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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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贰章 救不救?

    承德郡王府里。

    琴雪终于醒来,她一醒,第一件事就是问姑娘怎么样了,又说姑娘遇到危险了,她必须要去救她。

    看着琴雪挣扎着就要下床,秦玉湄连忙把她扶了回去。她也知道这丫鬟护主心切,可眼下林时清不知去向,她一个小小丫鬟能做什么呢?

    “姑娘,要救姑娘!”琴雪喊道,她满脸焦急。

    秦玉湄却是让她冷静一下:“你不要着急,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干着急也没用。倒不如先冷静一下,想想办法。”

    琴雪听后,默默点头。

    “现在,赶紧告诉我,你们在昨日遇见了什么?你看见了什么?”秦玉湄问。

    琴雪陷入深深回忆,她道:“奴婢与小姐昨日好似遇到了刺客。他们用手帕从奴婢后面捂住了奴婢的嘴,我看着他们闯入马车,想挣开,却发现根本挣不开。我只能看着他们,最后我就晕了过去。”

    “他们身穿黑衣,还蒙着面,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的身手不一般。与其说是刺客,倒不如说是暗卫。”

    “暗卫?”秦玉湄稍稍震惊。要知道,私养暗卫可是要掉脑袋的,谁这么大胆,敢在天家人眼皮底下用暗卫?不要命了不成。

    秦玉湄苦思冥想,依旧没有想出哪家人敢私养暗卫的。毕竟这种要人命的事,谁敢做呢?

    现在就连琴雪也不知道他们是何人,秦玉湄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掐灭了。

    那些人只带走了林时清,却没带走琴雪,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林时清来的。

    “这要如何是好?姑娘可能要受苦了,若是我那时机灵一点,姑娘也不会出事……”琴雪很是自责,她低头轻声哭了起来。

    “你不必哭,这不是你的错。”秦玉湄安慰道。

    琴雪拉住秦玉湄的手,语气恳求:“熙云郡主,求求您,把我家姑娘救回来……”

    “奴婢、奴婢用奴婢这条命给您做报酬!”

    秦玉湄没料到琴雪会说出这样的话,连忙否认:“怎么说这种话?溯溯是我嫡女,我救她是应该的。”

    “熙云郡主……”

    “你先好好休息,我再去想想办法。”秦玉湄说道。她起身,走出屋子,轻轻把屋门关上。

    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外边的承德郡王。他在这里等候已久,为了得到找到林时清的线索,他已经整整一夜未睡,眼底一片青黑。

    见秦玉湄出来,承德郡王赶紧上前:“玉湄,有线索了么?”

    秦玉湄摇摇头,叹气说道:“那些人穿黑衣,蒙着面,根本不知道是何人。她说可能是暗卫。可这元京城,除了天家人,还有谁会私养暗卫?”

    “暗卫?真是可恶啊!若是被我知道,我不提到将他千刀万剐了!”承德郡王怒不可遏,愤怒说道。

    “依旧没有线索,这可如何是好?”秦玉湄此时更多的是自责与忧愁。

    承德郡王道:“溯溯在尚书府过得也是真苦!这么久了,除了那两个丫鬟来过承德郡王府,其他的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那两个丫鬟自然就是杳蔼和流玉了。

    承德郡王早在秦玉淑说喜欢林余栒时,就觉得林余栒此人是个伪君子,不是好人,便一直没同意。谁愿意把自己女儿交给这种人呢?

    谁知,还真被他给猜中了。秦玉淑丧礼的那一日,林余栒就连丧礼都是举办得极为简单。

    更可恶的是,秦玉淑丧礼后不过几日,林余栒就把妾室陈芗荟抬为了正室。承德郡王知道了,差点当夜跑去杀了林余栒。

    现在秦玉淑死了,林余栒就连对待这个女儿也是这样。尚书府的人真是该死!

    承德郡王府心里恨极。

    “真是可怜了我的玉淑!苦了我的溯溯!”承德郡王摇摇头,心里有说不尽的苦楚。

    秦玉湄扶了扶他,叹息道:“父亲……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一切交给我吧。”

    林时清如今失踪了,还了无音讯,这让他怎么休息的了?当初失去了她的女儿,如今还要失去一个外孙女吗?秦玉淑岂不是要在黄泉下视他为仇人?

    如今,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是加上他这条命,也要把林时清找回来!

    承德郡王扶了扶墙,眼神坚定,语气毫不犹豫地对下人道:“传出去,寻到承德郡王外孙女者,赏黄金五万两!”

