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警察问着许生。

    许生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你可以走了，但后续如果有需要你作证的地方你还需要再次过来。”警察的态度很好，毕竟虽然许生说的有些许的离谱，但好在有同样是警察的兰桂宁背书，警察是用半个自己人的眼光看许生的，警察培养一两个自己的线人很合理吧，线人朋友出点状况也不是没可能吧。

    都很合理。

    许生跟值班警察告别，出门后于新民和白玲已经在门口等待。

    主要是他们两个的戏份没有许生多，而白玲在这起事件中，除了当事人的身份别的也是一问三不知的。

    和两人打了招呼准备一起回去，这时兰桂宁也和同事说清楚了，走过来问三人需不需要去送他们一程。

    许生开口谢拒，“兰警官你也忙了一夜，就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三个人都是做免费的公家车来的，这边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

    而白玲这时也开口了，“许大哥，要不我来开车送你们吧，现在天色差不多已经亮了，我能开。”

    “如果你感觉自己精力状态还行，当然可以。”许生应下。

    “我的车还在你们小区那边呢。”于新民更加不会拒绝。

    在回去的路上，白玲一直沉默地开车，后面两个人也没有开口。

    许生是看到了白玲上空地黑雾已经越发浓郁，既担心也好奇诞生的鬼是什么样子的又会是什么级别。

    于新民是想要宽慰但不知道说些什么。

    按照刚刚钱大康交代的，他自己和妻子是相亲认识的，没有很恩爱，但一家人本来也算温馨和美，他平常工作太忙，在公司忙里偷闲会看直播放松，直到有天看到了白玲的直播，他越看越是入迷，虽然白玲没有多说多做什么，不过他却忍不住有了守护这个女孩的想法。为了让白玲注意到他，他加入了白玲的粉丝群，没事的时候会在里面讲一些笑话或者有趣的事。

    但却没有得到过白玲的回复，反而其他的粉丝颇为喜欢，他以为是自己没有投入钱的原因，于是他开始充值打赏。但也只换来了白玲在直播间的一声谢谢，他以为还是不够多，于是越来越过火，到后来其实已经有些是不甘于之前的投入得不到回报了。如果停下来岂不是血本无归，他给白玲发私信，说只要能见面自己花多少钱都愿意，但等来的却是一句不太方便。

    就在这时他的老婆也发现丈夫往家里带的钱变少了，甚至家里的储蓄卡余额也在变少，于是妻子开始查他的账单，因为往常妻子并不会查自己，所以没有太注意隐藏。结果自然是被妻子查到了。于是后面妻子开始质问他，他只觉得吵闹，自己赚的钱自己花怎么了？再说了花那么多还不是因为白玲不肯见自己，导致自己一时冲动陷了进去。浑然没有悔过的意思，妻子见他不知悔改，就开始闹离婚。

    他开始是想着妻子只是一时生气，事情过去哄哄就好了，于是也同意了妻子的离婚，甚至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还把财产和孩子都让给了妻子。在他想来事后哄得妻子回家，一切还会回归正常，但没想到妻子一去不回，甚至很快就改嫁了他人。

    钱大康去闹，但闹不过，法律上妻子是合法合规的。而公司也注意到了他的情况，竟然直接把他开除了，说是影响公司形象！

    于是他把仇恨慢慢转移到了白玲身上，在他看来造成自己变成这样全是白玲的原因，那么白玲就只能把自己赔给他，不仅如此，还要狠狠折磨一番才行。

    再后来钱大康开始调查白玲，这个时候他为了生存找了一份出租车司机的工作，一边调查一边营生。而白玲很少在网上泄露自己的个人信息，他竟然一直都只能在直播间看到白玲，只知道白玲也在郑市居住，而那些所谓的粉丝后援群竟然还是粉丝自己创建的！

    又过了半年左右，事情来了转机，他在一次送客人的时候，看到白玲和一个男子也就是海大川在一起逛街，其实八成是海大川缠着白玲罢了。说起来白玲也是在受到了海大川的骚扰之后，才明白同意和网友见面是一件烦人的事情。但钱大康不知道啊，他看到过这个一直在白玲直播间守着榜一的人的照片，于是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自己给的钱不够多，白玲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更坏了。

