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方世界纷争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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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长条鱼

    萨拉教都的贵族们身上穿的华丽丝绸长袍是贫民们用长满老茧的双手一针一针绣出来的,为了得到那些丝绸贫穷的奴隶们不分老少的去采摘桑叶,毒辣的阳光让奴隶们的嘴唇失去水分,表面布满深色的裂痕像干涸的河床般裂出道道深邃的伤口,流出的深红血液凝固在他们的嘴唇上像桑葚的汁水般染得一片黑紫。

    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躺在清凉的躺椅上一只手逗着鸟一只手大把抓着奴隶们辛苦采摘的桑葚,咬在嘴里爆出深色的腥甜汁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流到华丽的丝绸长袍上泛出大海中才会有的波光粼粼的白光。

    贵族的修养、华丽的服饰、庞大的庄园等等都来自于他们对这些奴隶的剥削,而这些可怜的贫民唯一能得到的安慰就是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绣着圣廷标志的护身符,为了得到它,奴隶们从红衣大主教姆兹那里花费了自己卖身得来的所有金币!

    终于奴隶们不再是奴隶他们被解放了,卖身的契约被莱因一把大火付之一炬恶梦走向了终结,那些该死的赎罪券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唯一能拯救他们的就是他们自己,无论此刻他们的欢呼到底是否意味着他们的觉醒。

    ……

    黄昏之下金色的光芒浸染了萨拉教都,那些身首分离的贵族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祖代相传的家产就这样被分给了他们曾奴役的贫民,宏伟的大主教行宫广场上透亮华丽的地板倒映着数万列队整齐的霍亨索家族军队。

    刚刚经历大战的甲士们脸上、铠甲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着凝结的血渍,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和刀剑的寒芒,还有严肃的军容令人影簇拥的贫民们不时吞咽着口水。

    一面面色彩艳丽的旗帜随风飘荡着,军威浩荡贫民们脸上的表情七分的畏惧三分的兴奋,贫民是不在乎谁来统治萨拉教都的,对他们而言谁来统治他们都会将他们视为工具,但莱因的规劝让迪兰获得了宝贵的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如果没有莱因谁能说霍亨索家族与圣廷能有多少区别,只有品尝过疾苦的莱因才知道彼方世界最底层的百姓需要什么,富得流油的迪兰可不曾想到任何惠民的政策更何况真正实施它。

    ……

    “现在!莱因让我们一同步入行宫。”

    迪兰有些颤抖的话语中包含了很复杂的情感,起码他是幸运的,能够得到莱因这样的强者的得力帮助是霍亨索重新振兴的核心原因,迪兰将它理解为天意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巧合。

    “不不不,”莱因摆了摆手向迪兰显出他似乎对这样的形式主义并不感兴趣,事实上莱因明白与君王的来往并不能把自己摆的太高,无论君王以怎样的目的都不行何况莱因的目的并非在此最大的目标尚未出现,“还是迪兰族长独行。”

    迪兰果然在象征性的劝说一番后感慨拗不过莱因,身为族长的迪兰在大将戮克的陪同下风光无限的走向通往红衣大主教行宫的厚实红毯,他们却不知这颜色艳丽的毯子也是奴隶们用双手一针针绣出来的心血凝结之作。

    如果它未能被按时完成将意味着上百名奴隶生命的终结,但这是姆兹的意思吗?当然不是,伟大的红衣主教大人怎么会关心脚下踩的毯子,他只是坐在红衣大主教才能拥有的奢华宝座上厉声命令着伏地跪拜吓得直哆嗦的侍卫长随口一提的事情,甚至连提都没提,也许想都没想到,但聪明而忠诚的它们只会下必甚焉……

    日夜的赶工让这华丽鲜红的丝绸毯子里参杂了奴隶的鲜血,也许是从口中吐出,也许是尖锐的缝纫针刺穿了长满老茧的手……

    ……

    呲啦啦~

    伴随着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声响一向紧闭的行宫大门开始缓缓地被十几个身强力壮膀大腰粗的家族甲士推开,从他们胀红的脸上不难看出这门不是一般的厚重。

    它的设计同样是由极其优秀的艺术大家精心雕刻数年而成,它看起来厚重、高大、宏伟且精心的将想象中神明的形体融入其中,多么的伟大!多么的震撼!多么的艺术!仅仅是一道大主教行宫外面的门就是如此的奢华!

    那些围观的贫民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有一天能离开那个低矮简陋肮脏的棚户区,但现在他们的确站在萨拉教都中心的广场上,虽然是被霍亨索军队强行带到这里。

    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为胜利者象征性的典礼欢呼雀跃拍手鼓掌,他们中年纪稍大的幸运儿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那是在红衣大主教姆兹宣传赎罪券的时候有幸来到过这个伟大的广场,尽管那时他们被要求趴在地板上直到姆兹讲完回宫。

    哦!天哪!

    对贫民而言能趴在如此光滑亮丽的地板上这本身就是一辈子可能都没有一次的恩赐啊!也许这块地板就是伟大的红衣大主教曾经走过的地方也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啊!

    他们由衷的感到莫大的荣幸……

    但!想想此刻!他们居然能亲眼目睹即将打开的红衣大主教行宫,这仿佛让一个凡人直视至高天堂般不可思议。

    ……

    “等等,诸位!红衣大主教不会降罪于我们吧?”

    人群中忽然缓缓走出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满怀不安的搓动着双手,他的担忧似乎不无道理,毕竟这些叛军可没有征得红衣大主教的同意就擅自打开行宫的大门,要是红衣大主教因此暴怒降罪于他们那作为旁观者岂不是都要跟着遭殃了?

    “是啊,是啊,我们得阻止叛军这么做啊!”

    听得老者一番警告一旁一位粗布麻衣的老汉也是随即附和以示赞同,他朝着人群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

    “要是红衣大主教怪罪下来我们用卖身契换来的钱买的赎罪券攒的那点功德岂不是……”

    一边说着这老汉额头竟然生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来,眼下惊恐之色布满全脸,不受控制的颤抖传遍全身一时间裤裆竟湿了一大片!

    “快少说两句吧!叛军也不好惹啊!他们刚刚杀贵族时可连眼皮都不带眨的何况是我们?还是赶快趁机逃命吧!”

    一旁同样穿着简陋的中年妇女说话间上下牙床直打颤越想越恐怖,干脆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

    “快跑啊!”

    沉闷低语的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大喊一声,一时间原本黑压压的民众像受惊的马群向着四方本能的四散奔逃生怕自己在人之后,即便是数千骑兵赶忙上马阻拦也无济于事。

    此间情形犹如浪潮涌动将所过之处尽数淹没,亦如大河决堤失去控制,原本万马齐喑,这下却是声潮迭起,四下失控的人群中不时因踩踏传来阵阵惨叫,不明所以的奴隶四处逃散踩伤者不计其数,更有体型瘦弱者竟被直接踩死却无人顾得上,一脚脚下去已经是血肉模糊不可分辨。

    失控的人群仿佛从未自我思考过,他们像西之古海中生活的长条鱼只要领头的鱼转一下身子身后的鱼群就会条件反射跟着转身规避可能的灾难,这么做似乎的确是个很省脑子的办法,试想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有别人提前替我去思考那么我又何必再去思考,跟着人群走对它们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

    ……

    兵威凌厉霍亨索甲士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银白的光芒,马声嘶吼着跃起骑兵猛然振臂投掷而出的锋利长矛直勾勾的插在那些四散逃命的贫民最前方阻断了人群的溃散,精锐骑兵的武功简直不能再出色哪怕再偏离一丁点长矛的寒芒就能直接将一个人从头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