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流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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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回忆

    桂花园,占地4000于亩,园内多种植桂树,银杏和枫树,不过还是桂树较多,沿山体一路种植,9月开始桂花从山脚到山顶依次开放,满园桂花香。这是佑三七的家,不过他很少来。天启集团收购这里之后,这里就是庞大天启集团的首脑,历届掌舵人都在这里居住,办公,所以仅仅是明面上的常备护卫就有100余人,常人的进出程序都十分繁琐,清洁打扫桂花园的员工都有数百名。

    山脚有一月牙池,池中的水是山顶一泉眼汇聚而成,沿池畔树立一座古亭,亭旁种满了栀子花。

    天启集团现任掌舵人佑载明坐在亭中办公,如此狭小的亭子中,居然都摆着一套桌椅,桌子堆积着许多文件,佑载明手中钢笔从未放下,不紧不慢的处理桌上的文件。

    他的儿子佑三七倚着亭柱,两人相对也无言语,这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尴尬,但只要是做过父亲的都能一眼看懂佑载明藏在眼底里对佑三七的喜爱。

    两人都默契的在亭中互不打扰,佑三七玩着手机,一直翻动手机的APP,打开一个,滑一滑,关闭,再打开另一个,随意浏览一些信息,但他滑动的速度也不知道看清楚没有,如此反复可见佑三七现在心情有多么复杂,急躁。

    佑载明不催促他开口,也不询问儿子难道叫他是来干什么的,他照常处理文件,只是偶尔会抬头看一眼佑三七。

    终于佑三七耐不住了,用不耐烦的语气说:“老头,我要收购以其数据有限公司。”佑载明头也不抬,只是回答了一声“嗯”,就没在继续说其他的话了。

    佑三七得到答复,不愿在此地多留起身要走,佑载明抬头叫住了他:“不再多陪陪你妈吗?”

    原本只是一概往常形象,满脸冷意的佑三七听到这句话仿佛是条神龙被触到了逆鳞,双眼通红,盯着佑载明的双目目眦欲裂,悲愤的怒吼道:“我妈在湖底也是拜你所赐!”,说完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亭子。

    孤身一人在亭中的佑载明抬起手,想要开口叫停离开的佑三七,可是话到嘴边,微微张开的嘴又只能无奈的合上,他重重叹出一口浊气,继续翻阅起了下一份文件

    过了一会儿,一个蓄着山羊胡,穿着一身笔挺合身西装的老人走到佑载明跟前:“老爷,手下的人已经查清楚了,三七首次动用公司职权,插手公司发展计划是要收购以其数据有限公司,这是因为今天和他一起去参加内测游戏时的朋友被人羞辱,而那个羞辱他们的人就是以其数据总经理的儿子,三七可能是打算收购之后就把他和他儿子赶出公司,据了解三七还联系好了一些打手。”

    佑载明提醒道:“既然三七让他们从云顶跌落至泥潭,已经让他们一无所有了,就不该只是简单教训一下他们这么简单,已经得罪了死了光着脚的,就不能低估他复仇的决心。历史给我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了,我不想让三七重蹈覆辙。”

    管家回忆到了什么,脸色哀愁了一下,然后表情严肃:“是,老爷,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佑载明继续说:“三七的那两个朋友很不错,以后遇到困难我们要多多帮衬。年轻真好啊,胡叔,我觉得三七和我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佑载明从小在他的注视下长大,几十年仿佛眨眼之间,从前的青春少年仔细看也长出了几根白发,回忆过后不禁感慨道:“是啊,和你年轻时一模一样,你当初不也是为了朋友做过不少的傻事吗,哈哈哈,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可爱啊,不过我觉得他性格倒是和栀子一样,秉性善良。”

    “哈哈哈,是啊,以前我年少春风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哎!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栀子如果能看到现在的三七,肯定是开心的。”佑载明难得笑的如此开心,因为这是他儿子近几年来第一次找他。

    佑载明继续说道:“为他母亲的死,心中意难平,当初都怪我没能力,没照顾好栀子,其实我是能理解他的。而且如今他为了朋友接受自己不愿接受的东西,他今天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你把我儿子培养的很好啊!”

    佑载明起身向这位庄园里名义上的管家郑重鞠了一躬:“胡叔,谢谢你。”

    老人坦然接受这声感谢,继续说道:“老爷,按照当初和三七的约定,如果三七动用了天启集团的权力,他就必须在您之后即位我们天启集团掌舵人的位置,我们现在就要宣布吗?”

    “不用,现在只是少部分人员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满世界都知道了,他暗处的保护人手就不够了,再晚些吧!”佑载明看着胡爷爷呵呵一笑:“胡叔你那小心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就是想让他能在外面多晃荡一下吗?”

    管家尴尬地笑了笑:“老爷慧眼,一下就看穿了!”

