曾雍全越发有了打嘴炮的兴致,甚至摆出一副辩论的姿态,继续长篇大论道,“至于百姓,最终也不过是历史书上的寥寥数语罢了,倒是我活生生的人都被你们虐待,可见要是你们是我,只会对这些历史符号更残暴。”

    蒲文修说不过又被戳到痛处,一口气闷在心里反而更不舒服了。

    胡鸣轩上前补腔道:“我们还没‘残暴’你就开始指控了,那你已经犯下这些罪行,岂不是罪该万死?我们还留你一条狗命已经是仁慈了。”

    “那你有种就杀了我啊!一群只会动嘴的孬种!”

    “我们才不会动手,毕竟还是要留着你的贱命换赏金呢。”胡鸣轩一边说着一边刻意歪嘴奸笑。

    曾雍全意识到自己话刺不到胡鸣轩,便转头看向蒲文修,“看你满嘴仁义道德的,说穿了不就是贪财吗?那你和我有什么两样?”

    “当然有差别。”胡鸣轩挡在蒲文修前面,正视着曾雍全,“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来回穿梭千百年坏事做尽,虽然赚了些钱但一下子就没了。反倒我们轻轻松松把你一抓,就到手千万了,仔细想想我都替你可怜。”

    曾雍全说不过胡鸣轩,骂了几个脏字后终于消停了。然而静下来之后蒲文修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一个人坐在角落时不时叹口气。

    胡鸣轩很清楚蒲文修在烦恼什么,他虽有意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实在不太会安慰人,那些对他不甚了解的人,往往看他这么会吵架便以为他也很会说安慰人的话,但在找他寻求安慰后,才发现他只会那几句:“想开点”、“那也是没有办法”、“多出去走走”之类的。

    其实本来还有一句“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后来胡鸣轩意识到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那索性就不说,直接让时间来冲淡一切。他如此想着,便也没和蒲文修说什么。

    之后几人各自怀着心事睡去了。

    一觉醒来,时空艇已经停了下来,众人以为到了目的地,自发地汇集到了门边。

    舟沫源连忙解释道:“飞艇的能量快耗尽了,我得先去附近的能量补给站。”他转头看了一眼曾雍全,继续说道,“你们先下车吧,我补完能量直接将这家伙送警,过两天就来接你们。这里离你们的年代不远,应该可以交流了。”

    下车前,舟沫源还特意叮嘱武添要好好保护另外两人。

    同之前的经历一样,下车的地方依旧是一片荒野,武添神采奕奕地走在最前面,他现在急于去探索眼前这个新的世界;胡鸣轩虽休息够了但意兴阑珊,所以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的事情;蒲文修身心俱疲,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最后面,时不时地将地上的木棍和石子踢开。

    荒野地形高低起伏,走起来也容易累,过了许久,三人才终于听到人声从一座小丘对面传来,走上去一看,才发现坡下是两个小男孩,对方虽然说的是方言,但大意都可以听懂。从他们对彼此的称呼来看,这俩似乎是兄弟。

    弟弟先察觉到了来人,随即试图拉哥哥离开,但看到对方对自己招手,他又停了下来,等来人走近后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朋友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胡鸣轩觉得他们的口音和自己的方言有点像,便主动承担起交流的任务,“这里哪里有吃的啊?”

    男孩儿听后一脸疑惑,“家里就有吃的啊?你们没有家吗?”

    此时哥哥开口了,“我知道哪里有吃的,我带你们去吧!”只见他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条竹棍,说话时身体并没有正对着三人,而是微微偏向一侧。之后他转向弟弟说道,“你先走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你又看不见,待会儿回得去吗?”

    “上次你去偷西瓜把我忘在地里了,不是我自己回去的吗?”

    弟弟当即就被说服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就跑开了。

    “你们是从下面来的吧?”还没等三人回答,哥哥就继续说道,“上面的人来村里了,我先带你们去扁担荡避一避,等他们走了我再带你们去吃东西。”

    他说完就将手中的竹棍在地上敲了敲,然后直直地伸了出去。

    “什么意思?我们是要握着这根棍子吗?”

    “对啊,你们不握着棍子我怎么带?”

    三人完全不明白这个行为的意义,但见少年行事淳朴,不像是会捉弄人的样子,也就握住了棍子的另一头。

    起先三人还不知道棍子的用途,以为只要握着就行,结果没走几步就害得男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之后才知道原来棍子是起一个探路和牵引的作用,三人也渐渐摸清了规律,碰到石头或水沟就会加以提醒并放下棍子,待男孩跨过障碍后再牵起来。

    “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王真强。”男孩兴高采烈地说着,颧骨的肌肉飞快地抖动,一路上他开心地同三人聊天,从他自己到整个村子都介绍了一遍,村子里每一个微小的角落,包括一棵树一头牛一块砖他都能说上半天。

    经他介绍之后,村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鲜活起来:枯了好几年但依然矗立的大树,曾经用来祭神的土堆,充满传奇色彩的象形巨石,以及一堆光怪陆离的村间传说......

    话说到一半,王真强突然严肃地问道:“我们刚刚是不是过了一个石板桥?”

    得到三人的肯定答复后,他当即垮下脸,气冲冲地吼道:“都跟你们说了要仔细描述路边的情况,现在往回走,在石板桥前边往右转。”

    王真强突然的态度转变着实让三人怔住了,接下来的路程里,他们对于路况的描述也不敢再懈怠。

    一行人最终停在一片竹林前。王真强指示三人穿过竹林,去到另一边找到一艘船并待在上面,还千叮万嘱他们一定不要出声,“待会儿你们听到这个声音再出来。”他说着就用手中的竹棍敲了敲一旁的竹竿。

    三人不疑有他,按照指示进了竹林,竹林并不算大,虽然穿过去花了不少时间,但主要是因为其中两个人一直怕被枝叶划到。终于来到另一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池塘,池塘边长着大片大片的芦苇,这个季节芦杆已是一片枯黄,雪白的芦花迎风飘扬,几人沿岸拨开芦苇细看,才终于找到王真强所说的木船。

    胡鸣轩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度过的那些暑假,他折了一根芦苇,随风挥舞着芦花,还将缠绕在系船柱上的绳子解了几圈,随着绳子的舒展,船也逐渐漂流到芦苇深处,三人看向外界的视线也随之完全被挡住了。

    但外面对三人来说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们仰面躺在船上,湛蓝澄澈的天空倒映在眼中,眼见白云与秋色,气势两相高,人的心情似乎也随之开阔起来,三人畅快地呼吸着,只觉高秋爽气相鲜新。

    但舒服归舒服,这么躺着也实在无聊,过了一会儿后他们突然如梦初醒。

    “我们为什么非得这儿待着啊?”

    “那个男孩不会是在整我们吧?”

    “还有他说的‘上面’、‘下面’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刻,芦苇丛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