    于是他开始跟踪白玲和海大川，一方面是想要报复白玲，一方面也想对这个抢了自己看上的女人的男人报复，在他潜意识里白玲已经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接近。而他更需要在报复海大川后再接近白玲，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真心，让白玲知道自己和海大川在一起是瞎了眼。

    逻辑十分强悍，但很快事情又发生转变，钱大康在衙门附近看到了张城在揍海大川，然后他想起了白天看的网站上的帖子。因为海大川已经负伤，他的仇恨竟然又转移到了这个在【真理OL】里面欺负白玲的男人。说到底就是变态的占有欲让他想占有白玲，又想证明什么。

    于是他假装刚好路过，而张城急于逃走，后来的事情就是大家所知道的了。

    画面回到宝马MiNI的内部。

    白玲突然开口问许生，“许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直播啊，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不好的影响的。当时只是想尽快合法的赚钱反哺孤儿院的老院长，没想到...”，语气中有一丝自我的怀疑和茫然。

    许生想了想，客观的开口回复，“如果是那种擦边的直播，又或者你做了诱导别人充值的事情也就算了，可钱大康这件事明显是他自己多想，工作的压力下又使他思想不太健康，跟你是没太大关系的。”

    于新民赶忙跟上，“我也是这样想的。”

    许生看了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画面有些熟悉的感觉，然后又接着说。

    “不过你是问我的看法，我个人不介意看这种直播，但是自己是不能接受自己做这种直播的，比如你，虽然在你这边看，你是在直播画画，凭技术赚钱，但你的观众又有多少人是冲着画画来的呢，主要还是你本身的容貌给画画增添了附加价值，这样本来也没有不对，但现在实际的效果却是你画画的技术变成了容貌的附加价值。”

    说完顿了顿，“我也说不清楚，但如果大家都靠着这样的方式赚钱，那还不如给所有人按照颜值分配资产，那样只能靠努力的人还怎么存活呢，而颜值又不是我们本身能决定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公平。当然，如果是让我选择，同等能力下我并不介意选择颜值更高的人，但如果能力水平不同，总要给那些努力的人一些机会吧。”

    白玲听完再次有些沉默，而于新民却开始反驳，“许哥你这说的就不对了，小玲的颜值也是她自己的啊，她又没有违法乱纪，怎么会有错呢？”

    “我没说她有错，只是现在这种机制不太公平，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出事的概率会比较多就是了。有句话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不能让坏人跟我们有一样的道德认知以及自我约束能力，减少风险是唯一的途径。”许生举了个例子，“虽然大家的九年义务教育都有思想品德教育的环节，现在基本上已经扫盲，但坏人还层出不穷，你跟本来就不讲道理的人讲理有什么用呢。要求本来就不会伤害别人的人不做坏事，这样能制约到坏人吗？我们只能减小风险概率，比如少去一些危险的地方。”

    说完继续补充，“君子不立危墙，不行陌路，不入深水，不坐垂堂。淹死的都是善水的，这些古人总结的名言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们社会上大部分都心存善意。但是那些抱有恶意的人，人们的劝诫用处不是很大。再比如，你给认真打游戏的队友提建议，他会认真考虑，就算不听也会认真打，你和那些挂机或者捣乱的队友说有用吗？通过给和善的人讲道理以期望达到约束不惧法律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件没道理的事情。”

    于新民也陷入沉思，他觉得许生说的很对，自己遇到那种反帮对手的队友总是无可奈何的，但这样说岂不是就是在让白玲放弃直播行业吗，那白玲可怎么办呢。

    而白玲更是无言。

    很快，在沉默中许生到了家，而于新民和白玲继续走，他的车子还在金河花苑楼下。

    重新躺在床上的许生感觉非常的累，毕竟他算的上是有2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着实疲惫的很。此刻他甚至不想洗漱，脱了衣服后倒头就睡。

    睡之前带上了单片眼镜。

    白光一闪而过，【真理OL】登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