    回到家的老人坐在电视机前,思绪却透过时空回忆起了从前,也许这是所有老人的共性之处。

    “BJ欢迎你,为你开天劈地,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声音从一个小彩电里传出来,欢快热闹的气氛正在带动整个BJ城,哪怕这只是郊外的小村庄,也依旧阻挡不了这种气氛的注入。

    门外猪圈旁,一个有少许白发的老人正在和一个身着迷彩劳保服的中年汉子交谈着,若外人有意观察,可以看到他们二人面貌上年龄虽显稍大,但眼神确是十分锐利且坚定。

    中年汉子看似随意闲聊,但语气很是尊敬:“师叔,老板说局势已经稳定了,让我和几个师弟护送少爷回家,和您路上有个照应,老板说回桂林后您还是他爷爷,住址,学校一系列的已经安排好了,一是等局势彻底稳定,水下的暗网全部处理干净,二是说等少爷18岁之后,老板再接少爷回桂花园”

    老人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爷爷!爷爷!!电视没信号了!”电视机前的小胖墩焦急的喊着。

    “好嘞,我去看看是不是锅歪了,还是天线被风吹歪了,我来挪,好了你就吱一声。”老人笑呵呵的去搬木梯上房顶,手背在身后挥了挥,中年汉子识趣的走了。

    傍晚,他和小胖墩一人抱着一个大碗,就坐在门槛上,看着日落,吃着晚饭。老人一边把碗中好的瘦肉夹到小胖墩碗里,一边跟他说:“三七,你想不想回家?”

    佑三七抬起头,嘴角,鼻尖上都粘有几粒饭粒,疑惑的问题:“爷爷,我们不是在家吗?难道我坐在我家门槛上就不是在家里了?”

    “我们回老家,桂林。”

    佑三七接着问:“你不是说我们家就咋两了吗?那我们在哪儿,哪儿不就是家。”

    老人愣了愣,摸了摸佑三七圆滚滚的脑袋:“我们民族呢讲究一个落叶归根,爷爷老了,回家看看。难道你不愿回去?”

    佑三七连连摇头:“不是,我就是好奇问问,爷爷去哪里,三七就去哪里,三七跟着爷爷走。”

    天启学院小学部三年级15班,周一早间,班主任领来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为讲台下的学生介绍道。:“同学们,这是从BJ转到我们班的新同学,大家如果有向往BJ的同学,可以想他询问哦!下面,我们鼓掌热烈欢迎他,请他做个自我介绍”

    随机台下的掌声参差不齐,哗啦啦响成一片。

    佑三七小心翼翼的走上讲台:“额,同...同学们.....大家......”不过他很紧张,小手攥着衣角,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敢说些什么,他在很努力的组织着语言,但嘴巴像是被水泥牢牢固定住了一样,什么都讲不出来

    在老师的反复鼓掌和鼓舞下,佑三七也只是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同...同学们,大家...大家好,我叫佑三七”

    老师看着他满头的汗,脸涨的通红,温柔的竖起大拇指鼓励他:“真棒,佑三七同学介绍的很好!嗯.....现在最好一排还有一个空位,你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可以看的见黑板吗?”

    佑三七被老师再三鼓励,觉得自己的表现可能让老师失望了,结果佑三七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他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回答道:“看的见”

    老师依旧微笑的说:“好的,那你先坐去那里,看不见的话可以随时去找老师,李晓,新同学做你同桌,同学们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我们准备上课!”

    “叮叮叮”下课铃的响起,气氛瞬间就引爆到了极点,和上课时截然不同,有许多同学都看着佑三七这边,不过他们大多都坐在位子上,或成群围在一起,站在其他地方看向这边,只有几个性格活泼的七嘴八舌的问着佑三七:“你昨天看过最新的小鲤鱼历险记吗?”“BJ好玩吗”“BJ车子多吗,高楼多么”“你喜欢看奥特曼吗“

    不管他们问什么,佑三七都只是窘着脸回答:“我...我...我....”

    看到他是如此反应,同学们大感失望,不知是那个同学说了一句:“你看他和李晓一样,都是怪人,我们不要和他玩了”。然后他们就又像呼啦啦来的时候一样,呼啦啦的跑开了

    佑三七见此只能趴在桌子上,把眼睛狠狠的压在手臂上,小声啜泣,怕被其他人看到自己落泪,再次引来他们的嘲笑。

    午休时,小孩子的力气总是用不完的,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和他们最好的朋友聊着自己最爱的事情。

    睡不着的李晓小声的问佑三七:“你怎么不回答他们?”佑三七还是支支吾吾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李晓也不急,静静的看着他。

    佑三七感觉他的眼神很像爷爷看他的眼神,不带有催促,也不带有期望,只有平静,让他很舒服。

    他的情绪慢慢宁静下来,努力总结着话语:“以前的同学都说我没有爹妈,他们都不和我玩,有些人还会欺负我,我不敢说话,我怕他们也会这样。”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晓听到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他看着佑三七又有些涨红的脸,只能努力想着办法补救:“嗯...要不下午放学去我家玩吧,我妹妹超级可爱,家里还有《老夫子》的漫画书可以借给你看。”

    佑三七对于李晓的邀请很是意外。

    李晓继续问:“你家住哪里?“

    “额...我....我刚搬来,好像叫石井小区”

    “刚好在我家幸福小区隔壁,我们刚好顺路,那就这么说定了,每天下午我妈会抱着妹妹一起来接我放学,我们刚好一起回家”

    佑三七感觉被一种很新奇的东西包裹,可能是从未体验过的友情吧,他重重的点了头:“嗯!”

