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星斗照不出更难掩莱因心中的心悸，快速跳动的血液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这种难以诉说的紧张却并非是怀中沉睡的叶带来的，虽然传统的教义在努力的告诉莱因圣廷是多么的伟大，可是一路上那些神职人员满脸的嫌恶与不耐烦的使唤让莱因觉得这个伟大的统治意志并不如经文中说的那般正义……

    “哎~”

    莱因轻轻叹息，活了十几年的他尚且稚嫩，在这强者书写秩序统治这片广袤无垠大陆的彼方世界，他这么个小小的平民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呢？人总是无法预料明天与灾患哪个会先来见自己，曾经的他茕然一身了无牵挂，可如今他拿什么守护自己最珍贵的爱人？

    ……

    数日间所有被集合到圣奥利亚的进修者都被皇宫禁军押着一批批送往富丽堂皇的教皇宫，头一次来到圣奥利亚的孩子们用一副副吃惊的面孔注视着这座古朴宏大的城市，在他们脚下很可能曾路过一位绘画天才或是雕塑大家，在圣奥利亚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群鸽子飞累了停在广场中心那座喷泉上，几座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教堂偶尔传来几声悠远的钟鸣，嗡嗡的声音惊起了鸽群飞过莱因的头顶。天边早已聚集的阴云渐渐笼罩在他们的上方，曾经热闹的广场街道眼下居然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艺术家们不再来到曾给予他们灵感的圣地，象征着爱与和平的白鸽无人喂食，扁平凹陷的肚子很快让它们无力的落到地上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咕咕”声……

    “莱因快看，鸽子！”

    叶欣喜的拍拍身后面色平淡的莱因，虽然她看出莱因闷闷不乐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让他笑笑。

    阴蒙蒙的天色让对环境天气变化的敏感让莱因心中隐隐不安，这种难言的心境让莱因并不如周遭那些初见世面的孩子那么兴奋，或许是这几年干海运贸易使他有了职业心理障碍。

    “走快点！”

    禁军教长对这些年龄不一的小孩所表现出的幼稚不甚耐烦，他才不会管小毛孩走不走得动，在其心底这些孩子能对颓势的战局有多大的作用？当然他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否则这是在胆敢质疑神圣的教皇吗！

    ……

    教法更多的时候只是对平民的约束，当初圣廷的缔造者与彼方世界各个末代帝国的皇帝们在圣奥利亚签署了《圣廷与诸帝国精神公约法》后实际控制了这些大势已去的帝国，皇族只是形式上的统治者没有什么实际权力，连新皇的皇位都得由教廷驻扎在各个教区的红衣大主教授予，完事还要亲自去圣奥利亚隔着金帘子参拜教皇！

    这些皇室至此被迫退出彼方世界的历史舞台，虽然依旧不愁吃穿却再也无权干政，王公贵族酒饱饭足之余干脆开设各个赌场或者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来赚取财富，当然了寻常的百姓能有多少金币？据说顶级的VIP消费和圣廷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各大教区的红衣大主教也往往需要在每年的税收上有求于这些没落却富有的皇室后裔们，谁让圣廷曾经的缔造者不允许圣廷自己开这些声色场所呢？

    ……

    皇宫禁院把守森严，每一道关隘都是几十丈高的厚重大门，上面镶嵌着金银相间的花纹来装饰，金黄透亮的地板倒映出来人的身躯。

    每座大门前都坐落着两尊雕像，从它们细致复杂的纹理可以看出每一尊都是由当时最具盛名的大家心血凝结之作。

    近百丈高的屋顶由数千根白色金属质的柱子支撑，宽阔的视野更显出过往来人的渺小，墙壁上遍布的绘画也再次为皇宫提升了神圣感。

    这时的禁军步伐归一近乎没有瑕疵，教长更是神情严肃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不满的情绪流露。

    ……

    “托比克！”

    一个雄浑严肃的声音顺着教皇宝座一直传入了此时正跪拜在他面前的金袍大主教耳朵里，平日里教皇的身下都是整齐的站着两队身披金甲的刀斧手，而现在空旷而浩荡的教皇殿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托比克一直都是教皇摩达耶手下最信任的人，几乎所有关乎到彼方世界命运与未来的重大事宜都最终由托比克去传达执行，在摩达耶眼里这个早在他登上教皇宝座之前就已经辅佐他左右的小老头远比那些驻守各地看似对自己毕恭毕敬马首是瞻的红衣大主教们靠谱多了，想到这儿摩达耶朝前微伸手臂示意托比克起身。

    也许是上了年纪，托比克有些僵硬的用两只看上去短小的胳膊支撑起已经驼背弯曲的腰肢，他与生俱来的土气连华丽的金袍大主教制服都盖不住。

    随着年龄的愈发上涨没人能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就像一个已经被埋入土里的人还不甘的呼吸着，远远的就看到土堆上不断冒着土气泡。

    这个侏儒老头的状况连那些只会举斧头使蛮力的皇宫禁军都能看出来，身为教皇的摩达耶岂会不知？

    然而把那些孩子送往“叹息之壁”再次祈求神降下福泽这么重要的事情除了托比克还能是谁？

    摩达耶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圣廷的军队战败圣奥利亚就会失守，那将让圣廷走向倾覆！南境那些王公贵族是不会永远甘心屈服于圣廷的威严而高于帝国皇权的，一旦前者生事那后者必定趁机叛乱以此来恢复他们朝思暮想的权利！

    同样的，如果圣廷赢得战争那么他将顺势下令驻守各地的红衣大主教杀光那些封建余孽，当初的《圣廷与诸帝国精神公约法》本来就是各方势力的妥协产物，历代教皇和诸帝国历代皇帝都曾誓言要将另一方彻底打垮于彼方世界！

    想到这儿摩达耶面露怒色，要不是那些异类以圣廷现在的权威想把那些帝国余孽送上断头台实在是轻而易举！

    其实上一任教皇就可以这么做，可惜他太过仁慈，而这种仁慈为现任教皇摩达耶的背后留下了祸患，为了避免腹背受敌摩达耶向驻守各地的红衣大主教下令对于帝国余孽除政治外的一切活动给予最大限度的容忍与监视，大敌当前圣廷内部绝不能生战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