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6月25日，上午八点。
第七区晴空第二高级中学，二年十八班。
萧潇头发杂乱的走到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上，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听着前排的同学聊到：
“听说了吗？第五区的龙腾小区死人了！”
“啥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晚上，我表姐的姑妈的邻居家的小孩就住那小区，她亲眼看见尸体被抬走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去了好多治安官，直接封锁了一栋楼。”
“有那么夸张吗？”
“你是没看见，我在一个贴吧白嫖到了现场的曝光视频，死的人老惨了，整个人差点分成两半，但是一点血都没有！”
“真有那么邪乎？我读书少，你们几个可别骗我。”
“装什么装的，大家都是学渣之姿，搞得谁读书多一样，不信放学你们都去我家，顺便让你们康康更好玩的！”
“你请可乐我们就去！”
“……只有红茶可以吗？”
几人犹豫了一下，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气氛忽然焦灼。
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黑板，让教室内的喧嚣立刻偃旗息鼓，也让那几个被请喝红茶的哥们松了口气。
“所有人肃静，开始点名！”
“程怀宇。”
“到！”
“郭宝森。”
“到！”
“高雅。”
“到！”
“……”
一声声点名过来，到了萧潇这里。
“萧潇。”
“到！”
“张渺晗。”
“……到。”
萧潇眉头一动，听出今天同桌的声音不太对头，没有了以往的干脆。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那萝莉身材的同桌正双眼无神的看着教材，一眨不眨，神游天外。
不对，有问题！
他这个同桌，是整个学校都出了名的学霸，作风极好，不迟到，不溜号，不旷课，深受广大教师群体的喜爱。
甚至被英语老师单方面宣布，是她带过的最好的学生。
对比其他老师动辄就是“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劲的一届！”，这可是宛如牛顿祖师爷转世般的评价，妥妥的文曲星下凡。
今天怎么也当起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了？
他稍作沉思，身体靠过去，小声问道：
“买片吗？”
说着，课桌底下悄悄递过去一个U盘，上面还贴着爱心贴纸。
张渺晗抬起稚气未脱的可爱小脸，黑宝石般深沉的眸子中，略带一丝迷茫。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虽然跟萧潇当同桌还不久，两人之间交流不多，当眼下这一幕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她犹豫了。
沉默着，没有回应，
萧潇的脸色带上一丝凝重，用对绝症病人下达病危通知书般的语气说道：“你的状态很不好，需要做情绪调节，相信我，这能帮到你，是很珍贵的片子。”
他将U盘放到张渺晗的课桌里。
张渺晗没有脸红，没有气恼，也没有羞涩。
她歪着小脑袋，静静的盯着萧潇的眼睛看，忽的轻声问道：
“哪种类型的？”
萧潇试探着问：“你喜欢哪种？”
“女方强势一点的。”张渺晗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最好是男方趴在女方脚下跪舔，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帅气的小伙纸摸着下巴，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萝莉身材的少女一样，上下打量着说道：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
呼啦一声。
萧潇拉开校服拉锁，把手伸进怀里，干净利索的抓出一大把U盘，让张渺晗那淡定的双眼忽的瞪大。
“给，你随便挑，价钱好商量！”
张渺晗觉得喉咙里有很多东西想喷出来，又觉得自己一旦开口就输了。
于是她抿抿嘴，转过头去保持沉默。
“你不要了？”萧潇又把U盘收了回去，变戏法似的拉上衣服，完全看不出那里面藏了一大把各式U盘。
老师那边已经点完名，开始在黑板上涂涂画画，讲解卷子，语气枯燥乏味，配合上盛夏的蝉鸣，沉重温热的空气，懒懒散散的悠闲阳光，仿佛念叨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古老魔咒。
没一会儿，至少三分之一的学生“创业未半，中道崩殂”，倒在了成为栋梁之才的征程中。
剩下的人中，则有一半昏昏欲睡，秉承着最后一丝不服输的劲头，不断用磕头的方式对抗昏睡咒语。
萧潇和张渺晗属于剩下的最后三分之一，状态良好。
但两人都没在听课。
靠窗的人翻来覆去换着姿势，怎么也睡不着，一脸惆怅，期待着能从阳光明媚的窗子外刮来一阵爽风。
另一人单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望着黑板，眼珠动都不动一下，连课桌里被同桌偷偷塞了好几个U盘都没发现。
少女发呆中。
忽的感觉撑着下巴的手心里，多了一张纸条。
她疑惑的看向同桌，发现对方正转过头去，装作睡觉。
你是故意让我发现的，就算不让我看到你转头，我也知道这纸条是你塞的……这话张渺晗没说出来，只在心里下意识的吐着槽。
带着一丝好奇，她打开纸条。
有字如下：
“需要帮忙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娇小的少女表情淡漠，眼神未有变化，无声的叹息道：
“……你是普通人，又帮不到我什么。”
她似乎被那丑陋的字迹秀到了，沉默一会儿后，略带嫌弃的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课桌。
