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剑镇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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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缘起镇魔令 第十章 堂上惊变

    此时唐雯也看到了自家哥哥,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局促和害怕,反而是一个劲儿的给唐斌使眼色,意思是我穿这件是不是很好看?

    就这样,唐豫带着这五个模样尚可的女孩子上得堂来,压抑的气氛更加诡异了起来。那陶老祖脸上总算浮现出了笑意,居然装出和气的样子说道:“哎呀,这不有花姑娘么?来来来,快来陪本老祖喝两杯,我就说么,‘湘女多情,黔女秀色,昆阳城里有佳丽,锦宫城下繁花多’,要不我怎么非得抢这来西南勾人的苦差使呢?”

    那几个女孩子,自小都是在山里长大,哪里听得懂这陶老祖这些风月话儿?而且陶铮即便装出和善的样子,那一脸粗豪和狰狞的伤疤依然十分吓人,女孩子们心里早就道他是个乱砍乱杀的魔头,此时一见果然吓人,听他开口说话,有三个直接吓得抖若筛糠,别说上前倒酒,路都走不动了。

    陶铮见女孩子们花容失色似乎更是来了挑逗的兴趣:“哎?怎么都不过来啊?是嫌弃俺不够俊俏?我给你们说啊,想当年啊,我陶某人也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俊俏后生,那真是夜夜当新郎,村村有丈母娘,就是去了那西京皇城里的勾栏瓦舍,也多得是姐儿贪我身子,非要陪俺共眠风月呢……姑娘们都不用怕,快过来,本老祖又不会吃人?”

    “老陶,你醉了吧?”陈宁仁见陶铮说话越来越不是体统,几乎不顾身为镇魔司勾当官的体面,因此只得板起脸来提醒他收敛一点儿。

    “哎,没醉,没醉,就这点儿山野粗酿,还能把本老祖喝醉,姑娘们,快来陪我喝两杯,本老祖重重有赏。”没成想,那陶铮根本不把同僚的提醒当回事,这句话言毕,五位姑娘互相望望,扭捏片刻,还是无人敢上前。

    ”你们,你们是不嫌弃我这伤疤!?驴求入的,那还不是拜你们黔中唐门所赐?!”陶铮勃然大,竟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左手已是扶住了布条缠绕的剑柄,这下满堂的人皆是心中一凌,暗叫不好,只怕下一刻这厮就要撒出酒疯拔剑伤人!

    越是如此,场面越加寂然无声,那陈宁仁面沉似水,欲言又止,掌门唐玄心中暗骂唐豫:还不如不要安排女人,忍着再被这陶老祖责骂几句就挨过去了……

    就在场面尴尬,黔中唐门无一人敢开口之时,突然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老祖,你真的是海量,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人拿盏子这样一盏一盏喝酒。”

    众人循声望去,有认得的,有不认得的,原来是唐斌的亲妹子唐雯,她天性浪漫,自幼活泼,本就不那么害怕陶铮,况且她从小听母亲讲了不少修真故事,仙门掌故。因此对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金丹老祖充满了好奇。

    别的不说,光这位老祖的这一盏接一盏流水价往下灌酒就已经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了。

    她早就想上来给陶铮倒酒,好近距离再看看这金丹老祖到底有什么不同,怎么能修炼到如此厉害的境地,无奈其他几个女孩儿谁都不敢挪动半步上前。

    现在看陶铮发怒,她倒不觉得害怕,因为平日村子里也见过男人喝多了酒说胡话,连那唐猎武大哥前年中秋时也醉酒出过糗嘞。陶铮此时作态,越发让她觉得金丹老祖好像也与常人没那么大不同,那怎么都说修到金丹,已摸到大道真意的门径了呢?

    唐雯穿着裙裾,还是不太习惯,缓步向前,把所捧托盘中的两道新鲜菜肴布在陶铮面前的案上“老祖,你要是吃酒吃得多了,不妨尝尝这道泡椒鸡杂,我听得大人们说,酸辣味最是醒酒!再尝尝这道仔姜嫩鸡,是我们这过年才能吃到的好菜咧。”

    许是唐雯的少女样貌打动了陶铮,又许是唐雯的话语分外真诚,那陶老祖居然真的缓缓坐下,用筷子各夹了两箸菜肴。

    那仔姜嫩鸡倒还罢了,吃得是一个新鲜鲜嫩。另一味鸡杂却不是甚么能上得台面的东西,只是此时与泡椒一起爆炒颇具风味,那陶老祖随便吃了一口,初入嘴时尚觉普通,略加咀嚼却感到泡椒发酵后特殊的酸辣味,农家菜籽油馥郁的香气,鸡胗的脆嫩,鸡肝的绵密,鸡肠的韧劲直在嘴里交织开来,互相激发,说不出的美妙。

    他此时被酒麻痹的味觉一下就激活起来,故而忍不住又连下几箸,抓起酒盏一干而净,唐雯见这么大的金丹老祖吃这小菜吃得开心,不由得莞尔一笑,赶紧帮他又倒了一盏酒。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弭于无形,唐雯还和陶老祖聊上了天。

    “老祖,没成想,我炒的这道泡椒鸡杂,还挺和你胃口?听闻到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吃的东西很是金贵,这等厨房里的下脚料,都是我们这些山里人才爱吃的。”

    “呵呵,女娃说的不错,这等东西我们平时确实是吃不着的,我今儿第一回知道原来这样东西也有如此妙味。”这陶老祖倒是很会变脸,和颜悦色起来颇有几分亲切:“这道菜是你炒的?”