    佑三七问李晓:“他们为什么说你是怪人?”

    李晓不屑的说:“可能是因为我们有什么他们没有的东西吧,谁知道呢,管他的呢!”

    与其互为宇宙,不如自成人间。

    佑三七听着心里很难受,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在学校里的遭遇,只是因为和他们有些不同,就要这么对我们吗?

    放学回家的路上,妈妈让李晓抱着妹妹在菜市场门口等她,因为这是李晓第一次邀请同学去家里吃饭,她说要举办的隆重一些,妈妈问佑三七要吃什么?佑三七双眼湿润,低着头说:“菠菜”,除了爷爷这还第一次有人问他喜欢吃什么,他在李晓妈妈身上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可能,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吧!

    就在这时,身后走来两个李晓熟记于心的同学,因为李晓记得就是他们最先喊出夏七七是个白色怪物的,然后就在学校里到处传播李晓是白色怪物的哥哥这个事情。

    小孩子直接哪有什么道理可讲,所以李晓和他们两个多次打成共识,可是此时李晓还是瘦弱小子,哪怕个子比他们都好高,双拳依旧难敌四手,所以李晓和他们之间的战争几乎次次落败。

    李晓看到他们便把妹妹抱在怀里,用手捂住她的耳朵。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两人果然在那切切私语,然后转过头看七七,就突然笑着跑远了。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佑三七居然快速的朝他们跑过去,跑的很快很快,李晓都没看出来这个小胖墩有那么大的力量,然后佑三七跳起来一脚飞踹,李晓觉得此时的他就和李小龙一样帅,他把右边那个笑的最大声的同学一脚踹翻在地,但却没有一点高手风范,踹完逃也似的朝左边小巷子里跑了,只剩下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同学,和他一脸懵逼的同伴。

    李晓也呆了,他抱着妹妹有些懵,这么突然的???。

    妈妈在路上还在问他:“你同学怎么先回家了呢,你们吵架了?”

    李晓却很开心,牵着妈妈的手笑着说:“没有,他说他先回家去了,下次再来!”随即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妈妈,我要去学拳击,保护妹妹!”

    妈妈宠溺的摸了摸李晓的头:“嗯,晓晓长大了!但是学习拳击开始很苦,很累的哦。”

    “我不怕!”李晓坚定的回答。

    傍晚,佑三七爷爷在阳台上布置好了饭桌。“吃饭了,三七。”

    佑三七抱着饭碗问他:“爷爷,你怎么把饭桌摆在阳台上,我看他们都是摆在厨房旁边的。”

    “你不是喜欢吃饭的时候看着夕阳吗?”

    “爷爷,不用了,我有了真正的太阳!”佑三七笑着回答,露出他那两颗尖尖的虎牙,可爱极了。

    13年后,李晓家里。

    妈妈不停的往佑三七碗里夹菜:“三七,快尝尝这个菠菜,阿姨早上去市场买的,可新鲜了。胡叔,不要客气,电饭煲里还有饭,你自己去盛饭哈。”

    “谢谢阿姨”

    “李晓妈妈不用客气,老头子知道的,每次来饭菜可太丰盛了”佑三七和老胡同时道谢。

    “这么多年谢谢你对三七的照顾,老头子敬你一杯!”老胡举杯向李晓妈妈敬酒。

    “哎呀,客气了,三七是个好孩子,我可喜欢他了,哪像我们李晓,不让人省心。”李晓妈妈举杯回敬道,一边说着还撇了一眼李晓。

    李晓见此只能埋头干饭,不敢多言,这饭桌上都分不清谁才是她的亲儿子了。

    佑三七告诉七七:“我们昨天下午使用的游戏舱,明天应该就送了家里了,不用付费,机器和钥匙是一对一匹配的。”

    七七听到高兴的连连拍手。“真的!?谢谢佑哥哥,佑哥哥真好,嘿嘿....”

    李晓冷汗一冒,果然李晓妈妈捕捉到了关键词,厉声询问佑三七:“游戏舱??李晓!你昨天下午不是去面试了吗?”

    “额....额....”李晓感觉大口扒饭。“我吃饱了,我回房间了。”

    “你给我等着,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李晓妈妈愤怒的盯看着快步跑回房间的李晓。如果不是有客人在场,怕是他连跑回房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哈”老胡和七七看到落荒而逃的李晓(哥哥)都开心的哈哈大笑。

    而佑三七眼睛轱辘轱辘转了两圈,感觉到自己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坑的是李晓,不慌不慌.....