然后她手里又多了一张纸条。
？？？
她根本没发现对方动。
诧异之时，她再次打开纸条，发现是一串数字。
然后萧潇就几乎把嘴凑到她耳边，做贼似的细声说道：“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尽管打给我，二十四小时畅通无阻。”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值得相信，他又下定决心的咬牙说：
“秒接！”
张渺晗只感觉左耳发痒，浑身发酥，下意识的撇开脖子，远离这个没有分寸的家伙。
她扭过头去，不让同桌看自己的脸，揉着头发下染上红晕的耳朵说：
“以后别这样，很讨厌。”
“你生气了？”萧潇把耳朵贴过去，“那你还回来，我这人很公道的，不会让你吃亏。”
“……”
早就听说萧潇是个有点神经质的家伙，明明长得不赖，身材也好，偏偏没有女生追。
现在张渺晗深有体会。
将手里的纸条再次丢进课桌，萝莉身材的张渺晗挪挪身子，在椅子上坐正。
她小脚丫上穿着将鞋帮翻下来的黑色高帮帆布鞋，鞋帮内是格子纹，晃悠悠的前后踢踏，脚尖不沾地，若无其事的开始看着黑板。
萧潇见张渺晗还在犹豫，眉头微皱。
他得想个办法让对方跟他交易。
……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
学园区与外面不一样，体育老师不会天天生病，点完名后就让所有人自由活动，前提是需要绕着四百米的操场跑一圈。
身体有状况的几个女学生除外。
萧潇猪突猛进，出色的完成了。
然后他发现，那个看上去身材柔弱可爱，气质沉静的同桌，也面无表情的跑完了一整圈。
没怎么出汗，没怎么喘。
跑完之后，张渺晗就一个人坐到树下，在斑驳的阴影中享受偶尔吹来的清风。
萧潇觉得，有必要继续推广自己的业务。
做人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他走了过去，刚抬脚走到一半，发现两道装作不经意的视线投来。
余光扫了一眼，看到两个熟悉的家伙。
“又是那小子，怎么又是他！”
“可恶，难道那个可爱的学霸小萝莉，也是那臭小子的女朋友吗？”
“你为什么这么想？”
“他正朝她走过去，那边只有小萝莉一个人，一看就是去找她的！”
“言之有理……确实可恶，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竟然可以脚踏两只船，而且都是美少女！”
“？？？”
“啊，不，我是说，那人太可恶了，该天打雷劈！”
“唉，看来这次也没戏了，怎么想找个漂亮点的女朋友就这么难！”
“那你就得反省一下自己的魅力了。”
“？？？”
那两个家伙远在操场另一端的学校护栏外，眼神不断审视每一个女学生，看起来与众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样，都是很诚实的人，毫不掩饰自己对美的追求。
萧潇想了想，掏出小本本，刷刷刷的画下那两人的素描。
边画边走。
等他到了树下，站在张渺晗那疑惑的目光中时，正好画完。
收起小本本，萧潇又掏出了U盘。
没等他开口，张渺晗就干脆的撇过去头去，装作没看见他。
萧潇也不气馁，自顾自的在她身边坐下，收起U盘，神秘兮兮的说道：“以我多年对他人伸出援手的经验来看，你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他挑了挑眉毛。
“怎么样，考虑一下？”
于是张渺晗手里又多了一张纸条。
她半是惊讶，半是无奈的问：
“你怎么做到的，我的手刚刚没打开。”
“我也不知道。”萧潇一摊手，以表自己什么都没做。
然后张渺晗另一只手心里，也多了一张纸条。
“……”
张渺晗无语凝视他，眼镜后半眯着的眼睛中满是怀疑。
她觉得这家伙肯定学过魔术，类似的短视频她看过，其实原理很简单。
就是手速快与视觉欺骗。
对于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来说，往往根本毫无察觉，身上就能被塞上各种小物件，功夫到家的魔术师，甚至能把红烧肉塞进别人紧握的手心里。
张渺晗见附近没有垃圾桶，便将纸条收进衣兜。
“你苦练魔术技巧，只是为了这种事？”
这是毫不留情的戳穿。
萧潇却伸出手指摇了摇，不为所动的说道：“不不不，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如果你接受的话。”
什么交易，明明就是故意找个借口接近我……张渺晗摇摇头。
她的样貌与身材，都很像个可爱的小萝莉，再加上学霸的身份加成与眼镜加持，在某些男性眼中很有吸引力。
文静、乖巧、懂事、听话又认真。
这是某个沉迷霸道总裁人设的富二代，在众多学生的围观下，满脸自信的捧着九十九朵红玫瑰，对她深情的做出的评价。
虽然她本人不怎么认同。
但因为那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告白事件，很多晴空二高的学生，都在心中留下了刻板印象。
甚至连附近的几所学校，都知道晴空二高有这么一个“文静、乖巧、懂事、听话又认真”的萝莉身材女学霸。
以至于在那之后，对她表白的人络绎不绝，很多外校的人也慕名而来。
就像是去网红店打卡一样。
成不成功不要紧，重在参与。
甚至还包括一个家境优渥的女大学生，用红票子扇着风，信誓旦旦的说要把她抱回家养起来。
张渺晗对这一切嗤之以鼻，又无可奈何。
性格看似安静，长得可爱，身材娇小的像个小萝莉。
这些又不是她的错，怎么就天天招来一些妖魔鬼怪呢？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读完高中，早点去念大学，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不是所有大学都在学园区内。
看着萧潇虎视眈眈，仍然不想放弃的眼神，张渺晗摇头叹气，转而遥望天边。
现在她没心情理会这些馋她身子的人。
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事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