    “那当然啦,这是姆妈教我的手艺,我哥哥也爱吃的,他说门里一贯吃素,不常有这样开胃下饭的食物。”

    “你哥哥在门内?你也姓唐?”

    “民女确是姓唐,可惜自小是个杂灵根,无缘登仙修行”

    陶铮居然细细端详起唐雯的面貌:“我见你长得聪明伶俐,如何修不得真?不如这一趟也随我去,在本老祖面前做个斟酒童子如何?”

    这句话虽是玩笑,却有些过分了。即便黔中唐门僻处荒野,门内又零落成这样子,但基本的世象大家还是懂的,什么斟酒童子,无非金丹老祖纳小换了一种说法么!这陶老祖看对了眼儿,让这唐雯去做暖床的丫鬟,有福分的能跟着一起修行,没福分的玩一段时间就丢,

    哪里有这么大一个金丹老祖这般调戏小女孩儿的。

    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堂下一些年长的修士多是松了口气,如此,这陶老祖就能心满意足的离去吧?只是这唐雯日后的命运如何,那跟大家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掌门唐玄,他内心深知唐斌即将为门派前往镇魔司服役,再让他亲妹妹唐雯为门派牺牲颇有不妥,但是如果这样就能安稳住了陶老祖这尊煞星,过了眼前这关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相忍为家,相忍为家,我为你们唐家破门破户裱糊了十多年,你们自己也得出工出力不是?

    只是老早听说镇魔司的人发过重誓不娶妻不纳妾,怎么,现在规矩变了,镇魔司的人也如此?

    且不提有些人动了龌龊心思,这时就有人朗声道:“陶师叔,你贵为金丹仙师,为镇魔司效力,起码还要有个几十年的光阴,这可是万分荣耀的事。咱们既然入了镇魔司,一起发过誓愿,做事还需有始有终,这斟酒童子,等你荣归故里那天再找上几个罢”

    这是另一名镇魔司勾当官陈宁仁见陶铮这样实在太失体统,几乎是败坏镇魔司名声,不由得再次大声出言提醒。

    只是这时的陶铮,眼见得已经吃了七八分酒,哪里听得下去良言相劝,见唐雯不明所以怔在当场索性自己上手握住少女盈盈皓腕,恣意笑道:“我这辈子哪里还看得到退出镇魔司的那天?这唐家满门贼脑袋,我收用一两个小姑娘,谁又敢来废话?!”

    说话间,陶铮已是两眼淫光外泄,滴溜溜直往唐雯略显单薄的身子上打转。

    哪怕唐雯未经人事,胆大包天,此时也被瞧得发慌.她心中怎么知道,初时还有些和蔼的金丹老祖,怎么此时的目光比那村里的街溜子还要猥琐吓人?不由得羞愤恐惧起来,她想退后两步,只是手腕被陶铮擒住,根本挣不脱身。

    唐雯越是慌乱的想挣脱,却被眼前男人轻轻一带,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两人肉身一触,那吓人的伤疤,遒劲的肌肉几乎能硌疼少女娇嫩的肌肤,陶铮笑声更加狂放,当下用粗粝的手掌去摩梭少女的面颊,唐雯惊恐中已经带出了哭腔:“老祖,民女不知哪里冲撞,请停手啊”

    “停手?哈哈哈,只怕一会儿你就要求本老祖不要停”

    镇魔司的勾当官讲话都不管用,堂下谁人又敢出言阻止,老成修士明哲保身,年轻修士不知所措,哪怕是从小在南唐村长大被唐雯追着叫哥哥的那几名少年修士有些许冲动,隐隐想要为唐雯做些什么,却早被堂上金丹老祖的傲人气焰所震慑。

    然而,此情此景,有一人始终无法坐视这一切,固然豁达迂阔,固然沉稳寡言,固然刚刚经历过心血来潮的冲击,但一腔年少人的热血正在上涌,蔑视,威吓,再到赤裸裸的羞辱,一切的一切,压抑到此刻爆发,少年人几乎控制不住怒意的嗓音:“够了!放开她!”

    声音不大,但在沉默压抑的大殿上已经足以传入每人耳中,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向脸庞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年轻人。唐斌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也不在意自己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理,只知道一字一顿的讲出自己唯一想说的话:“你!放,开,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