    ……

    一下,这个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元京城。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个林二小姐竟会让承德郡王拿出了五万两黄金做赏金。

    可却无一人敢去,毕竟这一点线索也无,让人上哪找去?但这五万两黄金也确实诱人,别说五万两,就是一万两都是让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了。

    尚书府的林三小姐最为不屑了。这贱人怎值五万两黄金?就是一两银子她都不配!林织玥心中疯狂啐道。

    不过听说这消息已经传出,元京城无一人敢去帮,心中又不由得暗喜。

    丞相府的四小姐却与她大不相同。闵芫此刻正是忧愁着,想着自己的朋友失踪了,她整日都茶饭不思。

    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胆,敢直接连人带马车拐走了?一点线索也没有,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闵芫蹙眉托着脸,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茶杯。因为走神,茶杯渐渐倾斜,茶水倒了出来,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丫鬟走过来,提醒她道:“小姐,你的茶水倒出来了。”

    闵芫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裙角已经被茶水弄湿了。她不甚在意,只是重新又倒了一杯。

    “林二小姐有什么消息了吗?”闵芫喝了一口茶,问道。

    丫鬟摇摇头,答道:“并没有。只是承德郡王说,寻到林二小姐者,赏黄金五万两。”

    “承德郡王?”闵芫震惊而疑惑。不过想想,承德郡王可是林时清的外祖父,他为他外孙女这么做也对。只是五万两黄金着实让人有些震惊。

    “小姐,三公子过两日回京,这么久回来,是该准备礼物送给三公子了。”丫鬟许是想让她高兴一下,便欣喜笑道。

    可闵芫却是反了常地摆摆手,闭上了双眼,说道:“这事先放一放,我现在很累,你先下去吧。”

    丫鬟愣了愣,像是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略行了行礼道:“…是。”

    闵四小姐闵芫是闵丞相最喜爱的嫡女,而闵三公子是闵丞相最喜爱的嫡子。

    闵大公子和闵二公子是闵丞相的正室季氏所生,是两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败家子。闵丞相天天为这两个儿子操碎了心,到最后已经放弃了他们,他们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要惹出大事人命便行。

    后来季氏病死了,闵丞相便把侧室肖氏扶为了正室。肖氏也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如今的闵三公子。幸亏闵三公子不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而且小小年纪就才华横溢、才貌双全,让闵丞相很是欣慰。

    可不知为何,肖氏后来一条白绫在屋里自缢,最为可怕的是死时还不瞑目。年幼的闵三公子并不知道,就这样和已经死了的母亲睡了一夜。闵丞相痛心疾首,可也无能为力。

    再后来,闵丞相将妾室蒋姨娘扶为了正室,成了蒋氏。蒋氏生下了一女,就是现在的闵芫。因为前面三个都是男娃,蒋氏破天荒地诞下了一个女娃,让闵丞相甚是疼爱。

    可苍天仿佛在与他开玩笑。蒋氏竟是在院里的水池边散步时,一不小心跌入池中,没来得及救,给淹死了。就这样,尚且只有五岁的闵芫失去了母亲。

    因为发生的这些事,让闵丞相没再把侧室扶为正室。外面一直在传他是个克妻的,娶一个死一个,扶一个死一个。就是朝中的同僚,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是对他指指点点,坏话说尽,让他无脸见人,在朝廷里抬不起头。

    闵丞相不再娶,也不再纳。他也不愿将气撒在自家儿女身上,也可怜自家儿女,还年幼,就失去了母亲。

    这一两年倒是好了些,朝上同僚大多都住了嘴。因为闵丞相在陛下心中的位置高了些,他们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闵丞相也渐渐有了再娶妻的心。

    ……

    彝卉宗里。

    一人倚着窗,那竹窗帘半卷,外边的日影透下,斑驳映在他的身上。那身胜雪的衣袍,与这日影相撞,显得极为温柔。

    如雕刻般精致的眉眼,眼眸半垂着,看不清其中神情。白皙修长的手指抚着古琴,那指尖一拨动,一串琴音随之想起。跌宕起伏,却并不宏壮,也并不温柔。似乎其中夹杂着幽幽情绪,无法言说,便只好以琴音传达。

    窗外树影缓缓晃动,落在那人身上,看着就如一幅画。是一幅无法描绘与言说的画卷。

    “宗主啊!”

    可惜美画总有人搞鬼。

    宋归言弹琴的手忽地一顿,随即抬眸,冷冷看向季纭。若不是他忍住了,琴弦恐怕都差点被他拉断。

    “宗主啊!”

    “叫魂呢?”

    季纭飞快跑到他身边说道:“宗主啊,林二小姐好歹也是和你联盟的人。现在她失踪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宋归言白了他一眼,起身欲走,不料被他拽住了衣袖。宋归言想抽出来,却发现他越抓越紧。

    “我知道,你一定是心悦林二小姐才与她联盟的对吧?在月考上,你谁都没看,唯独看了林二小姐!我都知道!”季纭死死抱住宋归言的袖子,大喊道。

    “这是你今天第八次提到她了,你怎么不说你心悦林二小姐?”

    宋归言语气冷冷道。他不明白彝卉宗怎么就有他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傻子?还难缠得要死。

    季纭一直拽着宋归言的衣袖,宋归言想抽又抽不出来,直接拖着他走了几步,季纭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个姿势不忍直视。

    “松开。”宋归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季纭不但没放,还抓得更紧了,并道:“不松,你不救她我就不松。”

    “你松不松?”

    “你救不救?”

    “……”

    宋归言真想抽出凝寒剑,削了这个傻缺。

    “你挺会对词啊。”宋归言回过头,温和地笑着说道,看着跪在地上的季纭。

    下一秒,季纭直接被宋归言面朝地地单手摁在了地上,季纭想起来,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他居然被宋归言点了穴,可也太快了!

    宋归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站起身。

    “好好躺着吧。”他的语气有点冰冷,却不如方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