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凡下的超凡
两人出了城,摸着黑,走在死寂的丛林间。
一路上,遍布着尸骸与血渍,烧杀掠夺、奸淫掳掠的痕迹四处可见。
从这些残存痕迹中,还可以推测出,此地发生过抗争。
但只有片刻之久……
最终,驻守城池的大宋官兵,无论死的活着,都没等到大宋的援兵。
而大宋一贯的不作为,已然说明了一切……
这座城池被宋王朝遗弃了!
包括那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唉……”
长久的沉默被一声叹息打破,岳飞喃喃道:
“苏兄,你说,皇室无能,单凭我们这些孤胆英雄,收复中原现实吗?”
早在同行途中,苏澜就已经告知自己临时的化名,苏小海。
涉及人名,就不单纯只是个名词,背后牵扯了很多的因果。
很有可能会触碰到系统铁律的范畴!
这次,苏澜可不敢以身试险。
至于那声脱口而出的“岳将军”,他随便编了个理由,简单糊弄了过去。
而岳飞一路上始终心不在焉的,自然也没过多纠结。
这声低喃飘入苏澜耳中,他怔了怔,似乎明白了什么,望向黑暗中高大的人影,神色复杂。
其实这句话不只是问苏澜,更是在问他自己。
岳飞迷茫了。
纵然重新鼓起了斗志,燃起了热血,可面对现实,又总是那么的无力,令人心灰意冷。
好不容易推进了点任务进度,可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了……苏澜思忖片刻,缓缓道:
“岳将军,恕我直言,大宋已病入膏肓,朝廷腐败无能,若仍旧为此效命,收复中原定不现实!”
岳飞脚步一顿,“苏兄,此话是何意啊?”
苏澜也顿住脚步,站在岳飞身侧,轻声道:
“岳将军有这般神乎其技的超凡能力,为何要受限于皇室之下?要知道,水中蛟龙只不过徒有其名,要想收复中原,蛟龙得出海!”
“我听明白了……”
岳飞微微侧过脑袋,语气幽幽,道:
“苏兄的意思是让我起兵造反?和那帮血杀军一样?或者说……
苏兄也是血杀军的人?”
话到最后,周遭的空气陡然冷冽,气氛顿时降到了零点,一缕金光乍破密林的黑暗,映出一张冷峻的面庞。
糟糕!只顾着任务,一不小心忘了岳飞是位忠心爱国之士,提谋反之事,相当于触其逆鳞……苏澜冷汗直流,想要解释,却莫名有种窒息感,喘不上气。
“我……”
窒息感越来越强,苏澜捂着脖子,半蹲下身子,面色隐隐发紫。
不会这么背吧!这破系统还没捂热,小命就没了?他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天旋地转的眩目一阵阵袭来。
就在苏澜命悬一线之际,周围的压力骤然一松,大量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
金芒渐渐淡去,密林再度陷入黑暗。
“呼……呼……”
苏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手撑着地,闭上眼,缓解窒息带来的眩晕感。
“对不住啊!苏兄,是我搞错了。”岳飞弯下腰,摩挲着苏澜的后背,边帮他顺气,边歉意地开口道。
缓神片刻,晕眩减轻了少许,苏澜扯出个惨白的笑容,无力地摆了摆手,道:
“该道歉的是我,不好意思啊!岳将军,是我唐突了。”
“别叫我岳将军了,我现在只是一介草民,就叫岳大哥吧。”
岳飞搀扶着苏澜起身,柔声道:
“苏兄是外乡人,有这想法也能理解,但我们大宋子民更看重家国之情,若是丢了国,弃了家,收复中原又有何意义呢?”
谁还不是个大宋子民啊?只不过,我是你们的后代罢了……苏澜心里暗暗腹诽,表面上礼貌地微笑点头,“明白明白。”
“差不多还有几百米就到了,苏兄还能走吗?需不需要我背你?”岳飞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我已经好多了。”
苏澜笑着婉拒了岳飞的好意,旋即好奇地问道:
“岳大哥,您刚才说的血杀军是啥?是个起义组织吗?”
“是,但也不是。”
岳飞眯起眼睛,缓缓道:
“在多年前,这个组织可以说是大宋的一只编外军队,虽不受中央军令的掌控,但为宋王朝的和平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年我也同他们联手抗金过。可靖康之变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开始主张推翻宋王朝的统治,这么些年来,一直和宋军打游击战,来无影去无踪的,韩世忠他们拿这群血杀军也没什么办法。”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被误会了……”
苏澜点了点头,心里嘀咕道:
“还靖康之变?这系统把历史还原的挺真实的呀!”
随即,他又冒出个疑惑,“可岳大哥是怎么判断,我不是血杀军的?”
岳飞轻笑一声,道:
“血杀军有着象征身份的特征,黑斗篷和红勋章,而且……”
说到这,他顿了顿,瞥了眼苏澜,似笑非笑道:
“他们里面全是新人类。”
苏澜愣了愣,旋即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干笑道:
“岳大哥,您在说啥呀?我也是新人类呀。”
“别装了,新人类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再说了,我们古人类又不是一定不如他们,有啥好冒充的?”提起新人类,岳飞是一脸的不屑。
身份被戳穿,苏澜顾不得尴尬,细心地捕捉到岳飞言语间的细节。
“我们?”
他瞪大眼睛,诧异道:
“岳大哥,您也是古人类啊?”
“怎么?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岳飞哑然失笑。
苏澜倒吸了口凉气,“古人类……也能这么强?”
岳飞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缓缓道:
“据记载,古人类的修炼可是有将近四千年的历史,而从新人类出现到如今才不过一千多年。”
“修炼?古人类能修炼?”苏澜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窝草!我这是来了个什么世界啊?历史背景下的仙侠超凡世界?
“当然!是个人都能修炼。”岳飞一脸鄙夷,“只不过那帮新人类,自视清高,对我们古人类的修炼不屑一顾。”
那这么说……就算得不到系统奖励,要是能套来古人类的修习方法,回到现实世界,对上小王,也能有一战之力?
岳飞的话给苏澜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忽的眼前一亮。
但细想一下,相应的问题随之接踵而来。
这种修炼方法肯定是无价之宝,平白无故的,岳飞会这么随便地传授自己吗?
更何况,就算运气好,真给自己套来了,就凭这短短半天时间,自己能修炼成吗?实力还得达到小王那种程度,甚至更强?
念头一动,那行透明的回归倒计时浮现在眼底。
11:02:21。
11:02:20。
……
算了,短期内还是指望系统奖励“神力煅体”靠谱一点。
至于古人类的修炼方法,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能接触的。
苏澜把这扇“大门”悄然藏在心底,当务之急,是再想个理由,来解释之前的“临时变装”。
岳飞似乎看穿了苏澜的心思,意味深长道:
“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些难言之隐,不是吗?”
“是啊是啊,哈哈……”苏澜干笑两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
“岳大哥,您是啥时候发现的?”
“刚刚我释放了点黄金领域的气息……呃,简单来说,就是苏兄感受到窒息的那一瞬间。”
岳飞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言语来说明:
“正常来说,新人类在我的领域之下,哪怕只有一缕气息,都会不自主地调动源能来抗衡,而源能调动,必然伴随着相应的波动,通过感知源能波动,即可用来辨别新人类,也可识别其的境界水平。”
黄金领域……是什么玩意?能批量生产黄金吗?苏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是在那时候,岳大哥没感知到我身上的源能波动,才认定我不是新人类?”
岳飞微微颔首,旋即瞥了眼苏澜,一脸古怪地说道:
“这些你都不了解?”
“呃……对啊!在我们故乡,有句俗语叫‘隔行如隔山’,普通人是很难接触到超凡领域这些事的。”苏澜忙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岳飞深有同感,“其实在我们大宋也是一样的,平民百姓对这种事也是一无所知,某种程度来说,也算得上辛秘吧。”
苏澜松了口气,暗暗庆幸。
随口胡扯了个理由,没想到还正合这个世界的背景……
等等!
苏澜忽的一愣。
现实世界好像……也是这么个情况!
要不是恰好碰上校园“污染”事件,他至今都不知道生活了十八年之久的世界,竟存在科学之外的超凡能力!
这也是……巧合吗?苏澜眉头微皱,心里莫名有种感觉。
或许,两个世界间会存在某种关联。
“难道系统世界是根据现实世界模拟而来的?”
正出神着,眼前突然明亮了些许。
“我们到了!”
略微沙哑的嗓音从身旁响起,苏澜微微抬头。
视线下,是几十户人家组成的村落,一间间俨然的茅草屋前,圈养着牛羊家禽,月光下,依稀可见栽种着农作物的水田,少数屋内亮着油灯,两位大汉把守在村口,手持火把,边打着哈欠,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苏澜向岳飞投去询问的目光,“这是……”
岳飞笑了笑,轻声道:
“我的家乡……
相州汤阴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